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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只要她平安

    即便知道面前这人是齐珩昱未来的妻子,知道她一定有办法联系齐珩昱,柳砚清还是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关于她和齐珩昱的关系,关于两人是为何分开的,那样不堪的真相,会随着她的一句话倾泻而出吧。

    况且她亏欠齐珩昱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又有什么理由来用他的血去试一个没有得到印证的传说、去为她所谓的悬壶济世而买单呢。

    沉默许久之后,柳砚清硬生生地掩去了自己面上的纠结,而后顺着赵锁欢刚才的话摇了摇头:

    “我义父的确是再没有血脉留存于世,看来咱们还是得再想想其他的法子。或许能有什么可以用来替代人血的,能压住那药性也说不定。”

    赵锁欢只猜测她是齐珩昱的那位夫人,又道她半晌神情古怪,却也没想过这其中曲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触动了她才让人不自在的。

    于是她便也在菀橙沏茶回来时主动转变了话题,捧着茶盏笑得灿烂,请柳砚清允许自己借住白家镖局,好安顿下来,再寻治病救人的法子。

    柳砚清自然首肯,差人去问过耿燕州,倒是也没谁能拒绝县主下榻。

    这初次见面便如

    同姐妹的两人住进了一个院子里,自是相谈甚欢。

    只是京城德亲王府却乱成了一锅粥。

    今日一大早从妾室邹姨娘房中醒过来的德亲王一听说女儿已经不见了两日,想也没想就断定她是跟着太医院的那帮人走了。

    可那会儿已经太迟,别说是太医院没人,就连出走的赵锁欢都已经坐到了妙手阁中与柳砚清商讨药方。

    德亲王虽问了绯扇,但那胆小的丫头一个劲儿只知道哭,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一气之下掀了桌子:

    “本王从一开始就不该踅摸摄政王府的那桩婚事,欢欢是个心善的孩子,不愿嫁给摄政王,定不是她自个儿的主意。

    一定是那摄政王太过自负,瞧不上本王的女儿,逼她自个儿放弃,她才说出了要退婚、并随太医院去江南的话,否则这会儿已是新嫁娘,哪里还想得出要南下!

    那个齐珩昱夺了赵氏的天下,还要伤我女儿,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本王必叫他知道知道,宗室不是好惹的。”

    父母爱子,大多都是不讲理的。

    可德亲王这一番气头上追究责任的话,属实让邹姨娘在一旁听得脸色都吓白了。

    她忙示

    意哭得梨花带雨的绯扇去把门关紧了,而后抬手去抚德亲王的背:

    “王爷慎言,那摄政王的主意岂是咱们打得的?县主年轻,好玩也是情理之中的,您就当她是孩子心性,这趟回来,再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便可。”

    别说是外头,她一个长居后宅的妇人都知道,齐珩昱现在不动宗室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好不容易能守着这王府过得安心些,德亲王这话,实在是容易让人抓着把柄、反将一军。

    然而爱女心切的德亲王一心只钻进自己的道理中去了,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去,只瞥了人一眼,气愤地甩开她的手:

    “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自然想得开些。你只回后院儿去,本王堂前的事什么时候由得你插嘴了!”

    邹姨娘低头无言,说到底自己一个妾室,多年想要个侧妃的位份都没抬成,更连县主的庶母都算不上,此事的确是她莽撞开口了。

    只不过她早知道宗室有心扳倒齐珩昱,今日是怕德亲王借着这个导火索真的去伙同旁人计划动手。

    他们这些闲散的宗室要想与齐珩昱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到头来恐怕连现在的闲散

    都难得了。

    依言回到后院儿,邹姨娘思来想去,自己不能就这样放任德亲王冒险而不管。

    她叫身边的人唤来赵锁欢房中的那丫头绯扇,让绯扇说出她家县主究竟去了哪儿。

    而后死马当作活马医,往江南城驿馆修书一封,想着赵锁欢既去了江南,就必会寻个住处,最妥当的应该也就是官家的驿馆了。

    可驿馆早就已经因为疫病而关门了,江南城没等来邹姨娘的信,倒先等来了面色铁青的齐珩昱和紧跟在后头风尘仆仆的福安。

    “传令下去,趁夜封锁白家驿馆,别让本座瞧见柳砚清出现在城中街道上。”

    齐珩昱已经顾不得再在福安面前端着自己心中的情绪了,从他知道江南疫病严重的那一刻起,害怕柳砚清就此殒命的担忧就已然超过了这段日子的恨意。

    她是他的女人,她那条命也只能由他来结果。

    便是什么大疫无情、老天无眼,也不许动她的性命。

    而他心中刚刚松快下来一点,半个时辰后,便有京中快马前来的暗卫向他禀报,以德亲王为首的几个宗室子弟,聚集在花满楼的包厢中,似是有事密谋。

    “本座还真是

    小瞧了他,一边说着要将女儿嫁给本座,一边又转过头去仍跟叔伯弟兄纠结在一处。难不成是既要享受让本座做女婿的威风,又要巴着他们宗室那些旧日荣光不放么?”

    那暗卫闻言,忽地想起什么来,忙回道:

    “主子,说起德亲王之女,那阜阳县主似乎并不在京城。属下也是今日才听说,德亲王为县主出走之事发了好大的脾气,不知密会宗室是否与之有关。”

    “无论是否有关,都给本座盯死了那边。但不许打草惊蛇,他们既不要本座给的机会,那就怨不得咱们斩草除根了。”

    齐珩昱的目光冷了下来,瞟了一眼身边的福安,一抬手叫已经说完话的暗卫下去。

    而后语气才慢慢缓和,叫他稍稍靠近自己一些:

    “让他们暗中打听阜阳县主的下落去,你且随我到一趟白家镖局。想来你与菀橙,也是月余不曾见面了。”

    什么恩恩怨怨,在生死面前,他忽然只希望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平安健康地活着。

    可他们二人刚到镖局门前,齐珩昱即将面见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的好心情,霎时间就被巡逻的官兵一句“耿公子夫妇”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