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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从本座府中带人?

    “放弃兵权、虎符?他说的,可是真话?”

    柳砚清只觉着嗓子眼儿里干涩极了,站在悬日宫前,一手捏着那只白玉兔子,骨节都几乎发白。

    齐珩昱低头看了看被她的指甲划出几道白印儿的手背,眉心没有舒展开来,却还是应答了她的话:

    “唔,确实不假。”

    “齐珩昱!兵权、虎符。边疆十几万将士和京中数以千计的锦衣亲军,你,你竟都拱手让人了?”

    还……还是为了她?!

    胸口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柳砚清再难沉住气,一双眼睛瞪圆了看着他。

    齐珩昱却并没有因她的质问而有什么生气的反应,再开口时反而带了几分戏谑:

    “倒也不算拱手让人,你知道京中的说书先生都怎么编排吗,他们说我是改邪归正、还政于君了。”

    柳砚清此刻的心里尽是刚才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和不解,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齐珩昱为什么会答应这样的条件,更没有思虑过他是否像自己一样遇到了那种被人逼着选择的难题。

    或许,在她心里,齐珩昱一直都不是一个可以被威胁的人。

    又或者,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威胁他的

    筹码。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但随即就变成了她口不择言发泄的话:

    “你在朝中这么些年,操心够了,想去做一个闲散公爵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我放不下京中的一切,你也自当知道我不可能放下。

    你若要离京,就把我搁置在齐府便是。”

    齐珩昱垂眸愣怔,合着自己昨天与她咬耳朵的那话,真是白说了。

    他知道她心里的恨意,又几度怀疑她就是自己只见过一面的离国小公主。

    既然娶她过了门,怎会真的不顾及她的感受真的甩手不管京中之事呢。

    只是赵陵澈现在仍旧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齐珩昱当日面对那两个选项,也是灵光一现。

    要想将赵陵澈从那龙椅上拉下来、让他、让赵氏再无翻身的可能,他就必须借此机会把兵权交还。

    皇帝手里有了权,才有重新做个昏君的可能。

    届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虽是边疆百姓免不了受苦,但也的确是现今最快能够让赵氏身败名裂的法子。

    而且等到年底,一个病体孱弱却又不听劝谏、胡乱用兵的皇帝,根本无需他齐珩昱出手,自会有人忍不下去、令朝中再度大乱。

    到时

    候就该轮到他从清河回京收拾河山、带着他养在身边的赵珏,坐收渔翁之利。

    这话本来是要同柳砚清解释的。

    但她刚才莫名其妙的那几句已经让齐珩昱很是不悦,另则在皇宫之内,不好再说这些。

    他便有些坏心地揽过她的肩,面上笑意未减:

    “不、可、能。你是我的夫人,我在哪儿,你就必须在哪儿。”

    而且那狗皇帝刚才的话可是一句不落地进了他的耳朵。

    他才交出兵权,赵陵澈就敢如此得意,当着他的面儿调笑他家夫人、还扬言要给她妃位、贵妃位。

    那他如果真的丢下柳砚清一个人离京去了清河,齐府即便是有铜墙铁壁,也拦不住那脏心烂肺的皇帝去染指他的人。

    倒不是说齐珩昱有多不信任柳砚清。

    恰是因为他太过了解她的脾气,便生怕她单独与赵陵澈相处时激起什么火花来,再让人安上个大不敬的帽子抓了去。

    毕竟他齐小太岁现在要扮演的是个改邪归正、再不浪荡朝野的闲散公爵,他怕极了自家夫人受委屈,他到时候一个沉不住气,演砸了可怎么是好。

    柳砚清刚才要独自留京的话说完,她自个儿也有些后

    悔。

    只觉得自己说话说重了,正要找补,却没等来齐珩昱的气愤反驳,而是被他重新牵上手,朝着马车走去。

    “珩昱,其实我……”

    “嘘——”

    齐珩昱带着她上了马车,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顾自靠在车壁上补眠。

    柳砚清讨了个没趣儿,以为他是真生气了,悄悄将手指靠近了些,正要往他衣襟上戳去,却忽然被人伸手勾住。

    “清儿,你得信我。即便我闭着眼,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能逃得过我的掌心。”

    低沉的嗓音与昨日在新房床榻上时的话重合,这才堪堪落进了柳砚清心里,令她冷静了下来。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乖顺地靠回了齐珩昱肩头,不再像一只小刺猬似的口不择言。

    马车启程往宫城门口走去,正稳稳行进,却在长巷中被人拦下。

    “启禀清河公,奴才是奉陛下之命来跟您一同去府上,接小皇子回宫的。”

    看来赵陵澈是被人压了多年,一朝得势,便如穷人乍富,实属按捺不住了。

    柳砚清心下嘲讽,仰头看向齐珩昱,只见他缓缓睁开眼,连车帘都没让掀开,凉凉道:

    “那你可得想好了,齐府不是什么人

    都进得的,能进去出不来的也大有人在。本座敬陛下那是应当的,可你一奴才,究竟是哪来的胆子敢去齐府带人?”

    “清河公,这……是陛下让奴才——”

    “陛下要人,自是陛下去接。不过你得先告诉他,珏儿在本座那儿养得也极好,不必急着接回去。而且清河属地儒生众多,本座有心带他前去游学。”

    齐珩昱说罢也不等那奴才再有什么话,敲了敲车壁,外头的车夫得令,马车扬长而去,一如往常从宫城正门走了。

    悬日宫内,赵陵澈黑着一张脸听那太监回来复命,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

    太监战战兢兢跪地俯首,嗫嚅了半晌,将自己没把人带回来的责任都推到了齐珩昱身上:

    “陛下,清河公当权数年,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奴才听说……听说齐府上上下下有一大半都是会功夫的,说是下人,但指不定就是他私底下豢养的精兵。

    您若是想将小皇子带回来,依奴才之见,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赵陵澈斜眼看他,这话虽有道理,但却如同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把刚刚才从齐珩昱手中拿回兵权的喜悦磨灭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