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您知晓就行,千万不可前去为他证明!”
“这是何意?他已经有计策了是不是?”
夏侯尚站在那不说话。
“你到是说些什么呀,就让我这么呆在这吗?这件事不是小事,他会没命的!”
“公主,实话和您说,这件事情发生的也很突然,我们也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今日一早,王上便将殿下找了去,说来也奇怪,这一次殿下居然没有让我跟随。”
“那你是怎么知道来找我,并且让我不动的?”
姜溯看着夏侯尚的神色,“别骗我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尚在心里想,早就说自己演技不好,偏偏自家殿下还让自己来。他支支吾吾得不说话。
“说!”
这不仅仅是呼延祉一个人的事,若是呼延祉出了什么事,漠北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两国之间的协议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究竟有没有把握自己能活着出来?还有那另外一封信,究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王后的人不知道怎么模仿的殿下笔记,说是半路拦截的信件,从笔迹、章印来看确是殿下所写,不知公主可还记得您之前救过的合邺部郡主?”
“当然。”
“他们现在一口咬定是殿下蛊惑您救了她,与合邺部勾结,又极力与您攀上关系,就是为了与您联姻,坐上世子之位。”
“既然如此,我难道不该去证明我只是救人吗?”
夏侯尚摇了摇头,“我现在来找您,就是因为王上马上就会派人来找您问话了,目前两国之间贸易互通成效显着,您对于漠北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们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伤您,一但你为殿下说话,殿下的处境可能会更难,这对于涉及朝政多年的您来说不难理解。”
“我该去哪找证据帮你们证明这是栽赃陷害?”
“殿下说了,若王上问起,不论是谁,只说实话就好,剩下的,交给他。”
“这样一来,狼牙营是不是全营停查了?你快些回去,免得发现你不在。”
“是。”
“阿溯,别担心了,既然他自己有把握,那便按照他说得来。”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
姜溯摇头,“总是觉得说不通,信的出现,狼群的围攻,包括之前我们救了邺??霜,我怎么总觉得是有人在推着我们去走。”
“你是觉得,这一切不是王后所做?那也不可能是大王子吧。”
“不是,我总觉得还有个幕后之人,明面上一切都像是王后所做,实际上那个人一直在总揽全局,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阿溯,会不会是最近太累了,想太多了?”
“公主殿下!”阿竹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王上请公主前去问话。”
姜溯转头看向棠萱,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刚走出殿门,有一侍卫伸手拦住了棠萱的去路,“殿下,王上下令,只请了公主一人。”
“公主!”棠萱一脸担忧得望着姜溯,“我乃大秦女官,是殿下贴身女官,你们岂敢拦我?”
姜溯示意棠萱无碍,“没事,我去去就回。”
这是姜溯真真正正意义上第二次来到上京宫城的权利核心之处,禁卫森严,黑压压的兵士手持铁戟,身披甲胄,头戴兜鍪,护卫在承明殿两旁。
姜溯没见到呼延祉,也是,他怎会让呼延祉与自己同处一地。
“姜溯见过王上。”
“朔阳公主请起。赐座。”
殿内竟然只有姜溯和呼延勒俩人,剩下的所有侍从侍女全部退出了殿外,好一阵压抑的氛围,叫人觉得这大殿越发得阴冷起来了。
“朔阳公主应当知晓孤此次召见你前来,所为何事吧?”
姜溯抬眼看着呼延勒,他正打开着一卷文书仔细看着。
“王上指得是?”姜溯试探性得问呼延勒。
只见呼延勒突然放下文书,眉眼舒展,语气放松,“朔阳公主远道而来,我漠北照顾不周竟让公主以身犯险,这实在是孤的过失。”
姜溯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姜溯自来到漠北,一路上已经受到了很多照拂,王上实在是言重了。”
“公主此次是为我漠北与秦国交好而来,不知公主对我这几个儿子有什么看法?”呼延勒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在这种时候问姜溯看法,无非是想知道姜溯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溯此次和亲,为得是两国之间的世代交好,百姓安康,为的是两国的发展,几位殿下自然是骁勇善战,各有各的所长之处。”
“哦?”呼延勒饶有兴趣得看着姜溯。
“我倒是听说,公主与我三儿最近倒是来往密切了,还在与狼群的战斗之中救了我儿?没想到大秦的公主竟有如此好的身手,倒是孤此前小看了公主殿下。”
姜溯起身,走到了殿中,拱手作揖,这话里绕来绕去的,姜溯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了,她想赌一把。
“王上,姜溯此次赴漠北,这一路幸得三殿下的照顾,而来到上京,人生地不熟,姜溯也自然多与认识时间稍久的三殿下来往多了些。”
“王上,姜溯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你既然都问我了,又怎有不说的道理?说!”
“姜溯知道,三殿下因我救的一个女子,而深陷囹圄,此事因我而起,而给了有些人可乘之机,诬陷三殿下。”
“哦?那女子是你所救?”
“是,在场所有人皆可作证。”姜溯双膝跪下,一双眼睛明亮而坚定,看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呼延勒。
“姜溯愚钝,不知此女牵扯甚广,只见她伤痕累累,姜溯实在不忍,便救了。而三殿下只因两国关系才会劝说大殿下,此事全因姜溯而起,若是因为我而使三殿下受冤入狱,姜溯良心难安。”
呼延勒将手中文书扔给了姜溯,“那你是说,我这个朝堂之中有人故意模仿呼延祉的字迹,意欲嫁祸于他,是这个意思吗?”
“你看看,这字迹简直一般无二,有人检举你们前不久又去见她了,你怎么解释?”
姜溯看着那封信与文书,看来呼延祉并没有将那封信交给呼延勒,也是,若是两封信同时存在或许并不能证明什么,反而又将呼延祉拉下更下一层台阶。
“王上,您是征战沙场朝堂多年的人,这笔迹模仿一事,当真可信?至于您所说的,的确是我央求殿下带我去的,她的住所也是我托殿下帮她找了个容身之所。”
“若无证据,我如何相信?”
“您不仅是漠北的王,更是殿下的父亲,您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殿下征战沙场多年,所带领的狼牙营也守卫了上京多年,难道就因为这封来历不明的信件,你就如此不信自己的儿子?”
呼延勒冷笑一声,“你可知,这信从何而来?”
姜溯明白了,明白了呼延勒为什么故意找自己来这一趟,为什么将所有人支开,又为什么只因为一封信和三言两语就将呼延祉下狱,为什么呼延祉会让自己实话实说,为他求情的话别说。
“王上,我听说杀死狼王者,可向王上讨一个赏赐,王上,可有此事?”
“你说。”
“重岩,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我与他多年夫妻情分,竟抵不上这三言两语?他不信我,他早就不信我了,他,早就想置我于死地,想除我而后快,我错了,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赫程冉摔了一只又一只的瓷瓶,侍女们想拦,却怎么也拦不住,“王后娘娘,您别这样...”
“王后娘娘,您别,王上并没有说什么,王后娘娘您别这样想。”
赫程冉一转身,脸上都是泪。
“他若不念着多年情分,我也定不会让那贱人的儿子坐上世子之位。”赫程冉的眸中全是肃杀之气,双手不住得抖动。
只过了几天,这场风波就被压了下去,再没人提起了,呼延祉仍旧被关押在牢里,赫程冉也整日闭门不出,说是感染了风寒,但实际上是被呼延勒软禁了起来,说来也是奇怪,这次赫程冉竟然没闹出一点动静来,就连呼延礽被派往离城,她都不曾说一句话。
乌兰宴的结束照常举行,草原上的人们仍旧载歌载舞,感谢天地给他们的馈赠。各部之间要处理的事情基本结束了,再过几日,他们便要返回了。
“阿萱,东西带好了吗?走吧。”
漠北的牢狱没有那么阴湿,加上呼延祉是王子,在牢狱之中除了不能随意出去,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同。狱卒见是王上身边的魏大人,也就没说什么,直接给她们开了门。
“劳烦大人了。”
“那 公主在此,臣就先行告退了。”
姜溯看着魏大人离开之后,才走了进去。
呼延祉见着是她,脸上终于挂上了些笑容。
“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些吃的,还有些衣物,天气转凉了,记得防寒。”
“哦,谢谢。”
呼延祉发现姜溯的神色不太对,而且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不觉有一些发冷。
“三殿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呼延祉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他明白了姜溯话中的意思。
“不是很早,还记得你出事之后周衍之来过一次吗,后来那封信验证了我的猜想,我便将计就计,我...”
“周 衍之?”姜溯轻哼了一下。
“所以,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你故意让夏侯尚来与我说,让我不要为你说话,可你赌定了我会说,你想让你的父王认定我与你的关系,让我身后的势力成为你上位乃至以后统一北境的后盾。是吗,三殿下?”
呼延祉看着姜溯,眼中神情不明,忽而轻笑了一下,“姜溯,你还是,不相信我。”
姜溯坐在凳子上,桌子上的烛光闪烁不明,外边的风越来越大了,她望着呼延祉的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看错了,他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绝望,姜溯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过分了。
“呼延祉,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你就是不信我,不是吗?”
“我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将你的事情和盘托出,大可以不为你隐瞒那些东西。”
“你只是不想秦国出事罢了。”
姜溯起身,背了过去。此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讲理,不对,他一直不讲理。
“姜溯,我本无意瞒你,但我若是说了,你就在局中了,若是我赌错了父王的意思,我连我自己都保不住,怎么保得住你?”
“本公主,他们不敢动!”
“姜溯,你不能这么想。”
一阵的沉默,俩人都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背对而立。
“呼延勒将呼延礽派去了离城,又将王后软禁起来是想等他们出手吗?”
“你看出来了?”呼延祉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
“你还笑,我都看出来了,你觉得他们看不出来吗?虽是软禁,可是实际上与往常一般无二,离城又是什么地方,你不是不知道,呼延礽是随时能带着精兵杀回来的!”
“越是这样,他们就越看不清我们想做什么。”
“那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他们要是闯进来杀了你,鬼都不知道。”
“天牢重地,他们可没那么容易进来。”
忽然姜溯看见了呼延祉身上的鞭痕。
“他们真的打你了?那可是你父王啊!”
“这点小伤,于我而言,家常便饭罢了,他可从来没将我真真正正当成他儿子,我们都一样。”
“你还真是,随身带乱七八糟的东西。”姜溯将自己包里的伤药全抖了出来,一瓶一瓶告诉呼延祉怎么用。
“你笑什么?”
“没人说过你真的很好看吗?”
姜溯无语,“当然有人说过,那是很多人说过,本公主倾国倾城好吧。”
姜溯说完,俩人都笑了。
“我再次提醒你,别离周衍之太近,这个人,我真是琢磨不透,一个巴林左部的人,又是提醒我,又是帮我的,还有救你,我真是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觉得他是好人,他可帮了我们好几次。”
“他的背景可不一般,你提防着些,这两天他们都要走了吧,你当心些。”
“你才是要当心,瓮中捉鳖别到时候演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