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动刑!”
纪刚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走过来,将靖宝拉开,又有侍卫取来一副拶子,套在靖若素的双手十指上。
“阿宝。”靖若素吓得瑟瑟发抖。
“纪刚,有种你冲我来,别折磨我姐。”
靖宝失声嘶吼,拼命挣扎着:“你冲我来啊,你这个王八蛋,你个龟孙子,你冲我来,来啊……”
竹木轧轧收紧。
“啊——”
剧烈的痛意自指尖开始,席卷了靖若素全身每一根神经,她身子往前一扑,伏倒在地上。
竹木继续收紧,咔嚓咔嚓,十根指骨尽数断裂。
痛意刺入灵魂深处,世家娇女三十载的人生,除了临盆,再没有过这样的剧痛。
靖若素终于忍不住大声叫起来。
那声音凄厉而嘶哑,像锋利的匕首一样,直直刺入靖宝的心脏。
多少个夜晚,她依偎在大姐温暖柔软的怀里,大姐一边说着那些市井故事,一边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那手又柔软,伴她进入最无忧无虑的梦境。
她后悔了。
顾长平,我后悔了。
靖宝双腿一屈,扑通跪下,爬到纪刚面前,“我求求你,放了我姐,她是个弱女子……我求求你……”
“说!”
纪刚弯下腰,“
顾长平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江南的囤粮是不是为北府而囤?”
靖宝颤栗着回答,“不是!”
“继续!”
纪刚微笑道:“看看你的嘴牢,还是那副拶子牢。”
“老大,昏过去了。”
“用水泼醒。”
“是!”
一盆冰水当头淋下,靖若素幽幽醒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那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
嗓子堵成一团,已经叫不出声。
耳边的那些嘈杂的声音离她远去,露出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
“大姐——”
“大姐——”
“大姐——”
是阿宝。
靖若素想冲那声音扯一记微笑。
可太疼了!
她什么都做不了!
阿宝啊,姐这些年都缩在你的身后,被你护得严严实实,终于有一天,姐也能护在你身前了。
真好啊!
咬烂舌尖的血,顺着靖宝惨白的嘴角流下来。
她毫无损伤的身体却像受了巨刑一样,伤痕累累般的,艰难的站起来。
“等一下,我说!”
施虐者的动作停下来,线都聚焦在那双瞳孔明显颤栗的泪眸上。
“哈哈哈哈……”
靖宝忽然大笑起来,踉跄后退数步。
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我无话可说!”
电光火石间,靖宝忽
的转过身,一头撞到了墙上。
血,迸裂出来。
纪刚前一刻,还一张洋洋得意的脸,后一瞬,那脸简直比鬼还难看,失声尖叫道:
“救人,快救人,快救人啊!”
……
楼外楼,空气凝固。
时间,被无限拉长,长到每一刻,都是灼心灼肺,痛苦煎熬。
有敲门声。
盛二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走进来,脸上蒙着黑布,“纪刚对靖若素用刑,逼七爷承认江南囤粮和北府有关,七爷撞墙自尽,打断了行刑。”
三言两语,如一道惊雷,瞬间在三人耳边炸开。
“她,她,死了吗?”陆怀奇的声音比哭还难听。
盛二:“太医正在救!”
高朝咬牙道:“小九?”
“爷!”
“立刻去西郊军营,把事情告诉徐青山。”
以徐青山对靖宝的喜欢,哪怕他不出手相救,总能让她在牢里少受些罪吧!
“是!”
“我,我,我……能做什么?”陆怀奇心痛到了极致,连话都没法好好说。
高朝拍拍他的肩,“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
“三位爷!”
谢柏从后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劫狱吧,小的有几分拳脚功夫,能打头阵。”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
晃过一道身影,
谢柏还没看清那身影是谁,手上的菜刀已不见了踪影。
盛二把菜刀往桌上一扔,眼露讥讽:“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劫锦衣卫的狱,做什么梦呢!”
谢柏愣愣地看着盛二,忽然蹲下去,双手抱头,哭了起来。
哭也不敢大声哭,只在喉咙里呜呜哽咽,听得人心头难受。
盛二第一个听不下去,“我先走!”
“二爷!”
钱三一看着盛二凹陷的眼眶,心里微微的疼了一下:“二爷自个小心,靖七在里面劳你多关照……”
“还要你说!”
盛二人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陆怀奇心里难受的要命,“你们说,小七能救回来了吗?”
高朝此刻的脑子,非常的冷静。
“她并非真正想死,而是为了打断行刑,我猜,用几分力道,伤成什么样子,她心里是有数的。”
……
锦衣卫府。
一侍卫走到纪刚身旁,“老大,刚刚高朝身边的小九偷偷溜出了城,瞧样子像是又往西郊军营那边去。”
纪刚脸色微微一变,“走得急不急?”
“很急。”
深更半夜去军营,只怕是给徐青山报讯去了。这头靖文若才出事,那头高朝便得了消息
……
看来,这锦衣卫里有内贼啊!
“可曾看到谁给他们送信了?”
“没看到。”
“没看到是因为那人怕被你们看到。”
纪刚眼露Y毒,“这人就在我们中间,身上有功夫,和高朝走得很近。”
“这……”
“这事你们几个不必管,继续盯着,有事立刻来回我。”
“是!”
那人离开,心腹走上前:“老大,得想办法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人揪出来。”
纪刚垂下眼,淡淡道:“你暗中留意,我得立刻去趟宫里。”
心腹大惊:“这个时候,宫门都落下来。”
“靖文若是西郊那位的心上人,我不动她,动她大姐,就是顾及那位。原本想着,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吓一吓就能说实话,不曾想还是块硬骨头。”
纪刚掸了掸袍服,“皇上只知道我在查女扮男装一事,并不知道我怀疑的是她与北府有勾结。”
“老大是怕皇上怪罪下来……”
“大战在即,将军的心必须稳住,怀疑不得。这事满不住。与其让皇上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事,不如我抢个先机。”
纪刚冷笑一声道:“吩咐下去,靖文若是因为女扮男装之事,畏罪自尽,谁敢走露一个字,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