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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她比江山重要

    千里之外。

    一只苍鹰落在顾怿手上。

    顾怿熟练的从苍鹰的脚上取下小竹筒,将里面纸条倒在手心,借着月色的清光扫一眼,吓得魂飞魄散。

    昊王书房。

    顾长平,肃王,谋士,数位将领齐聚一屋,正在商议作战的方案。

    书房的门,砰的一脚被踹开。

    众人齐唰唰抬头,看着这个突然的闯入者,一脸的不解,唯有顾长平的心没有由来的沉了沉。

    他当下扔了地图,走上前,“何事?”

    顾怿把纸递过去,“爷,你看!”

    顾长平展开一看,浑身的血液直往头顶冲,一张俊秀的面孔,涨得通红,五官皆已扭曲。

    “出了什么事?”

    李君羡察觉不对,走过来将手掌落在他肩上,不由骇然一惊,顾长平浑身竟然在发抖。

    “子怀?”

    “十二,你跟我来一下。”

    二人走到外间无人处,顾长平压着声道:“十二,我得去四九城一趟,必须立刻出发。”

    李君羡惊住了,“你总得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她出事了。”

    “谁?”

    李君羡试探着问:“七爷?”

    “对!”

    “七爷出了什么事?”

    “她女扮男装,被发现了。”

    “……”

    李君羡愣了片刻,瞬间炸起来:“你是说……是说……那个探花郎……是……是女的。”

    顾长平一点头,“前

    因后果容我以后再说,这会没有时间了。”

    李君羡一把将他按住,“你走了,这里怎么办,大战 ……”

    “顾不上了,十二,已经顾不上了。”

    顾长平用力一掀,人已冲出数丈远。

    “顾长平,他娘的给我站住!”

    顾长平脚下一顿,扭过头,冲着追上来的李君羡一字一句道:“十二,于我来说,她比江山重要。”

    ……

    皇宫,内殿。

    李从厚已换了家常衣衫,正倚在床头看书。

    一目十行,心不静。

    “王中!”

    “……”

    “王中!”

    “皇上,王公公不在,您有什么吩咐?”

    “不必了!”

    李从厚把书一扔,烦燥的站起来,在殿里来回踱着步。

    仅仅过了片刻,王中满头满脸大汗的跑来,“皇上,您找我?”

    “去哪儿了?”

    “锦衣卫指挥使纪刚求见,说有要事回禀皇上。”

    这个时候?

    “宣见!”

    李从厚:“快替朕更衣。”

    “是!”

    小半盏茶后,纪刚匆匆进来,跪地便道:“皇上,探花郎畏罪,撞墙自尽了!”

    李从厚先一怔,随即勃然大怒道:“朕还没审她,她倒自尽了。”

    “纪大人,人救回来了吗?”王中忍不住插话。

    李从厚看了王中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凌厉。

    “皇上!”

    王中吓得忙噗通跪下,道:“奴才

    狗胆包天说一句,探花郎这个时候死不得啊,她可是那一位的心头肉!”

    李从厚:“纪刚?”

    纪刚忙道:“头上撞了个窟窿,性命无忧。如公公所说,犯人事关重大,故臣半夜来请皇上示下。”

    李从厚沉默良久,“王中?”

    “老奴在。”

    “让宫中最好的太医去帮着看看。”

    “是!”

    王中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头冷汗的同时,掀开眼睑一角瞄了纪刚一眼。

    长公主啊,长公主!

    老奴这条命早晚一天交待在您儿子手中,仁至义尽,仁至义尽了!

    “慢着!”

    王中心头咯噔一下,“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召苏太傅即刻入宫。”

    “老奴这就派人去请!”

    王中一走,李从厚就将目光落在纪刚身上,“抄家的事,徐将军可曾知晓了?”

    “回皇上,据臣所知,当日长公主的独子高朝,亲自去了军营报讯。”

    “噢?”

    “徐将军并未见他,只派侍卫出来打发,今夜还歇在军中,不曾归府。”

    李从厚脸色微微一变,半晌才将眉头舒展道:“徐家人,从不会让朕失望。”

    ……

    ……

    苏太傅来得极快。

    李从厚免了他行礼,还命人赐座。

    “先生!”

    李从厚指着纪刚:“刚刚他来报,靖文若畏罪撞墙了。”

    苏太傅一惊,“死了?

    ”

    李从厚:“救回来了。”

    苏太傅二话不说,起身一撩衣衫跪下,道:“皇上,大战在即,此人性命万万不可有失,还请皇上三思。”

    李从厚:“朕只是抄没了靖家,并未拿她如何。女扮男装,祸乱朝纲,当罪该诛。”

    “皇上所言极是,但……”

    苏太傅朗声道:“诛一个靖文若容易,暖一个将军的心难,将军拿下一座城池,更是难上加难。”

    话,点到为止,剩下的便是君王的决断。

    李从厚的脸上渐渐有了松动。

    事实上,当他说出那个“抄”字后,心里便有了几分悔意,太冲动,完全可以缓一缓,等徐青山出征了再抄也不迟。

    他沉默良久,似在斟酌。

    “皇上!”

    苏太傅低低叫了一声:“律例不外乎人情,战事迫在眉睫,四九城里更需一个稳字当头。”

    李从厚这才借驴下坡道 :“纪刚!”

    “臣在!”

    “将那人挪出大牢,在锦衣卫僻一处安静的院子静养,一日三餐不得怠慢,一切,等大军打了胜仗以后再说。”

    “臣遵旨!”

    “你去吧,朕与太傅还有些话要说。”

    “臣告退!”

    纪刚行礼退下。

    走出内殿时,他阴沉的双目有精光一闪而过,缓一缓也好,再多些时日,必能找出更多的证据。

    ……

    “将军?”

    “……

    ”

    “爷?”

    大帐内,徐青山从行军图中抬起脸,烛火映着的眼神,藏了太多的不为人知的情绪。

    “何事?”

    麦子欲言又止。

    “说!”

    “刚刚小九来了。”

    麦子看了眼自家主子的神情,“说锦衣卫对七爷的大姐动了刑,逼迫七爷坦承和顾长平的关系,七爷撞墙自尽了。”

    “……”

    徐青山眼前阵阵发黑,除了自己的心跳外,别的,什么都听不见。

    那藏着,收着,忍着的情绪,从眼中倾泻而出,惊得麦子忙把头低下。

    “死了吗?”

    “太医救回来了。”

    心底无声的一声叹息后,徐青山开口道:“我知道了,你让他回去吧!”

    “啊?”

    麦子猛的抬头。

    不对啊!

    刚刚爷的眼神,明明是急的!

    “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

    “是!”

    人一走,徐青山素来挺直的脊梁,弯了下去,有些坐不太稳,索性走出了大帐。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潮湿。

    他朝身后看了眼。

    暗影里,一人走了出来,“将军?”

    出乎意料的是,徐青山朝他摆摆手,“没事了,我就出来透口气,还有两天出殡,是吧?”

    “是!”

    “还……有两天!”

    语气乍一听如常,但细细一品,却有几分不耐烦隐在深处,暗卫回过神,将军已大步走进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