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靖宝越琢磨,越觉得汪家是门好亲。
世上男子风流成性,有几个能管住裤裆里那二两玩意?汪家能有这个规矩,已强过无数的高门大户。
更重要的,没了妾室,就没有那些嫡出庶出之争,儿孙耳濡目染之下,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儿孙周正,便是一个家族兴旺的根本。
靖宝心想,若不是大房只有庶出的姑娘,和汪秦生不般配,她都舍不得说给侯府的锦云姑娘。
主意打定,靖宝决定等一会见了汪秦生,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哪知,到了寻方阁,压根没看到汪秦生的人,只有徐青山和钱三一,一个翘着二郎腿喝茶,一个喜笑颜开的拨着算盘。
“高公子和秦生的人呢?”靖宝问。
钱三一抬头道:“高朝迟些来,汪秦生不想来,说这地儿脏,要在家温书。”
瞧瞧这人品!
靖宝笑得嘴角上扬,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温茶,慢慢送到唇边。
此刻,屋里已经掌灯,灯火摇曳。
靖宝朱红小嘴才用水润过,亮晶晶似抹了一层蜜。
徐青山余光扫过去,又收回来,再扫过去,再收回来,只觉得心里烦躁无比。
好好的,为
什么要叫娘娘腔来,姓高的也是吃饱了撑的。
偏这时,靖宝开口问道:“青山兄,家里帮你定亲了没有?”
徐青山冷笑一声,“我武门世家出身,将来誓要征战沙场,精忠报国的,儿女情长这种事情与我说不着,就算说着了,我必要娶个英气飒爽的娘子回来。”
靖宝:“……”冷笑什么,没说不让你娶英气飒爽的娘子啊!
靖宝自讨了个没趣,扭头问钱三一。
钱三一头直摇:“我不要娶娘子,娶娘子太费钱,一会聘礼,一会下定什么的,我得替我钱家省银子。”
靖宝:“……”
靖宝心里给这两人下了定论:一个脾气不好,一个钻钱眼里,都非良配。
正想着,外头一通嘈杂声,好像有人在吵架。
徐青山突然叫了一声“不好”,像阵风一样的冲出去。
靖宝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去看看,徐青山已经推搡着高美人走进来。
高美人把扇子一摔,怒骂道:“真真是晦气,到哪都能碰到王渊那个龟孙子。”
“你忘了,这里有他的相好。”
钱三一笑得意味深长,用胳膊蹭了一下靖宝的:“你好奇不好奇王渊的相好是谁?”
靖宝摇摇头,表
示自己不好奇。
“我告诉你,他相好叫远山,是个唱小旦的,刚满十四岁,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啊,比女子还要好看。”
“闭嘴吧你,谁耐烦听这些龌龊事!”徐青山眼睛一瞪,“让人上酒菜,我饿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咕噜咕噜,三人扭头看向靖宝。
靖宝脸了红道:“今儿楼外楼开业,我忙了一天,午饭都没吃一口呢。”
说完,又一阵咕噜咕噜,连高美人都被逗笑了,“来人,上酒菜,顺便再叫几个伎女来。”
靖宝忙摆手道:“酒菜就够,伎女就算了,我不好这口。”
徐青山一听这话,心凉半截。
果然啊,这小子好的是男人!
这时,推门进来一个锦衣妇人,冲他们福了福道:“几位公子爷,王公子托我来问问,敢不敢与他们斗个酒?”
高美人眼皮都没抬。
妇人把手里的折扇展开在桌上,“王公子说了,高公子若赢了,这扇子归高公子。”
高美人看了眼扇,是名家的笔墨,这才疏懒道:“输了的人呢?”
妇人:“谁输了,就折一支海棠花,戴在发髻上,穿上戏子的衣服,在寻方阁的戏台上走一圈。”
高美人冷冷
一笑,“我应了!”
靖宝听得呆若木鸡,这玩得也太大了,万一传出去……
“青山和人喝酒,从来没输过,他们输定了!”
靖宝看一眼钱三一,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
四人挪步走到另一个包间。
包间极大,满满一桌酒菜,桌前只坐着王渊和朴真人。
近距离地看,靖宝这才发现王渊和朴真人都长得很漂亮,眉眼之间像是精雕细琢了一样。
她不敢多看,垂下脑袋,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
高美人勾唇一笑:“怎么个喝法?”
王渊摇着扇子道:“你派一人,我派一人,你的人一杯,我的人一杯,敞开了喝,谁先求饶,算谁输。”
“公平!”
高美人一指徐青山:“他代我喝!”
王渊乜一眼徐青山,“青山兄上阵,我亲自陪着,来人,拿两坛酒来。”
立刻就有下人搬了酒坛子来,靖宝觉得这帮人太无聊,走出房间和元吉耳语,让他再过半刻的时间,谎称府里有事,把她喊走。
再回到房里,斗酒已经开始。
靖宝看了一会,挪步到了窗户边,这会她已经饿过头,什么胃口都没了。
半刻时间一到,元吉机伶的进来回话。
屋
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徐青山和王渊身上,没功夫管靖宝是去是留,她趁机溜了出来。
走出包间,靖宝长松口气。
一口饭没吃,只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她有些尿急,撑不回府里,于是打听了如厕的位置,让元吉在外头看着。
寻芳阁的如厕,简直比大户人家的还要干净,熏着檀香,一丝异味也没有。
靖宝小解完,舀水洗手,突然听见外头元吉一声惊呼,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冲进来。
靖宝扭头一看,竟然是徐青山。
“徐兄,你输了?”她惊问道。
徐青山面色发沉,“那点酒,给我塞牙缝都不够。王渊那孙子,已经去了戏台,高朝说,非让他带两朵海棠花才算够。”
靖宝忙拍马屁道:“青山兄好酒量,我府上有事,先走一步,回见!”
徐青山摆摆手,撩起衣袍背过身小解。
靖宝走出如厕,迎面就见三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过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侍卫盯着靖宝看了几眼。
靖宝浑然没有察觉,只想着早些回去,哪知刚走出几丈远,就听身后如厕里传来一声低喝,还没等她听清楚,声音戛然而止。
靖宝的心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