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宝一把拉住元吉,元吉吓了一大跳:“爷?”
“嘘!”
靖宝左右瞧了瞧,拉着他闪身躲进大树后。
过了片刻,听得篷门“嘎吱”响动,一个侍卫走出来,见如厕前没人,重重的咳嗽一下。
靖宝心里疑窦陡升。
徐青山呢,不应该是他先出来吗?
想起刚刚那一声低喝,她心里忽然升起不安来,等纷乱的脚步从树前走过,迫不及待的伸出脑袋看了一眼。
这一眼,简直让靖宝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徐青山耷拉着脑袋,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着,像是醉过去了一般。
好好的怎么会醉了呢?
刚刚他还自吹……
不对!
一念之间,靖宝踮脚追了出去,元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紧紧跟上。
……
寻芳阁分前院后院,由一条湖隔开。
湖边的一处水榭里,顾长平临水而立,一月中,总有两日他是住这里的。
不为什么,就想陪陪那个可怜的女人,听听她的碎碎念。
念的都是从前的往事,从她嘴里说来,格外的生动,顾长平听着这一点往事,追寻着顾府从前荣光。
“爷!”
有婢女走上来,附耳冲顾长平低语几句,
顾长平听到最后,眉头紧皱,低呵道:“贼胆儿太大!”
“爷,怎么办?”
顾长平沉默不语。
太子还没继位,这王,朴二人就敢动定北侯的孙子,还把长公主府牵扯进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事又发生在寻芳阁,是自己的地盘,万一出点什么事,寻芳阁都保不住。
但王、朴二人又不是一般人,这两人的身份很特殊。
哪边都不能出事,哪边都不能得罪。
“我去看看!”顾长平掀起衣角就走。
“爷,需要奴婢们帮忙呢?”
“不用!”
顾长平头也没回,“你们是寻芳阁的人,不要出面,只当不知道。”
“是!”
“侍候她早点睡!”
“是!”
……
三个侍卫左拐右拐,走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拐进寻芳阁后面的一处院子。
院子门口挂着两只红灯笼,四周一个下人都没有。
靖宝看着三人进了房里,冲身后的元吉招了招手,被元吉一把拉住。
“爷,太危险。”
“那怎么办?”靖宝无声叹气。
事情她能猜出个大概。
徐青山长相出众,被人惦记上,那些侍卫用了不知道什么妖魔鬼怪的法子,把人拿住。
现在怎么
办?
是立刻去通风报讯,还是冲进去救人?
前者,怕半路遇上他们的主子。
后者……
心里涌上绝望,元吉说得对,连徐青山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两个冲进去,别说救人,自保都难,要是阿砚在就好了!
她心底犹豫。
按理徐青山整天骂她娘娘腔,见了面也没个好脸色,她完全可以弃之不顾,但……
“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靖宝小声嘀咕。
元吉见主子为难,想了想道:“爷,我去把人引开,你带着徐公子想办法逃跑。”
也是个办法。
靖宝一把抓住元吉的手,“高公子他们在戏台子那边,你去找他,找到他,咱们就不怕了!”
元吉一点头,从凤仙花后走出来,站在庭院中骂道:
“你们这帮泼皮无赖,竟然敢算计徐公子,我这就去把高公子找来,我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屋内的两上侍卫吓了一跳,提刀一前一后冲出来,却只看到了个奔跑的黑影。
“他娘的,这是要坏事啊!”
“追!”
……
戏台上,王渊鬓角插着两朵海棠花,被他的相好远山搀扶着,踉踉跄跄的走下戏台。
高朝大喝一声好,
笑得见牙不见眼,“回府!”
“徐青山呢?”钱三一问。
高朝不以为然道:“这人你还不明白,来这里十次,九次先溜走,早是回家了。”
定北侯府家教森严,徐青山虽然也跟这两人厮混,但一向洁身自好。
钱三一一勾高朝的脖子,“那就回府!”
高朝偏过头,冲王渊挑了挑眉,又笑道:“脸蛋不错,扮相不错,就是这身段太硬了些,回头再好好练练,下次争取不仅能掐兰花指,还要柳叶儿摆腰。”
“柳叶儿摆腰好啊,掐着舒服。”钱三一也嘲笑。
说罢,二人摇摇摆摆,扬长而去。
王渊看着二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奸笑,孙子哎,早晚一天老子把你们两个也睡了。
等着!
……
靖宝压根没料到高、钱二人已经走了,她等那两侍卫追出去,犹豫一下,正要冲进屋里,忽的肩上搭下来一只手。
她吓得惊声尖叫,叫声已经到了喉咙口,嘴巴被人捂住了。
一股轻幽的檀香味钻进鼻子。
是先生?
一扭头,果然是,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眼波里怒意。
靖宝知道他怒什么。
好好的读书人,不在家用功苦读,反而跑这里来
花天酒地,像什么样?
她哪里知道,顾长平怒的不是来她来寻芳阁,而是胆大到一个人来跑出来救人。
“人在哪里?”他沉声问。
靖宝一怔。
顾长平松了手,手指抚了抚掌心,这小子因为害怕,唇都是冰冷的。
“我说徐青山的人在哪里?”
靖宝这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指指:“在房里。”
顾长平:“走,去瞧瞧。”
靖宝赶紧跟过去,怕身后有人跟过来,她跨进门槛的同时,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几眼。
屋里。
徐青山躺在床上,全身只穿一件薄薄的里衣,腰下有处高高鼓起,将里衣都撑开了。
顾长平眼神一暗,脚顺势往前一步,身子挡住了靖宝的视线。
靖宝微微红脸,心里只当他是要去查看徐青山到底怎么了?
如果她没有料错,应该是中了春药。
“徐青山,徐青山?”
顾长平用力拍拍他的脸,“你醒醒,醒醒。”
徐青山半眯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是谁站在他面前,只是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声音。
“连话都说不出来,这药一定是下狠了。”顾长平说。
“先生,怎么办?”靖宝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