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才及笄几日,便被采花贼掠去……祸害了。”说到这,许当家怨毒的看着颜月,“知道珠儿怀胎时,胎儿的月份已经不宜小产了,我只得让夫人假孕,只要生产时不让产婆瞧见珠儿的脸,便能偷龙转凤的瞒过所有人……”
听完整个过程,颜月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孩子竟是许小姐所生!
许家一直想把孩子送走,好断了许珠的念想嫁人,可许珠不答应,而且把孩子看得极紧,直到她大病一场,许家才逮着机会把孩子扔去了山谷自生自灭,对外便称是孩子夭折了,还装模作样的葬了一副空棺材。
得到真相,许珠‘嘭’的一声瘫软在地,崩溃得泪流满面。
“有罪的人是我,他们又有何罪?还未看清这人世就要被迫离开,全是我的错……”
颜月抿抿唇,下意识的抚了抚肚子。
她似乎也在不经意间,把孩子的性命交到了活阎王的手
里。
一想到‘三日’之约,她眼前蓦地浮现出上一世被他弄死的画面,冷不丁的打个寒颤,赶紧把他可怕的身影抛之脑后,转头看向许当家。
“许小姐的事,只有我与齐县令知道,这些本就与案子无关,我们自然不会对外宣扬,还得劳烦你带我们去山谷走一遭。”
许当家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家丑被当众揭开,他整个人的脸色铁青得难看,不仅将所有过错一股脑的怪到颜月身上,还对她保证的话毫不领情。
“若不是因为你,珠儿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件事,你害了珠儿,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说完,他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
颜月不爽的皱起了眉头,原本因为许珠的遭遇,她还想让许当家攻击她腹中孩子的事算了。
现在看来,似乎大可不必了!
这时,瘫软在地的许珠忽地抬头,泪眼模糊的望向罗维。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
罗维没有想到许珠会出言相问,语塞了半晌才慌乱无神的错开视线,不敢作声。
许珠失望不已的摇摇头,眼泪簌簌往下掉的同时,又朝许当家嘶吼道。
“父亲总是怪这个怪那个,若非父亲贪婪,那人怎的会生出报复的心思,祸害于我?”
她隐忍多年的情绪彻底爆发,一股脑的全发泄了出来。
“明明是你,是你看中了他雕刻的木人,他不愿卖你,你便派人去抢,还把他打个半死,那日他就该杀了我的,为什么要让我活着经历这些?为什么?”
颜月立即抓住她话里的两个重点,“你说那人会雕刻木人?而且,他原本是想杀你的?”
许珠泪流不止的点点头,“当时……当时虽然天色极黑,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触到了我的颈部,似乎是想掐死我,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未对我下手就匆匆离开了。”
“在天色很黑
的情况下,你又是如何认定凶手身份的?”
“因为父亲他们寻过来的时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捡到了掉落在地的木人,所以……他就是为了报复父亲,才对我做出那种事的。”
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过往,她凄怆的双手捂面,抽泣的呜咽声令人闻之心酸。
‘木人’二字触动了颜月敏感的神经,她再次朝没有一丝悔意的许当家看过去。
“当年你捡来的木人可还在?”
许当家并不想承认自己做过不光彩的事,可许珠已经坦言在先,他只能憋着一口郁气点头。
“在……”
话毕,他扬声喊了一句,“管家,去金库取木人来。”
“是。”
很快,木人取了过来。
只一眼,颜月便能确定,木人跟大魔王给她看过的一致。
所有有线条感的部位,最后一笔都会微微向右上勾,可见雕刻者为同一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案子居然会有
如此神速的进展。
颜月让府尹去请画师过来,她则扶起许珠,由丫环引着,去了许珠的闺房,准备单独问她与案子相关的线索。
两人坐下后。
许珠的视线一直落在颜月的腹部,泪珠子啪哒啪哒的往下坠。
颜月知道,比起被人羞辱,许珠更在意孩子的枉死。
果不其然,不等她先开口,许珠便用力的抓住她的手。
“你与我说句实话,你们发现的尸骨,是不是……是不是他们?”
颜月心底一涩,反过来握住她发颤的手。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乱,但我需要你冷静下来,帮助我确认他们的身份,以及,抓住幕后的凶手。”
许珠闻言,许是‘为母则刚’,她好似有了力量,胡乱地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哽咽着点点头,“好,我冷静,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颜月在脑海里斟酌了片刻,先问出了她心底最疑惑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