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齐县令顿时气得拍桌而起,“你……”
自打颜月来了之后,竹水县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把她当小祖宗似的供着,怎可任由他人随意羞辱!
然而,不等齐县令开口护短,就见对面的颜月抬手朝他轻轻地挥了挥。
只听她笑道:“齐县令,你别着急嘛,先坐下来聊聊案子,不过就是嘴碎的骂我两句,不值得你帮我动气,况且……”她笑意盈盈的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你了解我的!”
她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而且对方居然敢言语攻击她孩子!
事有轻重缓急,她暂且不与小人计较,稍后……
齐县令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是啊,依着颜月有仇必报的性子,别说是竹水县了,就算是整个西凉国,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欺负得了她。
思及此,他同情的扫了一眼许当家,然后看好戏般坐下,清清嗓子,明
确的强调道。
“在查案的事上,颜姑娘可以代表本官,还请许当家配合一些,免得闹难看了,被带去衙门问话,平白惹来别人的议论。”
许当家仗着家底厚,京中又有关系,所以并没有把齐县令放在眼里。
依旧轻慢道:“西凉的律例可没有女人当差这一条,县令与其在这里与我白费时间,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你——”齐县令的脸色一白,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一点了,许当家的话,如同捏了他的痛脚。
颜月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案子是战王爷指派我查的,许当家要不要去与战王爷讨论讨论西凉的律例?”
“什么?”
许当家的表情顿时一变,这才想起刚才入内的那几名劲装侍卫,他们似乎不是官差,衣袍上的确绣有战王府特有的图腾。
思及此,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气馅瞬间掉了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一步。
“你们……你们想
问什么便快问。”
颜月迎上许当家的视线,单刀直入道:“据产婆所说,四年前,她替许夫人接生过一对双生子,孩子产下来便与常人不同,足月的时候,许家派人去找过她晦气,指责她接生不当,让孩子落下了极易骨折的病症,可有这么一回事?”
许当家面色不善地‘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颜月见他脸上丝毫没有动容之色,原本扬着的唇角逐渐下沉,“我想知道双生子后来的情况。”
许当家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产婆造了孽,他们未活过百日便夭折了。”
颜月皱起了眉头。
她发现的是两具幼童尸骨,可不是什么婴孩。
“如此,那便请许当家带我们去墓地看看。”
“怎么?”许当家的语气不由得一重,“你们还想挖坟掘尸不成?”
“不去看看,又怎么能确定你的话是真是假呢?”颜月扶着腰站起身,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帘子处,又有一
抹暗影投射在上面,她知道,是有人在帘子后面偷听,“许当家如此的不想配合,莫非是因为坟里压根没有埋尸骨?”
这话一出,帘子后面的身影明显一晃,而后竟自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是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轻姑娘,满身珠宝翡翠也盖不住她苍白的气色。
见到她,许当家噌的一声站起来,“珠儿,你怎的在这?”
罗维则满眼爱意的迈出一步,小心的伸出左手搀住她。
“你身子骨弱,还是不要四处走动的好。”
许珠羞涩的与他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爱意后,忽地想起了自己现身的目的,当即脸色一变,焦急的挣开他,转而抓住许当家的袖子,语气发颤的开口道。
“父亲,既然他们要看尸骨,那便让他们看好了。”
“胡闹。”许当家气急的甩开自己女儿的手,“几日后你便要纳婿了,管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还不快些回去?”
“我不走……”许
珠直直的盯着许当家的眼睛,“父亲不愿意让他们去看,莫不是因为……”
‘啪’的一声脆响。
许珠不可置信的捂住被打的半边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忽地转身面向颜月,“父亲不带你们去,我带。”
“你敢……”许当家涨红了脸,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得频频朝罗维使脸色。
只是,罗维还未来得及开口,大堂内便又响起了许珠苦涩的嗓音。
“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那可是我的……”
“你说够了没有?”许当家气愤不已的打断她的话,许是她强忍着泪水的悲痛眼神刺到了他内心的柔软,他终是张了张嘴,重重叹出一口气,“好,我说。”
颜月闻言,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许珠将眼眶里的泪水擦拭干净,由罗维扶着,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等着许当家开口。
隔了良久,许当家才颓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