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根据木人断定施暴者身份的,除此之外,你可有看到过他的脸?或者听到过他的声音?”
许珠屈辱的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当我惊醒过来想呼救的时候,他便出手将我击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她抬手抚向自己的右侧太阳穴,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颜月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再且,若侵犯许珠的施暴者,是几桩连环案的凶手,他中途放弃杀戮,肯定是有原由的。
“那你再好好的回忆一下,事发时,周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许珠迎上颜月的视线,“你也是女人,应当知道贞洁对女人而言有多重要,他夺了我的清白之后,我只想一死了之,哪里还有心思管顾周边有什么?”
颜月自己的清白虽然丢得“莫名其妙”的,但不妨碍她与许珠的共情,既然得不到有用的线索,她刚想换个角度问,却见许珠布满泪痕的俏脸忽地一滞。
“对了,他的指尖触上我喉咙的刹那,我闭上了眼睛等死,那一瞬间,天边响了一声惊雷,好似还有闪电划
过。”
她低喃完这句话后,又笃定的点点头,“的确是惊雷闪电没错……”
颜月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个问题,确定除了惊雷闪电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异常,她才把这个线索落实记下。
正当她想去看看画师来了没有,许珠像是突然紧张的抓住她的手。
“你们要查的是孩子的事,为何要问我有关于那个畜生的信息?”
颜月实在不忍心瞒她,“尽管我们查到的线索有限,但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当年辱你清白之人,极有可能与杀害孩子的凶手为同一人。”
“这……这怎么可能?”许珠一时转不过弯,“你的意思是,我那可怜的孩子被父亲扔出去后,便被那畜生捡了回去杀害?”
颜月摇摇头,“首先我们还不能确定,尸骨是你所生的双胞胎,再一点,你的孩子被扔弃的时候尚不足百日,而我们发现的尸骨却是幼童,而非婴孩。”
许珠愈发的听不明白了。
颜月取出手帕替她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但你也要答应我,就算是为了真相,你也要坚强起
来。”
许珠没有应声,眼里又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
她生无可恋的看着虚空,沉浸在自己灰暗的世界里,眉眼间的生气在一点点消散。
颜月眉心微拧,她站起身,抚着因孩子胎动而鼓起一团的肚子。
“如你眼下所想,孩子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还没看清楚这世间便要被迫离开?可他们遇害的事已然是事实,你是不是可以代他们再好好的看一看这世间?去走走他们不曾走过的路?还有,你舍得罗维么?”
许珠怔怔的看着虚空,经颜月提醒,与罗维相关的画面,如慢镜头一般在她的眼前闪现,霎时动摇了她一心求死的心理。
“罗维他很好,从小与我一同长大,他虽然是下人,还是个左撇子,与我地位悬殊,但我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对方,哪怕他知道我失了身,还愿意一如既往的待我,我确实不该怪他隐瞒扔弃孩子的真相,他人微言轻的,除了听从父亲的安排之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颜月抿抿唇,“所以,我们无法挽回已经发生过的事,就更该珍惜还拥有着的一切。”
能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只能靠许珠自己走出来。
她压下心底的情绪,转身想要离开。
还未待她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许珠嘶哑的嗓音。
“父亲的人抢那个畜生木人的时候,我护过他,意外瞥见了他的肩胛骨上有一个烙印。”
“烙印?”颜月诧异的眯了眯眼,“什么样的烙印?”
“我未曾看清楚,那人便拉上了衣领子。”
“无妨,我会尽全力查清楚的。”颜月与她对视一眼,见她原本暗淡的眸底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绷紧的心弦这才松缓了几分,“若你还能想起来什么,随时来县衙寻我。”
“好,谢谢你。”
颜月冲她扬唇一笑,而后转身推开门。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罗维正局促不安的站在外面。
他先张望了一眼厢房里面,确定许珠无恙后,他才不安的问道。
“珠儿没事吧?父亲派我来告诉姑娘一声,画师到了。”
颜月看了他一眼,如果许珠没有遭遇那一难,他与她应当走不到一起。
“她没事,可能需要自己缓缓。”
“那就好。
”
罗维松了一口气,他张嘴还想问些什么,不知怎的,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闷头在前面带路。
两人回到大堂,县衙的画师正在根据许当家的描述画像。
半柱香之后,一个长相普通平凡的年轻男人浮现在纸上。
国子脸,鹰钩鼻,脸上没有明显的特怔,但他那双眼睛却给人一种十分阴冷的感觉,令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齐县令让官差拿着画像去走访,颜月则让画师多画了一张给落风,他们是大魔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渠道调查线索。
做完这些,他们才在许当家的带领下,赶去遗弃双胞胎的山谷。
一路上,颜月都在仔细观察周边的地形。
刚开始还会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后面便是荒无人烟。
到达遗弃点,除了山风阵阵与野兽虫鸣外,周边再没有其它的声晌。
“颜姑娘,那不足百日的孩子被扔在这里,还不得被野兽叼了去?”齐县令说及这个可能的时候,愤怒的盯了许当家一眼。
“野兽?”颜月的双眸微动,“那有没有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