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秀的态度很不好,钟玉芳一时有些愣怔,但等她回过味来,刚才的瑟缩瞬间不见了。
“你......你咋这么绝情,我可是你姐。”
那泼劲儿竟是和她俩娘一般无二。
“姐?我都不知道我还有姐了,你不是说也要和我断绝关系么?你那说话的地方是屁股?说话跟放屁似的!”
一点脸都没给钟玉芳留,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你敬着她,她倒是蹬鼻子上脸。
“你......你真是有能耐了就忘了自己姓啥了,我不跟你争辩,咱娘让你放假回去一趟,她有事儿找你。”
说完,钟玉芳直接甩手走了。
钟玉秀看着她那露出来的脚后跟,皱着眉头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恨,她怨,但也痛,心痛。
本是至亲,如今眼睁睁看着她即将被打死,这滋味不好受。
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只能转向了上房,大声说道:“想看热闹出来看,跟个缩头王八似得偷偷摸摸的干啥?”
声音响彻王家的院子,上房却久久没有回应传出来。
“孬种!”
骂了声,不再斗气挑衅,开门回了 偏房。
上房的黄四凤使劲儿喘了好几下,才把这口气咽下去。
“死娘们,你等我......等我老儿子回来的......”
钟玉秀这叫嚣着的大嗓门隔壁邻居也都听见了,无不感叹她的泼辣和黄四凤的窝囊,叹一句:“有能耐真好,谁都不惧着。”
她们的感叹,钟玉秀都听到了,不说十几米的距离,就是几十米,她只要特意去听,都听的真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请进了那几尊佛的缘故,如今她眼睛看的远,耳朵听的也远,可以说是千里眼、顺风耳了。
凭着这本事,她都打算着去黑市探一探了。
现在他的工资等级一个月会发一张工业券,其他的都没有。没有票据买东西实在太困难,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酱油因为没有票都还没买成,还有肥皂、牙膏什么的,她都缺。
一个月就放两天假,只能等了放假再说了。
至于钟玉芳让她回娘家的事儿,钟玉秀直接忽略了,压根没放在心上。
开玩笑,她傻啊?明知道没好事,还会往前凑?
说断绝关系就是断绝关系,即使心里再不是滋味,她也绝对不会和那些人再扯上关系的,包括钟玉芳。
但是她有点想当然了,不是她不想扯上关系,就能干净利落断绝关系的。凭她爹娘那唯利是图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这个有工作的人。
第二天早上上班,她刚出村口,她娘那来英和她爹钟满仓正抱着胳膊闷头朝这边走着,看那样子绝对是来堵她的。
路边不知道是谁家的苞米杆垛,闪身躲到了后面。
“这个瘟大灾的钟玉秀,她绝对是故意跟咱么断绝关系的,我都寻思了,那天她一个劲儿吵吵家里穷没饭吃,勾着我说和她断关系,肯定是已经得着工作了,她就是不想孝敬咱们,白生了她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了。”
那来英骂仇人似的恨恨骂着。
“你也是的,性子太急,忙颠的就跟她断了亲,这可让她有话说了。”钟满仓跟在后边闷声抱怨着。
“我性子急?我性子不急行么?你们一点心都不长,啥事儿都要我操心,就说这个钟玉芳,我明白告诉她让那小贱货今天就回家来,她咋给我传的?看见人家穿的立整点就吓忘了,整个放假再回来,等她放假再来,黄瓜菜都凉了!”
“这个是不能等,咱得着信儿晚了,都让她上好几个月班了,还能舍得给咱儿子么?”
“不舍得就去闹她,大不了给她一......俩月工资,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找她领导举报她去,谁也别得着好!”
俩人边说着走远了。
钟玉秀从柴禾垛后边走了出来,脸沉的能滴出墨水。
这俩老东西,这是要和她不死不休了!
闭眼安慰了自己片刻,等再睁开时已经满目决然。
别逼她,要不她真的不客气了。
放出自行车,使劲蹬了两下地面,飞身上车。
今天的班,钟玉秀上的心绪不定。她还是被早上的事情影响了。
她爹娘不像王永胜和黄四凤那样多少还要点脸面,这俩人名声已经臭大街了,根本不在意这这虚的。
估计如果下次再见不到自己,她俩绝对会来单位堵人。
钟玉秀打算先下手为强,她不想杀人,打残了也不行,他们有可能让人抬着来找她。
那就只剩把他们送进去了。
要想坐牢,那就得犯罪,一般罪名不好按到他们身上,偷盗倒是挺合适。
不至于枪毙了,但是又不轻,被送去劳改或者进监狱,对钟玉秀来说都挺合适。
卷完最后一个吊坠,挂到已经够长了的门帘上,手轻轻拨动,不是很清脆的‘哗啦’声响起,钟玉秀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忍也消失了。
她决定今晚就行动。
晚上下班她故意回去的晚了一点,躲开可能还在等她的人。
到家早早就进被窝睡了,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左右,她醒了过来。
穿衣起炕,从院墙上跳了出去,骑上自行车直奔下水洼。
下水洼的保管室在大队部后面的院子里,院墙不高,但是仓库封的很严实,连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
大力出奇迹,钟玉秀空手拽了几下,那木板连钉子都被她卸了下来。
上千斤的粮种整齐的靠墙摞着,还有各种农具、枪支。
钟玉秀把粮种都收到了空间里,想了想,又拿走了两把枪和不少子弹。
扫了扫自己的脚印,倒退着出了保管室。
时不时的撒出点粮食出来,一路引到了钟家院门外。
翻墙进院,把粮食都放到了菜园里,还从院里拿了些木板子和破草席给盖上了。
变出把枪轻轻放到了窗台上,听了下屋里的动静,不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正响的热闹,谁也没被吵醒。
大功告成,钟玉秀原路返回,进屋上炕继续睡觉,等着明天东窗事发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