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我的笑话吗?”
她从东宫被赶出来,被太子明令禁止再入东宫,已然成了全京都的笑柄,世家贵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得这般田地。
她谋算那么久,为的就是终有一日嫁入东宫,可结果呢?
都是假的,都是笑话!
“郡主说笑了,我与郡主无冤无仇,何来看笑话?”
乌那雅坐下来,认真地看向她“我来是想要请郡主帮我一个忙。”
“作为回报,我也会帮郡主一个忙。”
萧荣安脸色冷静下来,她盯着乌那雅,警惕问道“什么忙?”
“我想要一样东西,只有郡主可以给。”
萧荣安定定地看着她,迟疑开口“你说说看。”
“郡主被赶出东宫的原因。”能让梁璧如此动怒的原因。
萧荣安冷笑一声“这算是什么忙?”
“你还说不是来看我笑话?滚!你给我滚!”
乌那雅没有生气,她好整以暇对萧荣安道“郡主,我来这一趟不容易,如果真是想要看笑话,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萧荣安也不是傻子,她反问“那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
乌那雅轻笑“我自有用处,郡主,这笔买卖,您做是不做呢?做成了,对您有好处,输了,您也没坏处不是吗?”
萧荣安的思绪百转千回,她被赶出东宫全是因为裴南意,如果说了,确实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反而裴南意会因此陷入危险,当初裴家的事情她侥幸脱逃,如今却还她至如此田地,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荣安眸色一戾,答应了乌那雅。
“好,我告诉你。”
“但作为交换,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乌那雅没想到她的要求是这个,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正了正身子,说道“郡主,买卖可不能这么做,我只要一个消息,你却想让我杀人。”
乌那雅故作惊讶“我只是个侍女,还做不了那么大的主呢,更何况,这是在天子脚下,郡主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萧荣安眉眼不耐,她语气愈发森寒“你放心,我让你杀的,是该死之人。”
“哦?”
“郡主说来听听。”
“罪臣之女,死囚裴南意!”
*
太子遇刺以来,京都的巡逻愈发森严,裴濯留在常乐楼养伤,楼内事务一应由行叔代为处理。
贺兰玦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与裴濯相识已久,和利益相比下,浅薄的情谊以及他们一个想要荣国的江山,一个想要王位,让他们一拍即合。
贺兰玦为人狡猾,生性多疑,这次来却什么人也没带,孤身一人来到了常乐楼。
“二殿下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伤势如何了?”贺兰玦坐在他对面,视线扫过他的伤处。
“好多了。”裴濯倒了一杯茶推给他,“不出半月便没事了。”
贺兰玦似乎是惊讶于他竟然好得如此之快“看来太子那一刀没对你造成多大影响啊。”
“我就说以你的功夫,怎么会轻易受伤呢?”
裴濯不言,贺兰玦也不自讨没趣,说起了正事“打算何时开始?”
裴濯敛了神色,手指叩在桌面上“快了。”
“我劝你尽快,不要给梁璧喘息的机会。”
此次若是不能够一击即中,恐怕等梁璧恢复过来,胜算就不会那么大了。
贺兰玦轻笑,有些玩味地开了口“我可是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你身上。”
裴家七万人,加上他的兵马,裴濯手里的筹码,可不少。
裴濯垂下眼睫,以茶代酒“不会殿下失望。”
他同样是把命都赌了进去。
“不日我就要同使团一起离开,届时,我会把阿雅留下,她手里的令牌可以差遣我的人,这一次,我全力助你。”
“多谢殿下!”
贺兰玦离开之后,裴濯又独自待了好久,他拿出一个盒子,里头装的是有些陈旧的丝绦。
他抚摸着那根丝绦,神色柔和下来。
他很快就能解脱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披上衣服出了门。
守在门口的冗成见他出门,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却被裴濯制止。
“不必跟着。”
“……是。”
裴濯出了常乐楼,去找了裴南意。
早已经入了秋时,空气里带了几分寒凉,临近黄昏,街道也热闹起来。
裴濯想起,今日是中秋。
“公子,买月饼吗?”
热闹的街道,卖月饼的小摊贩递来一块月饼,“桂花馅的,可甜了。”
裴濯下意识想要拒绝,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接了下来“好。”
到宅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宅子里没有点灯,裴濯推门而入,直直走到了深处,才发觉里头亮了两盏淡黄色的灯笼。
柔和的灯光,无端地叫人感到温暖,骨子里的血,此时此刻也缓缓有了暖意。
“裴濯?”
裴南意站在他身后,出声喊他。
裴濯转过身,便看到裴南意手里提着一样东西,笑容晏晏。
他恍神片刻,朝她走过去。
“出去了?”
裴南意扬了扬手上的东西“今日中秋,我买了酒,一起喝吗?”
“好。”
“那我去拿两个杯子。”
二人在院子里坐下来,裴濯把手里的月饼放在桌子上,裴南意眼睛一亮“月饼?”
她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桂花香溢满唇齿之间,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吃甜食。
“今日中秋,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裴濯依着她“好啊。”
裴南意率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她闭了闭眼,辣得呛出了眼泪,裴濯眉心轻蹙,伸手却被她挡回来。
“我可以喝。”
见她异常坚决,裴南意也不好再拦,抬了抬下巴“怎么玩儿?”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不上来,就喝酒。”
凉风吹过,伴随着阵阵桂花香,裴濯眼睛染上夜色,他望着她点头“你问。”
“梁璧是你伤的。”
“是。”他毫不犹豫。
“为什么?”
“有仇。”
“什么仇?”
“家仇。”
“家仇为何?”
她步步紧逼。
裴濯忽然顿住,凝望着她,倒下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意思不言而喻。
裴南意点点头,笑了一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