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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呢?怎么会变?

    怎么会是梁璧?

    她用力把镯子从手上褪下来,气极甩到一边。

    她嗤一声笑了出来,若真的是梁璧,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是是什么?

    她深呼一口气,心头的郁气怎么也平复不了,她觉得她好像一个笑话,眼下看来,系统当时不断提示她让她尽快找到攻略对象却被当做催促是多么好笑。

    “姑娘,姑娘?”

    季霜的敲门声响起,裴南意抹了一把脸,哑声道“进来。”

    季霜推门而入,捧着好几本书册,她把书册搁在案桌上。

    “这是姑娘前几日吩咐奴婢找来的案册,近几年的都在这儿了。”

    裴南意“嗯”了一声。

    季霜福了福身就要离开,突然“咦”了一声,她弯身捡起地上的镯子,擦了擦灰尘,奇怪道“姑娘,您的镯子怎的在地上?”

    裴南意此时本就不想见到那镯子,于是道“我不想戴了,找个地方放起来吧。”

    季霜依言将镯子放到了裴南意妆奁的抽屉里。

    烛芯轻响,唤回了裴南意的神智。

    此前种种,皆是笑话,真是天意弄人。

    她错把裴濯当做攻略对象,与他生了羁绊,现在她又该怎么办?抛弃裴濯转头去攻略梁璧吗?

    那对裴濯,对梁璧公平吗?

    对她又公平吗?

    梁璧才是她的攻略对象,那么裴濯如今便是生死不论了。

    她烦躁地扯过被子盖着脑袋。

    她应该以完成任务为先的,可是人非草木,与裴家人相伴相处的日子里,她很自然地代入了真正的裴南意的角色,裴家人对她的好是实实在在的,她怎么可能真的看着裴濯裴傲下落不明自己能够安心完成任务呢?

    她觉得此刻她应该大哭一场去宣泄心中情绪,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事实是,现实在推着她走。

    她一把掀开被子来到桌子边,她让季霜找来了近几年来裴傲身边所有的下属的生平事迹,当然能弄到这些,离不开梁璧。

    想到梁璧,她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要查,查清真相,找到裴傲和裴濯……哪怕是死。

    既然要查,她不可能毫无头绪,她这么多天从头到尾,不断地捋了一遍,既然真的有奸细,那便从裴傲身边人查起。

    因为只有裴傲身边的人,才有陷害他的可能。

    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裴傲善于打仗,用人却是来者不拒,但凡投入他门下的,只要不是恶名在外,他几乎都收下了。

    是以,这些簿册十分冗杂,什么人都有,翻看起来实在不易。

    她不过是看了半刻钟,便发现裴傲手下那些人,多是些会点简单功夫的莽夫,平时的行径也十分没有规矩,更有甚者打着裴傲的名号恃强凌弱。

    倒是也不乏品性不错的。

    可她一行行扫过去,却发现簿册每一次都会跟着裴傲出征,从未有过推脱。

    “……石水之战,困于燕河,将军中箭,左右副使为掩护将军撤离,身以诱敌,战死沙场。”

    裴南意皱起眉头,这些人人品如何暂且不说,单单从每一次征战名单来看,他们是不会抗拒上战场的。

    她第一次对人性有了更深层面的认知。

    人性复杂,并不能够从一方面去看,人或许是恶人,却不能够否认,他骨子里是否还有善的一面。

    看下去才发现,裴傲对他的部下都十分厚待,从未严厉苛责,他手下直系亲部十二人,六死一退,如今剩下五人,而此次上战场的,却只有四人。

    那个没有上战场的人,名叫陈由。

    她恍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人,在被俊武侯余孽夜半惊吓后第二天,她见过这个人。

    可陈由是她爹最信任人,为什么没有和裴傲一起上战场呢?不应该啊。

    可是簿册却没有写明缘由,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可是翻遍了他的簿册,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怎么会呢?

    她看之前每一次,陈由都和裴傲一起上了战场,为什么说他是裴傲最信任的人呢,因为他们不仅相识甚早,早年陈由还曾替裴傲挡过一剑,侥幸没死。

    裴南意看着陈由的簿册,神色不明。

    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她还是单独把陈由的簿册抽了出来摆在一边,其他剩余的簿册她一一看过,再没有什么异常。

    眼下看来,只有这个陈由不对了。

    看来,她势必要亲自去探探。

    想到这里,她身份不便,若是要查,势必没法绕过梁璧。

    她头痛扶额,这下真的逼上梁山了。

    她进退两难。

    她没法立刻强行让自己去攻略梁璧,也没想出什么解决的的好办法,可是裴傲的事情不能拖。

    她一咬牙决定,还是去找梁璧。

    瞥了一眼蜡烛,烧了一大半了,才发觉已经很晚了,现在估计梁璧都睡了,裴南意收拾好簿册爬上了榻。

    第二日,她叫季霜去请梁璧,谁知季霜回来时神色忧愁。

    “怎么了?”

    看见裴南意,季霜扯出一个笑容。

    “殿下在忙,姑娘,晚些时候奴婢再去请一次吧。”

    裴南意不疑有他,点点头“那辛苦你了。”

    她不能出颂声殿,这段时间,季霜替她跑里跑外,她都有些愧疚。

    季霜看着裴南意的背影,眉头紧锁。

    太子殿下确实在忙,不过,却是因为荣安郡主。

    不过,她却私心瞒了下来,并不想让裴南意多心。

    索性,她过一阵子再去请一次罢。

    可她没想到,荣安郡主在东宫一待就是一整日。

    晚间她又去了一次,被告知太子殿下仍旧在忙。

    她回来禀报时,裴南意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

    。

    她不忍去看,便宽慰道“姑娘莫恼,若是真有急事,奴婢再去禀报就是了。”

    裴南意摇了摇头,“我没事,今天没空,那就明天吧。”

    她攥紧了簿册,望着漆黑的夜空,不发一言。

    萧荣安带着皇后的旨意,皇后字字句句替他好,让萧荣安留在东宫,她有懿旨,梁璧烦不胜烦,找了个理由躲着萧荣安,却没想到会让人误会他在陪萧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