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珠试着坐在电脑前,摆弄几个文字,抒发几番心绪,好久没有写作了,每天编辑别人的作品,她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文字可以变成铅字,和所有人见面。
就在她沉浸在梦想中几秒钟之后,一阵声音打断了她的美梦。
“你要把孩子烫坏了,冲完奶必须把温度降到30度左右,60度怎么喝呀?”以前冲奶都是由莫玛负责,现在换成了阿卡。
“我手上又没有温度计,怎么知道温度?”
“那我们都冲过奶,谁的手上还有温度计呀?”
“这孩子都是让你们惯出来的,睡觉抱着睡,喝奶还要定个温度。”
“你会带孩子你来带呀?你成天就抱着你的手机。”
慈珠很少听见这两口子吵架,她出去看了一眼,老人们不在。
“我压力有多大?不就是忙完工作减减压吗?”
“是的,你忙完工作,你的时间就自由了,你想休息,可是孩子是不看爸爸妈妈工作时间的,我一天24小时都在工作,有人给我发工资吗?”
“这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在带,谁不都是为了她在忙啊?”
“是的,不是我一个人,你送给我一双老人,他们一日三餐不用我操心,孩子喝奶换尿布他们都在搭把手,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作为母亲,我不能按照自己想法带孩子,凡事要看他们的脸色,都得听着他们,我最需要的是你,是孩子的父亲,而你一直在缺席的状态,好容易老人生病了,我想,我真的可以和自己的丈夫一同分享孩子的成长,结果,你还是按照你自己的节奏,就好像巨婴一样。要不是哥哥嫂嫂做了那么多家事,我们这个家,就要灭亡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波瓦和莫玛好容易生病了,你就是盼着爸和妈生病吗?你就是盼着我三头六臂,忙不过来就高兴,是不是?”
“我简直无法和你交流。”
“你当然无法和我交流,你有时间学学嫂子,多看看书,你的世界就是那么狭小,只装着你自己的那点事。”
慈珠很吃惊,这个小叔子昨天才和自己针锋相对,今天自己又成了正面教材了。
“阿勒西,既然你提到了我,我就不得不说两句,等这次疫情过去了,你们真的应该考虑搬出去住,这对所有人都好。老人忙了大半辈子,该过点清闲日子了。你也替真真考虑考虑,她和波瓦莫玛一起带孩子,肯定是有压力的,其实她比你上班的压力要大的多,你只是冲个奶粉就应付不来,你想过她要面对多少问题吗?如果你们不独立面对,对于生活,你永远都有你的盲区。”
“敬爱的嫂嫂大人,请你不要像个圣人一样对我说话好吗?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无法质疑,那就请疫情结束了,继续回到你们的安乐窝里去,不要来破坏我们的生态平衡。”
“哦,原来你们是平衡的,是我们一家的介入,才造成你们崩溃了,不好意思啊。”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别再议论了。”苏牧永远不愿介入细节性的讨论,他永远逃避在问题之外,冷眼旁观,无论十年前对于自己的问题,还是十年后对于弟弟的问题。在慈珠眼里,他才是真正的圣人。
说着,老人们抓完中药回来了,一家人开始吃饭。
老人的饭是慈珠给他们端进房间去吃,除了错峰使用厨房熬中药,他们几乎不出屋,处于半隔离状态吧。因为阿卡一家人的痊愈,全家几乎把这次病毒判定为普通感冒。
苏牧一日三餐,一声不吭地蒸煮爆炒,反正他一年到头也是这个节奏,只不过,以前是一家四口,现在,换成了八口。阿卡买回来的材料不太对苏牧的路线,感觉做起来不太顺手,毕竟是不太做饭——其实就是从来不做饭的人买的食材,一切都是想当然的。借机,苏牧也就是多开发平时不太烹饪的菜式吧。要照顾老人的口味,需要清淡,好消化,素食为主;阿卡一家要高蛋白,阿帕要下奶,阿卡习惯吃肉;自己的两个孩子每天上网课,写作业,消耗也很大,营养必须均衡,还好,随着疫情缓解,种类丰富起来了。
慈珠每天也在洗洗刷刷,她觉得碗总是洗不完,锅总是刷不完的。老人的餐具要单独消毒,小婴儿的奶瓶什么她都帮忙烫好。自从阿帕他们吵架之后,慈珠回想自己带孩子也不容易,既然她家这个甩手掌柜指望不上,自己能多帮一点,就多帮一点吧。
喝了几天中药,波瓦和莫玛症状似乎是缓解了。慈珠不由得惊叹中药的奇迹,更惊叹新疆祖传中医,能开方治病这个奇迹。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其他人,除了莫玛和慈珠以外,都不太相信呢,要么是不信中医,要么是不信祖传中医。
话说新冠病毒最近也进入了中西医结合的治疗阶段,从一开始慈珠就说,面对前所未见的病毒,西医治疗肯定要有个临床研究过程,新药不是那么快的。但是对于中医来说,这只是数千年历史上出现过无数次瘟疫中的一次,一定能够以不变应万变。
可惜某市方面的治疗,从一开始摸不准情况,拖延了控制时机,到后来医疗挤兑,检测恐慌,造成更多人感染,到最后一味盲信西医,毋宁说反而加速了重症病人的恶化。
慈珠和苏牧虽然都是文科出身,但是硬是啃了几十篇医学论文,根据他们的推断,一些医生的牺牲,恰恰和西医的过度治疗有关,本来病毒就会引发免疫系统过激反应,治疗时反而使用了特效增强免疫的药物,达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