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图纸收回来,拍了拍单岩怀里闹闹的脸道:“这哪儿是我挑的啊,这是我们的小宝贝闹闹挑的,对吧闹闹,来姑姑亲一个,mua!”
管家自始至终一直默默站在一边,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单岩一个不开心就是一大通火,不过好在今天单岩没有发火,看上去也没有揪着谁的头发揍一顿的趋势,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单岩呆了一会儿就要走,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道:“房间里原先那些衣服首饰包收藏品什么的,都放哪里去了?”
管家道:“副楼的储藏间。”
单岩想了想道:“你找人去清点一下,首饰、收藏品、包,衣服的话挑那些时装外套没怎么穿过的,清点完了单子发给我,包、衣服什么的最好再清理一遍。”
管家道:“好的,少爷。”
单立娇已经从单岩手里把闹闹接了过去,疑惑道:“你清点那些做什么?”
单岩道:“回头你就知道了。”
这之后没多久就出了程雅勤工厂污染的事情,事情一开始就是黎夜在背后操纵的,尤其是借着“污染”的旗号在工厂门口游行闹事,其实也是黎夜先花钱找得人挑了个头,只是外星人黎夜先生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到后来一度脱离掌控,闹事游行的人越来越多,大妈大婶大叔大爷反而成了核心主力军,甚至有人要去市委上访,还有人在半夜翘掉了工厂围墙外的防盗系统偷偷溜进去打砸,黎夜有一次晚上过去,竟然看到有几个大妈拖着长长的水管子偷偷爬墙进了厂里,那厚重宽大稳健中带着那么一点霸气的背影看得黎夜虎躯一震,就差给那几个大妈跪了。
事情闹到最后有点脱离黎夜的掌控,黎夜觉得“大妈”是一个很难控制的战斗种族,便还找人去塞钱,想让那写大妈们消停一点,结果大妈们不干了,为首的那个大妈是个身高还不足一米六体格偏小却格外健硕的小老太太,叉着腰把钱扔在那人的脑袋上,怒骂道:“你这个没屁/眼的小东西,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给你把过尿!现在竟然收别人的好处!!你知不知道污染祸害的不是一两个人啊,以后你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都要喝水的!这个工厂害的不是一个人,我们下游这么多老百姓你知不知啊!?”
塞钱的人灰溜溜被老太太们齐齐骂着“生儿子没屁/眼”给赶了出来,黎夜听说之后心里打了个哆嗦,幸好闹闹已经出生了,某部位也是全的(…………)。
总之在大妈大爷为主力军的反污染游击队的努力之下,开发区委的压力很大,尤其上面换了新领导人一直要求维/稳维/稳,于是程雅勤这个厂就算是整顿污染也没法把事情压下去,反而越闹越大,再加上程雅勤那边资金又周转不下来,在欧风的劝说下,她终于放弃工厂同意破产清算。
大妈们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听说工厂破产之后十分开心,然而工厂要被其他人收购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大妈们又不干了,他们想的是工厂搬迁或者倒闭拆迁,换一个老板重新开张不是一样有污染么?!
单立娇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快笑疯了,她指着黎夜道:“大妈们没有骂你‘生儿子没有那个什么’么?哈哈哈哈哈。”
黎夜抬眼瞄了她一眼,慢慢道:“没有,这事是单岩摆平的。”
事情到破产清算这里,程雅勤已经气得进了医院,黎夜拿那群小老太又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单岩摆平的。
单岩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妇女之友,但他长得白净漂亮好看,一笑起来特别甜特别可人,把主力军的几个领头人大妈往酒店小包间里一带,客客气气和她们交流关于污染废弃的事情。
有了程雅勤这种女人在前面做铺垫,现在单岩看这群小老太太都觉得可爱得多,至少人家在金钱面前毫无动摇,单岩道:“几位大妈,原先工厂已经倒闭了,我们是收购方,和前面的老板不是一个人。”
大妈瞪眼道:“你不是一个人你也得用设备生产啊,生产就有污染!”
单岩笑:“大妈你看,我们先不说污染的事情。你看我们收购工厂,是留下了所有的员工的,这个厂里管理层技术层基层员工,少说也有好几百的人,你说这么多人总要吃饭吧,工厂还在他们就有工资能养活家,工厂没了,他们就要重新找工作,开发区这边你们也看到了,最大的纺织厂就是我们这个厂,这么多的人,其他厂肯定也吸收不了的,失业就没有钱,这么多工人,怎么养家糊口呢?”黎夜坐在旁边听着。
大妈们对视一眼,小老太太道:“你说的这个,对,有道理。那污染呢?污染怎么说?”
单岩道:“厂里原先就有污染处理设备的,之前的老板没用,但我们收购了厂,就一定会用,如果排污不达标,我就自己再去买排污设备。您看这样行不行,以后厂里专门弄一个部门来做排污,每个月向下游和有关部门报告排污情况和水质,你们也可以组织个部门,抽查什么的都可以,我们厂都欢迎,资源接受社会监督,你看这样成么?”
几个大妈坐在那里开始用方言讨论,嗓门还不小,单岩就在边上夹了两筷子肉,转头的时候看到黎夜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看着大妈们,一副战斗准备阶段。
大妈们讨论好了,派了个代表道:“行,就这样,我们回头商量商量,等你们重新开厂了,我们就来监督排污。”
单岩笑眯眯握住大妈的手道:“欢迎广大人民群众妇女同胞来监督。”
转头一结束,单岩就跟黎夜道:“回头让人买点海南水果什么的送她们,也别送钱了,都是好人,再说了,还不是被你鼓动的。”
黎夜有一种搬了“大妈”砸自己脚的悲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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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雅勤在医院躺了一周,这一周里她不停自我调整心态,想着污染的事情摆在那儿,当地居民闹事不消停,就算收购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有人闹事,哪知道一出院就听说工厂那边已经不闹了,人都散掉了,程雅勤心口的血都压不下去。
但还有更加让她吐血的事情发生,污染的事情上了报纸之后,程雅勤这个老板当然也没能逃脱媒体的报道,一度受到舆论的谴责,单家在后面也被戳了一通脊梁骨。而在程雅勤出院两天之后,报纸上登出消息——为了弥补此次事件的过失,程雅勤主动提出愿意拍卖自己的名包名包收藏画以及各种首饰,所有的拍卖款全部捐出去做慈善。
程雅勤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狠狠愣住了,她拿着报纸把标题扫了一下又看了看正文内容,不可思议的想她什么时候同意拍卖做慈善了?再看照片上的那几幅字画和几块镯子,果然是她收藏的画和翡翠镯子!程雅勤手里捏着报纸都是发颤,咬着后槽牙绷着下颚,气得一把扔了手里的东西,这还真是做的一场好戏!!玩的一场好牌!!
逼得工厂破产自己收购过去不说,现在还要拍卖她留在山庄的首饰藏品做慈善公益!?!偏偏她还不能跳出来否认,因为单岩是打着她主动弥补的旗子,她要说个“不”字,现在舆论肯定又是一口口吐沫把她淹死,她要说好……她怎么可能说好!?那些画、首饰、还有名表名包哪样不是她的心头肉?
程雅勤快要被气疯了,而与此同时,一套宴会礼服送到了她手上,那是单岩特意为她准备的,以她的名义开的慈善拍卖她当然要到场,不但要到场,她还是这场慈善拍卖的主人公!她不能说不,不去丢的是她的脸,到时候所有上流社会的人都会对她有微词,但是让她去,却又实在咽不下那口气,简直就是逼她吐血!!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首饰珠宝被一件件当着自己的面拍卖掉,最后所有的钱还都落不进自己口袋?
程雅勤打碎银牙和血吞,吞都吞不下去。
☆、45
谁也不知道光鲜的外表之下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虚情假意。
慈善拍卖会当天,程雅勤并没有领情穿单岩送给她的那套礼服,她画了淡妆什么首饰都没有戴,参加了当日的拍卖会晚宴。
其实不少名流乐善好施喜欢参加这种慈善拍卖会,一方面是他们可以用钱换来一个慈善的好名声,另外一方面是这种场合可以结交到不少他们想结交的人,以此扩大自己的人脉圈子。
这个慈善晚宴可比在山庄里举行的晚宴要低调的多,没有邀请媒体,所有当晚的照片和视屏都是单家自己的,回头有媒体需要的单家就挑几张出来给他们发个新闻稿。
拍卖会方单家请了很出名的红玉做中间放,首饰名画的起拍价格都由他们来定,拍卖师也是红玉的首席,一场拍卖会下来,名包名表名画都卖了不少价钱,还有程雅勤的一些时装,虽然是穿过的也没有买了会去穿,但是秉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还是有人愿意买了做慈善。
一场拍卖会下来从开始到结束整整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里程雅勤惯常保持自己的雍容,面色淡然坐在下方,有人拍下了东西就跟着鼓鼓掌,一副大义凛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女中豪杰样子,心里却在死命朝下滴血。
单立娇从头到尾憋笑都要憋疯了,跟在后面鼓掌,手都拍红了,唐晓山在旁边拿手肘捅捅她:“哎,你好歹克制一下,需要表现得这么激动么?”
单立娇道:“能不激动能不激动么?你不是女人不能理解的,随便哪个女人,自己的东西被这么拍卖掉,心里肯定都要气疯了。”
唐晓山翻个白眼儿,心想着那你也不能表现得这么亢奋激动啊。
当天的拍卖会之后并没有晚宴,结束之后参加的名流们便纷纷离开,程雅勤坐在那里突然发现一件事情,这个以她的名义举办的拍卖会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和她打招呼,所有人都好像有意无意在忽视她,一结束就全部都离开了。
程雅勤坐在那里,一开始有点恍惚的想到底是为什么,她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会这样?对外她还是单立娇的妈妈单明易的寡妻,她在单家还是有位子的,为什么那些人都不和她打招呼,程雅勤想不通,可当她的视线一调转落在隔着一条楼道的对面嘉宾位时她才突然恍惚间明白,单立娇和单岩坐在一起,欧风出差没有参加,她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的!!
程雅勤愕然愣住,很快惊恐起来,她怎么会坐在这里?她为什么没有和单立娇他们坐在一起?仔细回想进门时入座的场景,对啊,是有人引她过来坐的,可她当时完全沉浸在昂头挺胸做出一副不可侵犯的高贵样了,这两个多小时里也都在努力让自己维持一个贵妇的气度,根本没来得及去观察自己到底是和谁坐在一起的。
程雅勤想到这里心中懊恼起来,名流是最会看人眼色的最有眼里见识的,这个阶层随时都有这样那样的变动随时都肯能需要重新洗牌战队,而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知不觉中被这个阶层的众多人给抛弃了。
程雅勤周身看了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坐着这里,心中蒸腾起的懊恼逐渐变质,成了内心中隐藏不下的惊恐和担忧,她兀自转头抬眼看向单岩的方向,周成富的儿子周天不知道正在和单岩说些什么,单岩随意的点了点头说了句什么,同时转过头来目光与程雅勤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种沉着的淡然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又能掌控一切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带任何情感,好像只是看着一张苍白的宣纸。
程雅勤从入场以来心头顶着的那股傲气在单岩这样一个淡淡的眼神之下,突然就泄掉了,她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没有倚靠的平台之上,茫茫然找不到一个支撑点,她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点什么,不知道到底在抗争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从何时开始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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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是邀请单岩加入自己所在的那个超跑俱乐部的,俱乐部的门槛他完全符合,背景雄厚身家不简单还有一辆价值千万的跑车。
单岩看着周天,淡笑道:“我改天有时间一定过去看看。”
周天面上带笑,心里却恨得牙痒痒,他一眼就认出了单岩身后的黎夜和唐晓山,虽然之前在报纸上见过,但没有怎么留意,今天见了真人才发现,这两人不就是当初在俄罗斯和自己抢生意的那两个家伙么!偏偏他还不好发作,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这两人都是单大公子的人,他根本惹不起!
惹不起干脆就滚蛋吧,周天从会场出来,顺着山庄的主干道走去了停车场,拉开门坐上驾驶座之后正看见自己老子周成富把今天在拍卖会上买的一串珍珠项链拿了出来查看。
周成富眯着眼睛看手里的项链,看了一眼又扔回去,连着盒子一起放回包里,嘴里嘀咕道:“你说这女人都爱这些发光发亮的首饰是怎么回事?有那么喜欢么?”
周天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转眼无语地看周成富:“爸,你这又是哪里来的真爱?不带女伴还记得给你的真爱买个首饰带回去?你别告诉我你是好奇自己买了戴着玩的啊。”
周成富:“臭小子,管你老子的事情,管太多了!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周天边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边看着前方道:“单大公子说有时间就去。”
周成富嗤了一口,抬手拿指关节点了周天的脑门一下,道:“这就你干的事儿?得到这种搪塞的话做回答?”
周天也不耐烦道:“行了我心里有数,泡你的女人去吧!”
父子两个脾气都不怎么样,碰到一起更是两只炸药包,周天的车缓缓开出停车场,车灯照的地方刚好看到了走过来的程雅勤,周天余光扫了一眼,闷声道:“我怎么感觉程雅勤要被单岩赶出去了?”
周成富哼了一声,道:“开你的车,单家的事情别管。单明眸到死都防着这女人会搬家产,被轰出去是早晚的事情。”
周天一愣,道:“爸,我怎么不知道啊?你说的什么啊?”
周成富哼道:“难道不防着么?单岩的限定继承条约要件是为了制约儿子的不良行为,其他的,你看哪一样能让她拿到好处的?单明易的股份分给了单立娇单立行,单立行被轰出去之后股份还没有定下来,程雅勤那里可什么都没有。和陆家的婚事告吹了,女儿又和她不亲,儿子指望不上了,现在手里的厂子都没有了,除了股份分红还有遗产委托基金那里的钱,你看她现在还有什么?”
周天想了想,道:“至少她还有钱不是?”
周成富一巴掌攉在周天后脑勺上,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爱抚的姿势,他笑周天的年幼无知,“你懂什么?有钱就了不起了?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难堪是再多的有钱也花不出去,有再多的钱也办不成事情么?”
周天开车道:“那她的钱也比我多啊。”
周成富眯了眯眼,靠在副驾驶座上不紧不慢道:“看着吧,这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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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之后红玉拍卖行的人扫尾,和单岩这边做交接,单岩已经正襟危坐装样子装了两个多小时了,累得慌,黎夜便和红玉的负责人对接,把扫尾的事情办妥,
唐晓山在还没有打扫的会展厅下翘着腿吊儿郎当坐着,单岩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唐晓山凑近问他道:“我觉得吧,你好歹找个秘书帮你办事儿,黎夜也不可能天天跟着你,纺织厂、天然气代理公司就够他忙的了。”
单岩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道:“那我回头和黎夜商量一下,招个秘书好了。”
唐晓山无语道:“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一样的?找个秘书助理还要和黎夜商量?”
单岩和唐晓山现在已经很熟很熟了,熟到已经可以相互嘲讽的程度了,单岩看着唐晓山笑:“我是小媳妇,你不小媳妇,你在母婴店买个奶粉还要请示立娇呢!你是大丈夫!”
唐晓山被一句话噎住,抬起手来指着单岩:“那我给谁的儿子买奶粉啊?是我自己的儿子么?!”
单岩道:“那是,你给自己儿子买奶粉就随便买的,不用请示立娇了。”
唐晓山收回手,“那不成,要是我自己儿子,更要请示了。”
当天回去单岩就和黎夜提了找个助理的事情,结果一口被黎夜反驳掉了,单岩有点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黎夜道:“你是要找男秘书,还是要找女秘书。”
单岩还没细想到这么多,便道:“随便吧,男的女的都行。”
黎夜道:“男的女的都不行。”
单岩:“那我找个人妖回来啊?”
黎夜走到单岩面前,两人之间就是胸口贴胸口的距离,他道:“人妖也不行,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办的?”
单岩听这话的意思怎么都觉得有点无理取闹啊,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悟出了一个真理——黎夜这是防着生人靠近自己呢?领地意识也太强了一点吧?
单岩就开始呵呵呵笑,笑得眼睛眯起来,摸了一把黎夜的脸道:“那我聘请黎夜先生做我的御用秘书怎么样?端茶倒水捏脚搓背以后都靠你了,哦,对,先给我去暖个床吧?”手一指着床。
黎夜一转头,看到闹闹趴在床位看着他们两个,瞧着自己的眼神带着那么一点愤怒,就好像在说——暖床的活儿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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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岩没主动去管程雅勤的事情,黎夜在前单立娇在后,这两人一前一后把收拾程雅勤的事情都瓜分掉了。单岩一开始觉得在程雅勤的事情上,单立娇应该会多少有点犹豫有点顾忌的,毕竟是母女两个,但单立娇在这件事情上尤为大义灭亲,毫不含糊拖泥带水——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生了孩子的女人都可以称之为妈妈,有些女人根本配不上‘母亲’这两个字,自我懂事以来我就知道,我和她没什么母女情分,她是单立行的妈,不是我妈,陈妈对我都比她对我要好,她为了她自己让我嫁给陆家,从小到大其他的关心是从来没有的,我和她之间隔着一个单家隔着各种利益还隔着我爸的一条命,你说我为什么要犹豫呢?”
单立娇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坦然,没有半点纠结犹豫,那口气反而是在安慰单岩,“放心好了,我这人心狠,不是个惯常意义的好女人,我向来给自己的都是最好的,是舍不得虐自己的。”
拍卖会之后,程雅勤逐渐发现自己被孤立了,她就好像独自生活在一个小岛上,岛上没有其他人,岛四周都是海水,远远的也只能看到零星的岛屿在远处飘着。程雅勤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原来的秘书钱安宁早就辞职了,工厂没了,她认识的那些高管、银行、土豪太太们也都不见了,她找谁都找不到,没人在这个时候愿意出来拉她一把。就是给程雅融打电话,那边的电话竟然也一直打不通。
程雅勤心灰意冷,而这个时候,单立行在颓废了一阵之后终于重新正视起了自己的生活,打算南下去寻求点商机。他也是好好收拾了自己一番看了最近的报纸媒体新闻之后才惊觉发生了什么,猜测到程雅勤很可能也已经被单岩从山庄里赶了出来。
单立行带着富家子弟的一些脾性,骨子里到底是不是个好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当初想要把那么软弱的单岩从二楼推下去的是他,后悔的他,如今懊恼自责的也是他,单立行是知道自己不是单家人的,他颓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不说什么良心发现,但他这么大一个男人,仔细想想前因后果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白了就是人心的贪得无厌,但像程雅勤欧风和他自己这样贪心的,也确实少见,一笔巨大的普通人无法想象到的财富,多到足够蒙蔽人的双眼和理智。
单立行心想算了吧,就这样吧,单家他也回不去了,便想着自己去南下寻求一点商机,看看能不能自己做点生意,再这么颓废下去他的整个人生就彻底毁了,他还年轻他还是有机会的。
单立行看着他妈妈如今心灰意冷的样子,心里也十分不舒服,自从他被赶出单家之后,只有程雅勤无时无刻不陪在他身边为他做各种打算,单立行也心疼自己妈,便想带着她一起南下离开。
可程雅勤却不想走,单立行劝不动她,便问她为什么还不愿意走,现在走的话也许单岩会放过他们仍由他们离开的,可程雅勤就是不走,她对单立行道:“你在南方定下来之后给妈妈打电话,妈妈给你转一笔钱过去,时常保持联系就好了,就像你当初在国外上大学一样,一步步慢慢来别着急,先稳定下来再说。”
单立行劝不动程雅勤只得作罢,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没几天就离开了。
这之后没多久,单岩正式进入单氏集团的管理层工作,开始接触核心的东西,一心扑在上面;黎夜收了程雅勤的工厂,改了名字重新整顿之后也慢慢步入了正轨。
从闹闹出事开始到现在,整整十个多月的时间,黎夜翻了翻日历,觉得差不多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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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单立行离开之后没多久,程雅勤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点不太好,也不是发烧感冒,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枕头上头发掉了一大把,浑身都有点不太舒服,额头也有点烫,还以为是感冒发烧了,去医院看了连挂三瓶水之后却还是不好。
没几天脖子下面淋巴也肿了,喉咙特别不舒服,肩膀锁骨下的淋巴也肿了,按压着也疼,程雅勤这才惊觉事情不妙了,去医院检查化验之后得出的结果是——罹患淋巴癌。
当程雅勤听到这几个字从医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医院病房头顶的照明灯在转啊转,她愣在椅子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的目光落在医生脸上,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程雅勤当天回去之后,木然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山了整个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她还是那么坐着。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之前单明眸被查出子宫癌时的情形,那时候单明眸是怎样的,哭了么?还是也像她这样感觉不可思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单明眸,大约是她一辈子都在和这个女人比较,临到得了癌症,她都要和她比一比吧。可她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单明眸的脸是什么样子了,女人离开太多年了,早就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当初查出子宫癌时她到底流露出了什么样的神色,程雅勤也早就忘记了。
比较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到这个时候程雅勤突然发现,很多时候她生活的勇气,竟然也是从单明眸那里来的。
罹患淋巴癌,淋巴癌,程雅勤弯下腰抱着自己,仿若失去了心灵上所有的依靠,在黑暗的房间里无声哭了出来。
程雅勤淋巴癌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医院里多跑两趟就被人发现了,单岩还是在工作之余经过茶水间的时候无意间听员工嚼舌根的时候意外听到的。他怎么都没想到,程雅勤最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单岩坐在大班桌后面沉默了许久,从把他们赶出山庄之后,单岩这么久以来一直遵守当初对黎夜的承诺,一心扑在集团的事业上,每天除了开会就是工作,上班时间脑子里全是工作,下班之后要哄儿子陪闹闹,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充实的,甚至装不下程雅勤和欧风的那些凹糟事情,没有多余的时间经历去管他们。
他一直记得自己身上背负的仇恨,单家人身上要向他们讨要的债务,可是时间久了,仇恨的感觉会随之麻木,没有消失,但会一直像烙印一样留在单岩心里。单岩记得欧风和程雅勤做过的那些事情,也没想放过他们,但他听从了黎夜的话,没有让仇恨蒙蔽自己。
他一个脚步一个脚步努力,学着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业务,处理公司的事情和人脉,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商贸协定,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不停朝上爬着,他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可突然一回头,却发现程雅勤竟然得了淋巴癌。
就好像一场即将开赛的一场拳击比赛,对手强大老练,你在台下努力了一整年就想着一场拳赛打到对方,结果上台之后裁判告诉你,对方因为吸食兴奋剂被退赛了,你的对手不能上台比赛了。
你没有赢,却也没有输。
单岩现在都不知道这是老天在帮他报仇,还是真是程雅勤坏事做得太多,如今遭了报应。
单岩拿起桌上的手机给黎夜打电话,黎夜当时正在厂子里,接通之后单岩从电话里能听到那头机器运转的声音:“听说了么?程雅勤得了淋巴癌。”
黎夜道:“刚刚听说。”
单岩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说话这句话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是啊,程雅勤得了淋巴癌,然后呢?没有然后了。他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只觉得那好像是一个离自己有点遥远的事情,当他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黎夜道:“什么都别想,上班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46
单岩最近很担心单立娇,说来他们兄妹二人的家庭也真是有够畸形的,最深的上海都是来自最亲的家人,而如今程雅勤这样的下场,单立娇是个什么心情也没人知道。
都说女人是敏感最弱的,情感上很容易受到伤害,但最近单岩瞧着单立娇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该干嘛干嘛,带带闹闹,吃吃喝喝。
唐晓山最近倒是沉稳得对,与其说是沉稳倒不如说是沉闷,也不像以前那样整天吊儿郎当的,反而严肃正经了起来。
单岩问唐晓山发生了什么,唐晓山一脸郁卒的样子回望过来,摸了摸下巴,道:“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打断陆止言的腿,是自己亲自动手,还是找人动手比较好。”
单岩本来想八卦着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想最近自己也不闲,还是节省时间工作去了。
程雅勤得癌的消息传道单岩耳朵里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女人很安分,没搞出什么事情来,想必也是要忙着看病治疗。从嫁入豪门的富家太太到一无所有被赶出单家再到如今得癌,单岩觉得这样的报应是理所当然的,但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和如今的遭遇到底是不是能相消抵减,这道判断题单岩目前还没有答案。
但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了正轨,这种正轨和自己之前的设想有偏差,但他回头想想却觉得这种偏差才是正确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带着憎恶的心走向复仇的道路,不管这条道路满是荆棘还是阻碍;可现在他发现在前行的道路上走了很远很远,远远超过自己当初的预料,以前他是个看不见听不到什么都不会的少爷,现在他已经坐在单氏集团的办公室里运筹帷幄了,他把欧风和程雅勤都赶了出去,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没有刻意为了复仇而去复仇,但转身的时候,那两个人都已经被自己逼到了角落得到了惩罚。
他还有了黎夜和闹闹,他和单立娇、唐晓山住在一起,他有他爱的人想要守护的人,也拥有了爱他的人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守护他的人。
他变成如今这样强大的坚定的自己,都是当初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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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雅勤最近在积极的配合医生医院的治疗方案,她有钱,看得起病用得起药请得起最好的医生,但再有钱也买不到一个好身体。
欧风得知程雅勤的病之后出差回来去看望她,女人依旧穿着时髦的装束画着淡妆抹着口红,没有流露出半点病容,站在她面前完全不似一个得了癌症的病人,她眼神坦然平静,看着欧风的眼神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程雅勤把单立行送走之后就搬到了市区来住,一个人住在一幢独立别墅里,像她平时的做派一般不肯委屈自己半分半毫,虽然没有了事业也被赶出了山庄,但吃穿用度也没有克扣自己半分,依旧过着富家太太的生活,保姆伺候吃穿出门司机接送。
程雅勤和欧风坐在客厅沙发上,保姆给两个倒了水之后就离开了,留下两人在客厅里说话。
欧风抬眼打量了这套二层别墅小楼的房子,他记忆里对这处房产并没有什么印象,也许是程雅勤过去置办的没有告诉她,也许是最近才买的,但不管怎么样,欧风心里多少有些唏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随着野心越来越膨胀之后,两人相互扶持的心也渐渐分开了。
欧风问了程雅勤病情,程雅勤一向不肯在人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便笔挺坐着淡然回他没什么大事,按照医生的要求来配合治疗。
明明是很严重的病,到了女人嘴里却是这般轻描淡写,欧风心中不忍,坐到程雅勤旁边,想拥抱女人安抚她,却被程雅勤狠狠一把推开。
女人原本平淡坦然的表情在这一刻突然皲裂开,用一种近乎声嘶力竭恶狠狠的神色注视着欧风,指着男人的鼻子大喊道:“你给我滚开!欧风,我现在算是看透你了,从始至终你做过什么?你除了什么都不做给自己留后路你有为我为立行做过什么??现在看我生病了假惺惺的跑过来安慰我,你当我是二十岁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么?你给我滚,欧风,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你!要有种,你要么站到单岩那边来对付我;要么你就帮我对付单岩,按照你以前承诺的把单家所有的一切都留给立行!!”
欧风本想开口说什么,可他争辩不过程雅勤,只能沉默以对,眉梢眼角耷拉着默然看着女人。
程雅勤以前生气的之后也会指责欧风的无能,一般情况下生气之后说着说着会觉得委屈,委屈之后也偶尔会哭,这都是她情感最脆弱的时候,而欧风到这时上来安抚一通,两人回头也就和好了。
可今天,女人并没有软弱下去,她指责完欧风的无能之后反而指着大门的方向让她立刻滚,那是一种决绝的姿态,没有挽留理智占据了上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已经清醒的果断的明白此刻不需要男人的无用的安慰,没有给欧风半刻安抚的机会。
欧风在沙发上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程雅勤道:“你有什么事或者需要什么就打电话告诉我,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和单岩对掐了,先把自己的身体照料好。”
程雅勤立刻抬头,瞪眼看着欧风:“所以呢?你已经站到单岩那边了?你要把你的位子让出来了?然后让他顺利继承单氏集团?”
欧风想对程雅勤说公司的事情并没有你们女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只道:“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都别管了,立行南下了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滚!”程雅勤大声喝道。
程雅勤已经不再相信欧风的狗屁承诺,把所有的感情投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果然是错误的,程雅勤现在有点悔不当初,如果知道欧风是这样的男人,她早先时候就不会想要瞒天过海给欧风生个孩子,如果她的儿子是单明易的,如果她不依赖不信任欧风,很早之前她就可以让单明易取代单岩成为单氏的继承人!!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立行已经南下了,她再也无法相信欧风了,除了钱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还能做什么?还能去争夺什么?
要放弃么?要躲开这个是非地么?程雅勤心中焦虑不堪,要怎么做要做什么她心里完全没谱,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想放弃,她还要在努力一把争夺一下,就算不为了她自己也要为了单立行为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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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岩现在在集团管理层干活,就是个普通的管理者,能接触到核心的业务,但没有决策权,这个位子刚刚好,不上不下,不需要他做什么,倒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而他的办公室被分在单氏集团的新大楼,因为也和业务部门有点牵连关系,于是办公室都和新大楼的业务部在同一个楼层。
但囧的是,单立娇现在在给单岩做秘书当助理做小工。
单岩任职初期的前两周一直是个29岁的姑娘在给他当助理,结果第三周星期一上班的第一天,他看到单立娇抱着一个文件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敲开办公室门一本正经的通知他下午两点管理层会议的时候,单岩一口水直接就喷了。
单岩瞪眼看着门口的单立娇,愕然道:“你怎么在这里?”
单立娇侧身进门,抬脚踢着高跟把办公室门合上,挑眉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给你做秘书你有意见啊?”
单岩立刻举手:“没有没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会?”
单立娇一字一字道:“下午两点,管理层会议。”说完直接出去了。
单立娇来做秘书单岩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女王大人永远是女王大人,气场十足不说,那认真起来的态度,整个开始式办公区的气场都被压得极低,在单岩手底下干活的一拨人整天都被这样强大的气场压着,都没人敢偷懒唠嗑了,效率噌噌噌往上冒。单岩一开始不适应,但单立娇认真起来的样子简直就是六亲不认,渐渐他也适应了,除了不敢喊单立娇小单之外,其他都是公事公办。而且有单立娇在单岩做事方便得多,不用担心自己做了什么被秘书看到给他打小报告出卖。
程雅勤得癌的事情已经过去有一个多月了,单岩单立娇在工作上配合完美,深秋到来的时候,单岩开始和业务部下的一个独立公关部门交流工作上的一些事,于是周天这个男人终于再次晃到了单岩眼皮子底下。
工作的事情还是牵扯到俄天然的,本来海外业务部的梁泽那里有俄天然的意向书,周天应该和梁泽的团队去合作才对,但结果因为公司流程上的硬性规定,单岩所在的后台支持部门反而需要出面和周天一起合作,于是意向书辗转反侧又到了单岩手里。
周天的办公室和单岩办公室就在同一楼层,隔得不远,有时候两人还能在茶水间门口碰到。
单岩对周天的印象只在当时拍卖会现场的一个照面一个招呼而已,其他的,也就知道周天是周成富的儿子,当初黎夜就是从这人手里抢了和俄天然的合同。
狮子生不出小狗崽子,显然周成富那样的老油条的儿子也不会是张什么都不懂的白纸,周天在他老子手下办事,反而没有年轻人的那种高气性,看着也不眼高手低,很圆滑很会处世,被抢了意向书合作的事情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认真和单岩交流工作上的事情,半点都不浮躁。
单岩一开始装作对业务不熟悉,故意在工作上绕了个弯路让他吃了憋连着加了好几个班,周天也一句怨言都没有,只埋头干事,干完了和单岩再开会再交流。
就是单立娇都忍不住私底下在旁边不咸不淡道:“和他老子一样是个人物,我觉得这人能用,可惜忠犬易训,狮子难训,再说狮子和忠犬放一个笼子里,也容易打起来。”
这狮子指的是周天,忠犬指的自然就是梁一恒了,这两个年轻人秉承了父辈的明争暗斗,也是从小就相互看不上眼,你斗我我斗你的,如今梁一恒上了单岩的船,想要再弄个周天上来,就有点难度了。
单立娇能想到这些单岩当然也能想到,不过单岩并不急着用人,他自认为不是刘备,周天也不是诸葛亮,三顾茅庐什么的可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周天抛在一边不谈,周成富倒一直是单岩心里的一根刺,这人实在是太有野心了。
这天周五下班之后,周天的团队和单岩这边开了个简短的会议,结束之后员工都下班离开了,周天突然对单岩道:“单少,要不要去俱乐部看看?”之前周天就邀请过单岩了,只是单岩没怎么放在心上,再者他虽然买了车,但一直也没学车不会开,超跑俱乐部的事情就暂时被他扔到脑后了。
单岩想了想,本来是要答应的,而脑子里一下子冒出闹闹和黎夜的脸,便转口道:“暂时不去了,等我学了车再去吧。”单岩现在成了十足十的家奴,不工作就想回家,其他哪里都不想去,不抱着文件就想抱着闹闹和黎夜,对那个俱乐部的兴趣也很乏味。
周天赶忙笑道:“那约个时间吧,单少给个面子,我之前一直就和俱乐部的人说请你过去,你一直不来,我在那帮家伙面前有点没面子。”这话说得倒不客套,像是同龄人之间的揶揄,说得单岩反而不好开口拒绝了。
但单岩也真的懒得去,便道:“那下个月吧,下个月中旬的周末我过去好了。”
周天笑起来,露一口大白牙:“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单岩下班拎包坐电梯离开,走的时候在电梯口朝着周天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办公区的灯已经关了一半了,留一半开着,而周天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
工作倒是挺卖力的,刚好电梯门打开,单岩跨步进去坐电梯下楼去了停车场。
只是单岩这辈子好像注定没法顺风顺水的过好日子,而程雅勤似乎觉得单岩就不该过平静的好日子,一心上赶着给单岩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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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的周一,单岩还腻歪在水池边上刷牙,单手托抱着闹闹,那边晨型人唐晓山跑步回来,气愤地把一份报纸扔在了客厅茶几上,头版头条上赫然是大标题——单氏程雅勤炮轰继承人单岩N宗罪,副标题——癌症中后期,据称已被赶出单家。
黎夜当时在厨房里给单岩煎蛋,单立娇在健身房做晨跑,单岩抱着闹闹在二楼卫生间洗漱,唐晓山回来的时候闹得动静有点大,黎夜后仰身体视线穿过玻璃门对他道:“声音小点。”
唐晓山把扔在茶几上的报纸拿起来,王沙发上用力一靠,手腕擦掉额头上的汗,大声道:“没法小,今天早上的头版头条,听我念!标题是,单氏程雅勤炮轰继承人单岩N宗罪……”
还没说完,黎夜和单立娇分别从厨房还有健身房跑了出来,两人的手同时朝唐晓山手里的报纸夺去,单立娇却晚了一步,报纸被黎夜抢了过去。男人快速浏览一扫,几秒的工夫已经把整个版面的内容扫入了瞳孔中,单立娇二话不说从黎夜手里抢报纸,薄薄的纸片声哗啦啦的,抢过去之后一扫版面,懵了。
“什么玩意儿?”疯了吧?这报纸这样报道的?怎么之前都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的,专门挑星期一是个怎么回事?还有程雅勤不好好看病又出来乱崩蹋什么?是活得不耐烦了?
单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楼上慢悠悠洗漱完抱着闹闹下楼了,边走下来边看着客厅里的三个人道:“你们站着干嘛呢?今天周一都不要上班的?”
三人同时朝单岩看过去,单立娇手里还拿着报纸,正要开口说什么,黎夜已经抬步朝着单岩走了过去,手臂一捞搂着他的脖子,又抬起另外一手捏了捏儿子的脸,才道:“我给你打个电话去公司,帮你请个假。”
单岩感觉气氛不对,目光扫过三人,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唐晓山还穿着一身运动服,身上还在滴汗,一股子汗臭味从他身上传出来,他从单立娇手里拉过一页报纸,抖了抖,道:“弟弟啊,看看报纸吧,有人大概又忘记吃药了。”
看了报纸之后单岩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雅勤恐怕是狗急了跳墙,如今得了绝症发疯了一般报复单岩,她在报纸上炮轰单岩的“罪行”,把单岩说成了无情无义以怨报德的人渣,说她花了多少心血给他治病,结果他眼睛一好立刻就离开了山庄,在集团了夺权夺位,甚至把她和欧风都赶出了山庄,甚至还说单岩的下一步就是夺回继承权,接着在集团内扫清障碍,把碍事的股东和管理层都踢出去,甚至包括了自己的父亲欧风。
总之在这篇报道里,尽数用了程雅勤个人的口吻来进行“控诉”,言语无不激烈口气也十分冷冽,指责单岩恩将仇报不是个好人。
发这篇报道的是本地一个并不算多大众化的娱乐报纸,报道的叙述方式也带着娱乐报纸的那种八卦口气,到最后还来个未完待续,就好像播个电视连续剧连载个小说一般。
单岩看完报道之后愣了一下,无语道:“程雅勤是疯了么?我们手里捏了她最大的把柄,我们都没有把事情搞这么大,她偏偏要这么做?”
单立娇后背突然冒了冷汗出来,道:“她不会是得了癌症,知道自己活不长时间了,所以也不管单立行了?故意要把事情闹大吧?”
本来在单岩和程雅勤之间是有一个平衡没有打破的,这个平衡就是单立行的身世,单岩当初只说单立行是单家的养子,就是不希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死去的单明眸和单明易在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程雅勤为了单立行的未来,自然也不会希望把这事搞大。因为有这个平衡在,两人之间的诸多争斗都只在暗地中进行,没有把不该说出去的东西透露给媒体,也没有在公众视线里彻底撕破脸,至少在普通小老百姓和媒体们看来,他们两个还都是单家的人。
只是现在,程雅勤当众炮轰单岩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渣,到这个程度,是要彻底撕破脸么?
单岩心中觉得可笑,他现在已经很理智了,知道这个事情程雅勤也占不到任何便宜,无非是狗急跳墙的做法,他对黎夜道:“那行吧,我去请个假,回头让……”
黎夜在旁边道:“你什么都别做。”
单岩转头来看着黎夜,以为黎夜实在担心自己,便道:“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打个电话去和媒体公关部说一说,你……”
黎夜却突然大声道:“叫你什么都别做!在家带孩子就行了!”这声回答很大声,大厅里安静得几乎都要产生回音了,黎夜几乎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对谁说过话,所有人都觉得黎夜面部表情最丰富的时候就是笑一下,说话最大声的时候就是闹闹趴在沙发上尿尿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大声呵斥单岩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
单岩自己也吓了一跳,黎夜还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对自己呵斥过堵过自己的话,现在他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对,是很生气。
如果不是很生气,恐怕也不会这么吼一嗓子,单岩觉得自己现在喜欢黎夜喜欢得有点着魔,被他这么一嗓子吼下来,竟然小媳妇似的觉得还挺舒服的,甚至还低声下气道:“知道了。”
闹闹此刻正在唐晓山怀里,见黎夜吼单岩,做出小狼崽子扑头狼的姿势出来,在唐晓山怀里挣扎着要朝黎夜扑过去【咬你啊咬你啊,竟然吼我爸爸,咬你啊。】
黎夜抬手点住闹闹的额头,垂眸道:“你也给我老实点。”
黎夜这天是家里最早出门的一个,洗漱后换了身黑西服,在玄关换完鞋之后捏着手里的车钥匙,转头,看到单岩抱着闹闹和单立娇、唐晓山站在一排,三个大人同时在黎夜脸上投下无辜的眼神。
黎夜此刻心里正压着火,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单用“冰冷”来形容了,那几乎是一种肃杀的表情,有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静默。
他抬手指向单岩道:“在家给我带孩子”再指向单立娇:“你今天也就不用上班了,最好也别出门”指向唐晓山:“你把饭做好,把他们三个给我看着,看不住就从窗台给我跳下去。”
三个大人齐齐对着门口的方向狂点头,只有闹闹还在单岩怀里挣扎,一脸咬着小钢牙的愤怒表情【咬你啊咬你啊。】
黎夜收回手正要转身开门离开,余光瞥了眼儿子,突然十分不爽的跨步直接走进了房间,那火急火燎的姿势把单岩吓了一跳,却见黎夜已经从自己手里把儿子拎了过去,接着抬起手臂,把自己的手腕凑到了闹闹最前,垂眸冷脸道:“你不是要咬的么?来咬!”
小崽子也不服输,性格和他爹还真是像,黎夜刚说完他就一口小钢牙咬住了黎夜的手腕,简直拿出了卡卡啃狗骨头的力气来,结果咬来咬去,牙帮子都酸了,黎夜的手腕连个牙印子都没有,松口之后下巴又酸又涨。
单岩心道黎夜系统程序大概错了,赶紧要把儿子抱回来,结果黎夜却把闹闹架起来凑到眼前,说了一句“该我了”说完直接一口啃在闹闹的脑门儿,咬出一个硕大的牙印子。
单岩:“……”
单立娇:“……”
唐晓山:“……”尼玛这对父子也疯了吧?
闹闹倒还觉得好,本来父子对掐就是他先天习得的本能,只是刚刚他咬黎夜的时候咬得牙帮子酸也就算了,这会儿被黎夜啃得这一口…………呜呜呜~~~~(>_<)~~~~真的好疼好疼好疼啊……
闹闹这会儿牙又算脑门又疼,小小的身体不负如此疼痛,眼睛一涨眼珠子一红嘴巴一抿就要委屈得哭出来的样子。
单岩赶紧把儿子抱了回来红,唐晓山单立娇齐齐围上哄,又摸脑门又摸牙,“闹闹乖不疼不疼哦,爸爸呼呼就不疼了。”
黎夜却没事人一样站着,在和儿子的第一场对掐成功胜出之后做出了一副淡然的胜利者的姿态,道:“等牙齿长好了再来咬我,没那个实力就别瞎起哄。”说完转头推门走了,留下一屋子风中凌乱的大人。
单立娇还茫然的问单岩:“他这是怎么了?脑子坏掉了?”
单岩哭笑不得,还要哄儿子,看着门口的方向道:“可能是被气的。”
黎夜确实被气的,他一直搞不懂地球人的情感状况尤其是一些思维逻辑,程雅勤现在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不好好想着去治病竟然还在搞事儿?这女人是不是嫌死得不够早?欧风一直以来都很老实,怎么这女人就这么多事情,被整得不够还是怎么的?迎难而上还能用在这个时刻?黎夜觉得恐怕一直以来就是他太客气了,他一直谨遵自己一个流放者的规矩,在保护单岩的前提下自己不出面对抗,就是让程雅勤被辐射也做的十分隐蔽,这女人怎么就不知道老实呆着呢?
黎夜出门之后给山庄那边打了个电话,从安保那里叫了两个保镖,现在山庄的安保协议是他自己以个人的名义和安保公司总部那边签约的,所以黎夜叫上人也十分方便。他驱车离开住宅区,和两个保镖约在今天出新闻报道的那个报刊杂志公司的楼下见。
黎夜穿着一身黑西服,面色肃杀,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专业保镖,从大厦一楼一直闯入报社楼层,在办公区员工惊疑的目光中一脚踹开了期刊主编的大门,将人摁在了落地玻璃窗上。
大门紧锁着,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和门神一样守在大门口,主编斜眼看到那两个壮汉再抬眼看向黎夜,表情相当不好,而他却是认识黎夜的,因为早前黎夜有亲自公关过本地的所有媒体,和这些大佬们都打过招呼,要不然当初拍了程雅勤被揍的照片,消息也不至于这么灵通就传入了黎夜耳朵里,又让他把照片买了下来。
黎夜的力气不是常人能比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能单手举起多重的重物,但就眼前这一米七五高一百五十斤重的胖子主编来说,单手按住胸口摁在玻璃上压得双脚都脱离地面也是完全没有半点压力的,轻轻松松就和拎个塑料袋一样。
黎夜的表情相当不好,脸色几乎是黑的,他冷冷对着胖子道:“你收了我的好处我的钱,现在给我报道这种消息?你是觉得我没本事收拾你是吧?”
“黎先生,黎先生,你听我说听我说,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我就一个主编而已啊,上面要发……”
黎夜抬起一脚踹在男人脚边的玻璃上,直接踹了个窟窿,玻璃碎裂的声音尤为突兀,吓的那胖子冷汗直冒,黎夜眯眼道:“那你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么?”
黎夜又不是傻子,哪里有这么好糊弄,就算是上面要发稿他一个主编得了消息完全可以给黎夜通风报信,可他什么都没有说,现在装什么可怜,老老实实承认道歉或者大无畏一脸正气也就算了,放他一马,毕竟单家的事情和这些小人物也没什么关系,临到这会儿还想糊弄他,这种人身上的市侩气息真是让黎夜觉得作恶。
胖子还要再说什么,黎夜却不给他机会,抬手将人朝大班桌的方向一扔,就像一滩肥肉一样擦着桌面在地上摔成一滩烂泥,桌上的电脑键盘文件什么的跟着一阵噼里啪啦落在地上,黎夜也不跟他废话,转头出了办公室门,问门口一个正捏着座机电话的助理道:“你们公司老板在这里有办公室吧?”
女助理本来弯腰趴在桌上按电话,见黎夜冷冷看着她,吓得哆嗦着抬起一手朝着一个方向指过去,她哪里想到几秒钟之后,三个黑西服男人踹开了老总办公室,把那个贪财后按照程雅勤要求发稿的老总狠狠修理了一顿,修理得整个办公区都是老总嗷嗷叫唤的声音。
程雅勤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吃了早饭吃了药,正拿着保姆阿姨买来的娱乐报纸看着头条,她的目光扫过头条新闻的标题,冷冷笑了一声,他捏准了单岩是不敢公开单立行的身份,他顾及自己妈妈和舅舅的脸面,也肯定不敢把她和欧风的那点不正当关系说出来,既然不敢说那她还有什么顾及呢?要下水就拖着他一起下水,要泼墨就带着他一起染点黑水,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是不想让单岩顺利继承单氏。
既然现在还被剥夺着继承权,那她就帮忙再拉他一把,她倒要看看,股东们到底会有多容忍单岩,现在她这个当舅妈的都站出来指责他,她倒不信股东们会一直这么一味的信任单岩,如果单岩是个传说中随时可能把股东和管理层踢出局的野心巨大的人,难道他们这些高层会置之不理?
在单岩和股东之间挑点事出来,程雅勤可是相当乐于这么干的。
然而让她惊愕的是,没等到舆论的掀起,早上也才过了两个小时而已,自己住的别墅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那个叫做黎夜的男人如同凶神恶煞的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客厅大门口。
保姆出门买菜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程雅勤吓得连忙就要按最近的报警器——报警器连着别墅小区的安保系统。
黎夜眼神一转朝着报警器扫了一眼,那报警器的程序就自动中断接着线路就自己炸掉了,程雅勤:“私闯民宅你要干什么?”
保镖并没有进门,黎夜独自抬步进来,边走边道:“不干什么。”说完目光在整个一楼大厅里一扫,大厅每一个角落都一览无余的落入眼中,没找到要找的东西,他直接朝着二楼走去。
程雅勤不知道黎夜要做什么,她手里紧紧捏着手机,看黎夜朝二楼走去便撞着胆子跟上,因为上次在山庄里就是男人动的手,她知道黎夜的力气很大,心中便十分畏惧,只是大声道:“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报警了?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是单岩让你来这里的?你来我这里找什么东西?”
黎夜已经走到二楼拐角了,程雅勤下意识就跟上,到了二楼之后,黎夜继续调动视网膜系统查看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柜子角落,终于在一间卧室里看到了一个蓝色的辐射体。
黎夜冷冷回头,看了程雅勤一眼,双眸中孕着暴风骤雨,指着那个房间道:“我来找什么?我来找你当初藏在单岩办公桌角落的那个东西。”
程雅勤心里汇聚起来的那点胆气一下子全部都溃散了,她当然知道黎夜说的是什么东西,而她一直以为没人知道那件事情,现在黎夜脱口而出,程雅勤心道完了立刻转头就要跑,却被黎夜一把拉住了肩头,拽着进了那个屋子。
那是二楼的一间茶室,装修得十分雅致,米黄色的榻榻米配着红木茶案,秋千椅旁放着几盆盆栽花草,可即便这样也挡不住这个房间里暗藏的某样见不得人的东西。
黎夜扯着程雅勤进屋,一脚踹上房门,走到了窗户旁边的白色书架前,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在抽屉最里面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铁盒子,那个铁盒子看上去十分普通,可实际上却有阻隔辐射的作用,装那块石头刚刚好。只有懂这方面的人才会专门找这样一个材质的盒子,显然程雅勤是什么都知道的,装无辜都不可能。
黎夜把那盒子抓了出来,扯着程雅勤的头发,把人逼近道盒子前冷冷道:“你别告诉我,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也别给我装无辜,当初要不是你,单岩也不会为了安胎躲上这么长时间!”
程雅勤浑身肌肉都在颤栗,冷汗都憋在皮肤表层,她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否认,却见黎夜已经把盒子打开把里面的那块黑色石头拿了出来。
程雅勤吓得连声惊叫,这石头的辐射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她亲生父亲就是因为这个石头死的!
“怕了?”黎夜一把将人拽住,石头举起放到女人眼前,“你当初那么恶毒,想要害单岩和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天?”
程雅勤摇着头,因为惊惧辐射吓得身体后仰,却也拉不开自己和石头的距离,她嘴里喃喃自语说着“拿开,不要”,心里已经害怕到了巅峰,她已经是癌症了,这个石头会害死她的,她害怕畏惧死亡,她是怕死的!
黎夜却不肯放过她,在他的人生中,鲜少有什么事情是让他动怒又得不到发泄口来宣泄的,他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惩罚程雅勤他心中都不会舒坦,当年单岩怀着闹闹躺在手术台上,一夕之间就有可能被害死的情形依旧晃在眼前,不杀孩子和孕育者应该是共识,可竟然还有这样歹毒的人就是要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程雅勤已经被眼前的石头逼得快疯了,她虽然拥有这块石头确实万万不敢碰这石头的,她父亲当年的惨状由在眼前,她害怕自己也会因为这块石头死得时候都是那副惨状,她害怕极了,浑身颤抖冒冷汗,终于叫喊了出来,被逼得瘫软趴坐到了地上。
黎夜将石头拿开,居高临下如同审判者一般冷冷道:“你放心,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他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她治病,用最好的抗癌药物来治疗她的病,拖着她耗着她,只要有一分财力,他都不会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他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47
早上娱乐期刊报纸的新闻一出来,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单氏媒体公关部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偏偏单岩又在一大早打了电话请假不上班,一时间高层被这消息弄得一头雾水。
虽然隐约能看出来单岩和程雅勤不太对付,但至少表面上,两人之前还愿意在公共场合维持一个和睦的状态,怎么突然会曝出这种消息?
高层对单岩的态度隐晦不清,但至少对单家的这个程雅勤已经相当不满意了。先是有单立行的事情,接着是出口的纺织品出了质量门的问题,之后又是工厂污染闹得相关部门不开心,接二连三的事情,一件件都在触及高层的底线。
雷惊万虽然在集团有办公室,但一向也是甩手掌柜的态度,对公司的业务什么的基本都是不过问的,就是之前单岩以程雅勤的名义搞的那么一个慈善晚宴他都没有参加,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想不来公司都不可能了。
一大早上班的时间,雷惊万手里捏着一份报纸就推开了欧风办公室的大门,正看到他站在窗前皱着眉头看今天的娱乐早报。
在雷惊万看来这事儿也算是单家的私事,他见欧风已经在看新闻了就走进来随手把手里的报纸扔在了茶几上,欧风转过身来,眉头拧着,雷惊万问道:“程雅勤现在在哪里?”他敢肯定这女人已经不再山庄住了,要是在山庄住还敢搞出这么多的事情,他还真是找不到半点理由放过他。
欧风皱眉道:“已经搬出去了,不在山庄住了。”
雷惊万看着欧风,显然非常不满:“单家现在说白了就你们这两个长辈,她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之前一点都不知道?”
欧风道:“我要是知道,今天就不会有这份新闻稿了。”
雷惊万转身边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拿手机边对欧风道:“你去找程雅勤,我希望中午之前务必能和她通上话。”说完就直接出去了,都不给窗边男人回答的机会,在这个时候他雷惊万倒像是集团的负责人单家的主人,欧风就像个什么都不是只负责听从派遣的助理一般。
欧风对雷惊万的态度相当无语,但今天这事儿也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一开始看到报纸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种娱乐小编乱说一通,直到他拨通了程雅勤的电话,女人在那头冷冷的告诉他就是她干的,他才知道程雅勤到这个时候心里都没放下怨气来,一心想要报复单岩想要拉单岩下马。
欧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