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明一下子回过味儿,扯着桑小晚低声问,“桑小晚,这是咋回事儿?”
桑小晚狠狠的剜桑榆一眼,恨她没事找事,净给她整这臭氧层子!
不过,这事儿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只见她眼圈儿一红,又拿出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反抱住陈立明的胳膊,就把脸贴了上去,“都是他们胡说,立明哥,那天晩上,那天晚上,你知道的。”
说完,她娇羞的把脸埋在陈立明的颈窝儿里,像个秃尾巴鹌鹑似的。
陈立明沉着脸想了一会儿,表情似乎有所松动,却也没有完全解除怀疑。
桑榆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其余的,让他们自己猜吧!
周山人小鬼大,见着桑榆发挥的差不多了,脆生生的扯着桑榆的衣角,“小榆姐,我爸肯定都等着急了,快走吧。”
桑小晚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不屑的撇着嘴说,“哟,叫的这个亲,不知道的,还得寻思那仨野种是你亲弟弟呢。你咋还瞅着像挺高兴,不嫌丢人?”
野种二字,成功将桑榆的怒火捅到头顶。
她们可以吵架撕逼,但不能牵连孩子。
她把大盆放到护士站的桌子上,再返回去,抬手就狠狠的给桑小晚一个大嘴巴子,抽得桑小晚重重摔在陈立明怀里。
“桑榆,你敢打我?”桑小晚一脸的不敢相信。
前世的桑榆被她踩着欺负,就是嫁给陈立明以后,也没少被她压榨和使绊子。
她想不通,这明明就是一次重生,为什么发生的事情都和前世完全不一样。
温柔善良好欺负的桑榆就像中了邪,变得伶牙俐齿、心狠手辣,没理辩三分儿,还敢动手打人!
她没有想过其实从他爬上陈立明的炕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把原有剧情破坏了。
“就打你了,怎么了?”此时桑榆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腾腾怒火。
她语气森森的朝着捂脸的桑小晚步步逼近,仿佛一只护崽的狼,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桑小晚脸上,“再胡说八道,我还扇你。记住,小山是烈士遗孤,正是因为有了他父母那样的人的牺牲,才有我们的今天。桑小晚,你敢再说那三个孩子一个不字,就给我等着瞧。”
说到最后,桑榆的怒火似乎就要从头顶冒出来了,愤然的死盯着桑小晚,看的她心里发毛。
“小榆,你这是干啥呀,小晚还怀着孩子。”陈立明还挺有男人样儿,居然敢站出来。
桑榆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脑门儿,“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茬儿。对了,啥时候结婚哪,别太晚喽,不然穿喜服就不好看了。”
围观的人一阵哄堂大笑,臊得陈立明和桑小晚脸跟紫茄子皮一个色儿。
肉没吃成,挨一个大嘴巴子,还被一群人围着笑话,桑小晚恨恨的决定要给桑榆好看。
她可是重生之人,上辈子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
用不了几个月,国家的政策就会下来,到时候她会用她知道的一切,协助陈立明辞职创业,成为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至于周南川和桑榆,一个上辈子对她不好,另一个压在她头上压了后半辈子,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给上辈子的自己报仇。
桑榆骂赢了,也打痛快了,身心俱爽地带着小山回到病房。
闻到香味儿,周海和周星都扑了过来,围着桑榆笑得眼睛弯成小月芽儿。
周南川看着她忙前忙后,又想起刚刚她对自己的维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从小到大,没有人护过他,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之前他也伤过一次,那是一家化工厂爆炸,他们奉命现场救援,结果一块三角铁飞过来,扎在他腹部左侧,出了很多血,所有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了。
好在他身体素质硬,求生欲望也很强,最终还是救了过来。
那天受伤的人很多,别人都有家属来看望,老母亲抹眼睛,媳妇儿掉眼泪,孩子哇哇哭。
只有他,从受伤住院,到伤愈出院,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他。
他做牛做马养活的叔叔一家,谁都没有来。
那时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于家和亲人有了渴望。
后来遇上桑小晚,他又觉得若是用这种方法得到的亲人,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周南川认真的思考,如果自己的亲人换成眼前的姑娘,会是什么样的?
桑榆看着周南川在想事,也没打扰,只是用租来的大碗给他装满,又学着刘景杰的样子逗他,“肉馅儿的,可香了,你尝尝,有病得多补补。”
周南川浓眉拧起,定定的看着她娇俏的样子,心底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这顿饭吃得非常开心,三个小家伙啃得满手满脸都是油光光的。
周南川只吃了一块,只说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暂时不吃那么多。
桑榆临走前,叮嘱三个孩子照顾好周南川,还特地强调肉虽好吃,但要适量。
孩子们都听话,一一的答应着,保证一定会做到。
桑榆离开后,小山趴在周南川耳边,嘁嘁喳喳的说了好一会儿,说到开心的地方,两只小手儿捂着嘴,笑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这个晚上,周南川盯着病房门口看了很久很久。
走在回家的路上,桑榆也在思绪翻飞。
中午的过礼闹成那样,下午桑小晚又在她这里吃了大亏,今天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一定要提前想好应对的办法。
她进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整个村子黑漆漆的一片。
东北大多数农村的七十年代,没有供电,也没有自来水。夜里照明多是老式的油灯,就这,都舍不得点太长时间。
至于蜡烛,那根本就是奢侈品,家家都存个一根半根的,也不过是当个家底儿,不到极重要时刻,根本不会点燃。
桑榆走到家门口,发现院门打里边栓住了,打不开。试着敲了几下、喊几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低声冷笑,这是给她下马威?
那时候的东北农村,院子大归大,但都是用羊角泥垒的半腰高的土坯墙。
大门就是用哪捡来的破木头或强壮些的树杈子钉的,非常简陋,挡个鸡鸭啥的还行,真要说防盗保安全,真是保不了啥。
桑榆瞅准破栅栏门的薄弱地带,运足气,咔嚓一脚,破门被瞬间肢解。
她拍拍小手,朝着破门唾了一口,迈步穿过菜园,来到屋门口。用手一拉,也是锁着的。
桑榆朝着手心各哈一口气,运足气抡圆右腿,正准备踹。
屋里有人说话了,是桑长河。
“谁呀,是不是小榆?”接着就是窸窸窣窣下炕的声音。
桑榆放下已经抬起的右腿,从善如流的答应着,“爸,是我。”
屋子里一阵难言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