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杰听说周南川在镇上住院,便磨着刘景堂过来探望,还特地去国营饭店买了半斤猪肉馅儿水饺。
刘景杰的这个做法,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周南川但凡懂点风情,都得感激涕零。
遗憾的是,周南川偏是根不通气儿的烧火棍。
还当着她的面,给她介绍自己的对象,这无异于当众打她的脸。
听到两人要结婚,刘景杰的脸瞬间惨白,难堪的咬紧唇角,拿着筷子的那只手直哆嗦。
“振国。”刘景堂不赞成的开口。
咋说都是亲兄弟,哪有不向着的。
周南川的目光有些微冷,声音凉凉的,“当然,也会请指导员和大家的。”
刘景堂一哽,警告的瞥了一眼自家妹妹。
桑榆心中了然,周南川这是遇到追求者了,看他那待人的态度,女人和白月光没关系。
唉,这白月光究竟是谁呀,竟然藏得这么深!
她笑吟吟道:“原来是刘景杰同志,请坐吧。对了南川,我借了医院食堂给你炖骨头汤,你是吃水饺,还是喝骨头汤?”
周南川撩了眼桑榆,凝视桑榆两秒,见她一脸无辜的认真,眉眼温和下来,“喝骨头汤。”
“行,不过这饺子是刘同志给你大老远带过来的,拒绝了不太好,不如就给孩子们分了吃?”
这年代,大多数人家,过年恐怕都舍不得包一顿纯肉馅儿饺子。
刘景杰死的心都有了,只能闭眼点头。
孩子们狼吞虎咽,一会儿就把饺子吃完了,小嘴巴儿一抹,“谢谢小榆姐姐,和刘同志!”
桑榆的出现,引起大家的一致关注。
毕竟,这可是周南川身边出现的第一个女人!
大家开始用热切的语气讨论桑榆,说她长得好看,性格看着也挺好。
还说可能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们的周队长。
刘景杰羞怒不已,想反驳点什么,根本没有立场,真叫个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反观桑榆,笑眯眯的,那三个孩子跟她也亲得很。
刘景堂早就知道,人家根本没把他妹妹当回事。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他妹妹的痴心变成一个笑话。
为防止扩大影响,刘景堂略带不悦的起身告辞,带着一大群人走了。
桑榆笑眯眯的把人送到门口,扬起声线,声音清亮的道,“刘景杰同志,谢谢你来看南川。”
刘景杰差点一个跟头卡在地上,臊的脸上像是蒙了块大红布,被亲哥拎着脖领子拽走了。
送完人回来,周南川安静的躺着,眼睛盯着窗口,不知在想什么。
这样的周南川,看在桑榆眼里,是失落且忧郁。
“我去看看骨头汤,小山跟我一起去吧。”
桑榆觉得,周南川估计是在想自己那位白月光,所以准备带着周山一起出门,给他留下私人空间。
周山麻溜儿地下床,穿上露了脚趾头的布鞋,乐颠颠的跟着她走了。
桑榆一边走一边想,周山十岁,周海八岁,两个人都到了上学的年龄。
知识改变命运,再聪明懂事的孩子不上学,也成不了什么大器。
生而为人,做人的道理,和必要的知识储备是一定要有的。
她决定忙过这了阵儿,就开始琢磨孩子上学的事。
烈士的后代,不能亏待,必须好好养。
桑榆端着一大盆肉汤,小周山抱着装大麻花儿的纸包,俩人儿乐呵呵的往回走,就听到一声惊呼。
“立明哥,那女的好像是我姐。”
听到桑小晚熟悉的声音,桑榆烦躁的翻了个白眼儿。
真没想到,晌午家里干成那样,下午这两位就在医院出现了。
难不成打的太厉害,动了胎气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肉,这么香?”桑小晚盯着大盆里的肉,语气满满都是惊喜。
“反正不是你身上。”桑榆灵敏的侧开两步,避开了桑小晚。
别把唾沫星子崩汤里,怪恶心人的。
“姐,让立明帮端着拿家里去吧,你自己又吃不完,爸妈乐呵的话,能少骂你点。”
陈立明一见那些肉,眼睛发直,便清了清嗓子道,“今天中午家里闹够呛,小晚好心拉架被撞得肚子疼。医生说她这是动了胎气,看在咱们从前的情分上,你就分给我们一半,也好给小晚补一补。”
别说,真动了胎气,叫她猜着了。
原书把之前的陈立明描述得像个谦谦君子,实际上竟这么恶心?
桑榆凉凉的瞥了陈立明一眼,弯起的唇角挂着明显的讥诮,“生的不是你的孩子吗,吃肉也得是你买,再说了,我和你可没有任何情分,别污蔑我。”
有人从边上经过,用异样的眼光看陈立明。
一向爱面子的陈立明脸上挂不住了,压低声音怒道,“桑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两个给我戴绿帽子的人,不这样,是打算让我敲锣打鼓把你们送天上吗?”
桑榆毕竟是在商战中舌战群儒的厉害角色,战个渣男贱女不在话下,她声音甜脆,穿透力极强。
根本用不上措辞,实话实说,就足够这二位喝一壶儿的了。
周山还挺勇敢,瘦小的身子往她身前一挡,“肉是榆姐做给我爸吃的,你们不许抢。”
“她的就是我的,我想要她就得给我,她是我姐,我们是一家人!”桑小晚两眼一眨,眼泪就下来了,说的苦巴巴的,也不要脸的没法儿没法儿的。
桑榆看到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抓住时机,扬高声音:“当初死活不要脸往姐夫炕上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姐?你们一家三口偷着吃好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我和你是一家人?看到我有好东西了,才说一家人,不要太贪好吧。小山,我们走!”
围观的人对着桑小晚和陈立明指指点点,气的两个人有口不能辩。
“呸,勾引自己姐夫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那男的我瞅着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老林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印刷厂的?”
一个男人憨憨的说,“女的我见过,糖厂打扫卫生的,好像叫什么桑小晚。有一回往厂长儿子身上靠,还被踹过呢。当时厂里传的一哄声儿的,好像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
“难怪能勾引姐夫,这是在外边勾搭惯了吧。”
还有这事儿?桑榆来精神了。
她看着围观的群众,欲言又止,眼睛有意无意的瞄桑小晚的肚子。
既然能往厂长的儿子身上扑,往自个儿姐夫身上扑也不算啥事儿了。
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路就变得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