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吃的,我们就放你们走!”其中为首的流民喊道。
“大胆,你也不看看你们拦下的是谁的马车,竟容你们在此处放肆!”十九手里拿着长枪,丝毫不惧,锐利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位流民。
“我管你们是谁?朝廷发的赈灾粮到现在都没有送到我们手里,有的吃就不错了,能不饿死活到明天就是本事!”
这话一出,那些流民越来越兴奋,甚至已经用石头开始砸马车,企图把他们从马车里逼出来。
毕竟是侯府的侍卫,刀剑出鞘,一击即中。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密林,甚至能从幔帘的缝隙之中看到外面厮杀的场景。
织拾吓得浑身都在颤抖,还在竭力保持不尖叫出声,谢婉眠则是拽着她的手一同蹲了下来,以防外面的石头砸中脑袋不好处理。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谢婉眠正在思考对策时,忽的想到了什么般,“十九,烟花信号弹你放出去了吗?”
十九一边拿着刀剑抵抗不断前进的流民,一边道:“二奶奶,太潮湿了,这信号弹不好点燃!”
谢婉眠朝着外面的十九道:“你把信号弹给我,我来点燃。”
十九有些犹豫,“二奶奶,要是您出来后被伤到了我不好交代。”
“相信我!”谢婉眠直接掀开一半的车帘随即迅速接过了十九手上的信号弹,“就算出事,我也不会让他们怪责于你。”
就像十九说的那样,信号弹上沾染了些许水汽。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熏炉,随即打开炉盖在上面慢慢烘烤完,而后又用火折子点燃了信号弹,迅速起身后,打开车帘朝着天空放了出去。
这时,有流民往前凑了上来她又从袖子里掏出些许令人全身发痒的药粉,那些中药之人皆是痒的不敢上前。
有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往后退,但也不乏有狡诈之人,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随即大喊道:“此等美人,谁抢到了就算是谁的!”
此刻这话出后连流民的性质都变成了流寇,里面流有民在看到谢婉眠的容貌后见色起意,皆是一拥而上,现场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有些精疲力竭之时,一道马蹄声从苍翠树木间传了过来。
只见那人穿着黑衣侍卫服,手中拿着长剑,厉声道:“雍州东门外已经开始施粥了,过去晚了就没了。”
流民们脸上纷纷迟疑不定,就在他们还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时,为首的流民道:“别听他胡说,指不定是骗我们的呢!”
以泪轻嗤了一声,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们自己人去那边看看便知道了。”
有流民看了眼,发现真的在布粥,话都不说了,直接往雍州城门外跑了过去,这一举动无疑是带动一大批人,而那为首的流民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很快也跟着人群的方向离开了。
“以泪,你怎的在此处?”谢婉眠有些吃惊道。
以泪不疾不徐地答道:“主子一直就吩咐我要保护好二奶奶的,看那信号弹我便知晓你们这是来了,于是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二爷伤势如何了?”谢婉眠放下了车帘缓缓开口问道。
以泪斟酌了下话,才道:“情况稳定,只是主子迟迟没有醒过来。具体情况,二奶奶到了便知晓了。”
以泪带着他们穿过了雍州东门,谢婉眠想起刚才那些流民还是不由得有些心悸,“二爷不是已将雍州流民问题处理的差不多了吗?怎的还有这么多?”
以泪回道:“回二少奶奶,那不是雍州流民,是从荆州逃窜过来的,只是不知他们是何时跑过来的。”
谢婉眠皱了下眉,总是觉得事有蹊跷,但她也未细想。
很快,她便赶到了孟鹤卿他大哥的府邸内,虽然她并不是很想和何茗搭上话,但到底是为了孟鹤卿的安危着想。
跨入宅门,谢婉眠穿堂而过,走了个大致,发现这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院子里还种植着花草,看起来生机勃勃。
孟鹤卿所住的地方靠近竹林那边,离厅堂也很远,正准备推门而入时却看到一名穿着绿褙子的丫鬟伸手拦住了他们。
“大奶奶在里面呢。”
谢婉眠不禁冷笑,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何茗的贴身丫鬟——红萸。
前世红萸没少仗势欺人,何茗有多伪善她就有多嚣张。
以泪眉头紧蹙,冷声道:“这是二奶奶!”
红萸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那又如何,不知道的以为是二爷的侍妾呢。”
谢婉眠莞尔一笑,“这大嫂的贴身丫鬟便是如此不分长幼尊卑,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哎呀,我还以为这般行事的还是大少爷的侍妾呢。”织拾冷不丁说了一句。
红萸气的面红耳赤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也自觉理亏,便不再开口。
跨进屋内,只见孟鹤卿正昏睡在罗汉床上,而那何茗则坐在锦杌上手里端着药碗,手里捻着绢帕,神色担忧的模样。
谢婉眠款款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唤了句,“大嫂。”
何茗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脸上转忧为喜,语气听上去温和极了,“这是弟妹吧,生的真是水灵!”
看到她,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了上辈子何茗那些催命符似的话,‘弟妹啊弟妹,鹤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了如指掌,我和他才是天生一对,你算的了什么呢?’、
‘啧啧啧,你看看,你的丈夫厌弃你,你的孩子疏远你,你难道不会想想自己的原因出在了哪儿了吗?’
谢婉眠不得不佩服她的变脸速度,上一世何茗便是如此客气和蔼,起初她半点防备都没有,甚至还和她交心,企图能处理好妯娌间的关系。
当时也怜悯她才丧夫,因此颇为照顾,谁知道后来却直接背后插刀,甚至连这副脸面装都不装了。
“大嫂过奖了,您也很美。”谢婉眠笑盈盈地说着。
不过是看谁虚伪罢了,她也不再怕的。
她伸手接过何茗手上的药碗,“我的夫君还是交由我来照顾,大嫂,你说是与不是?”
她仔细地看着何茗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企图找到些许破绽,可何茗只是笑。
她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