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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试牛刀

    十余支羽箭从黑暗中飞出,精准的命中了端弩的短打扮们。紧跟着,又是十余支羽箭破空而至,再补中了一次。

    前后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汉子身边的弩手就全都倒地。只有两三个还能呻吟。

    随着羽箭命中,王世虎飞身而下,离石五钧还有两丈远时,一锏当头!

    锏势威猛如虎!

    这一砸兜头盖脸。铁锏携着王世虎高速扑下时的强大动能,与王世虎的气劲合而为一,直向石五钧而来。

    雨幕受劲风所激,都散乱开来,铁锏行进轨迹上的雨珠都被劲气压成了雨雾,黑沉沉的夜里显出一道白色的轮廓。说砸也好,说劈也罢,白幕像是一把超大的刀,向石五钧咆哮而下。

    来势过于凶暴,石五钧生出一种无法抵挡的感觉。连忙矮身蹿出,向右横闪出了一丈多远。

    带着呼啸声的铁锏砸空,白色雨雾形成的弧形气劲劈在青砖地上,轰然一声,地上被砸出了一道尺许深,两丈余长的深沟。青砖化为齑粉,宛如水浪一般向两侧飞起,又被锏雾身后的乱流一裹,在空中卷扬起神奇的形状。

    地上的一众短打扮就没什么反应的机会了,纷纷被劲力波及,向两侧抛飞,连一个呻吟的也没有了。

    王世虎锏势用尽,身子将要落在地面的时候,石五钧动了。

    不愧是分水蛟的浑号,石五钧动起来就像一条鳄鱼一样,身子一摆,脊椎灵活的一曲一卷,便从侧面向王世虎游来。

    稍一盘旋进势,手中刀便由进步撩刀转为力劈之势。刀锋也泛起尖锐的啸叫,同样是带着雨幕狂风,夹肩挟背的向王世虎兜头劈来。好似巨鳄奋身一咬,看起来和王世虎刚才的招数如出一辙。

    王世虎才将将触地,身子就往下一屈。刀风迎头而来时,他虎吼一声,身子一塌再一掀,左手锏由下至上,迎上了刀锋。

    猛虎奋身啸高岗!

    嘡的一声巨响,暴烈的气劲轰然相撞,空中弥散起一团白雾。石五钧握不住刀,手中刀向上高高飞起。王世虎右锏如影随形,带着啸声砸向石五钧左肩。

    石五钧不得已,只得借着刀锏相接的力道向后抛飞。身子飞起丈许高,空中转过身,就要跃上西厢房。

    一道闪电般的刀光突然炸现,一亮即灭。石五钧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在空中如同被突然撞击一样,向上的势头一挫之后,便重重跌下。从右肋到左肩开了长长的一道伤口,在地上躺成了一个大字。

    老刘慢慢的收刀还鞘,还是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老刘这一刀,特别狠。

    石五钧看着伤的不算重,皮外伤而已。其实六条阴经都已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练武之人伤成这样,一两年内根本不用想复原。石五钧已经被断了通向顶尖高手的道路。

    王世虎上前检视,一拳砸在了石五钧气海上。这下,石五钧只好寄希望于还能做个普通人了。

    飞上半空的长刀此时掉头落地,无巧不巧的扎在一个短打扮身上。

    “啊——”的一声惨叫,便再也没了声息。

    一进庭院间的厮杀还在持续,不过也已近尾声,声量低了不少。五六十人持弩硬推,应该没什么压力。

    外围的巡卒开始进场。

    问话的同时,捎带着安抚周边邻里。二进院落里也涌进人来,一叠声的暴喝:“跪下,双手抱头!南城尉办案!”开始验证尸体,羁押人犯,搜捕各房中人物,翻查证物。紧张而忙碌。

    王世虎又跃上一进房顶,监看前院动静。忙忙乱乱半个时辰,才算翻捡完毕。

    前后院都有妇人、孩子被押送出来,绑成了一串。成年男子除了石五钧还活着,一个活口也没有,都在刚才的厮杀中丧了命。

    苏烈看着众巡卒行事,把张文秀叫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张文秀旋即抱拳,向着几个巡卒走去,抬手就是几巴掌,然后把三个巡卒踹倒在地,大声斥责了两句。一众巡卒瞬间手脚都规矩起来。

    留下一什府卫守在宅院里,看看有没有自投罗网的。剩余人马全军集合,押送人犯,证物向尉衙撤退。

    石五钧获得特别优待,躺在牛车上,张文秀、雷方亲自陪同。一众妇孺也都有雨具遮挡,不至于淋得太过。

    卯时二刻,天色已明。抓捕的队伍回到了尉衙大院。刘和、李慧早等在了门上,迎了苏烈入一进大堂。

    队伍进了门,府卫自去休整。张文秀亲自和负责尉狱的狱曹交接,又多嘱咐了几句。狱曹听得连连点头,带着狱卒接收一众人犯。雷方忙着组织解甲,交械入库。

    正忙乱间,李慧突然宣布,所有参与缉捕任务的巡卒校场列队。城尉大人检校!

    李慧这个司马活儿挺重。掌军务、军资,督军法。负责城尉府的日常运转,按城尉命令执行奖惩。直接管理的下属就有大几十口子。一个满编城尉五百余人,真正一线缉捕治安的也就三百多人。其余都是后勤、行政人员。

    大雨还没停,哗啦啦的下的起劲。

    苏烈也冒着雨,沉着脸站在月台上,目光巡视了场中巡卒两圈。才低沉开口:“能在战场上奋勇争先,这算是件好事。”

    “可我南城尉疏于训练,战技生疏!今日捉贼,本城尉很不满意!”

    顿了一顿之后,苏烈的声音突然转高:“还有一些巡卒,你们搜检之时都做了什么?李慧,着人逐个搜身,看看他们发了多大财!”

    十余名膀大腰圆的军法兵气势汹汹的按刀而立。另有十来个分别两两结组,开始对巡卒搜身。主簿房里的书手跟着记录。

    两刻功夫,一包散碎物件汇总呈到苏烈面前。无非簪,环,钗饰,银两之类。物品清单和人名清单也汇总呈到苏烈手里。

    苏烈高声道:“看看你们这点出息!我等为国尽忠,守卫南城。本应是盗匪的克星,百姓的依靠。你们多是本地出身,父兄凭什么受人景仰?你凭什么封妻荫子?靠着你们从妇人身上搜检出来这仨瓜俩枣吗?”

    “更有甚者,竟然行狎猥之事!”

    苏烈突然大喝一声:“莫忘了,你等也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

    “我南尉戒备南城,掌缉捕之责。本当为国都藩篱,做黎民凭仗。掌一方权柄,保一方平安。然数年来,南尉困顿自守,空对磨堪,以致声望日下,威名不着。

    功绩既然不显,自然赏奉皆无。吾等为皇帝麾下,原应扬陛下威德于四海。怎能尸位素餐,蹉跎嗟讶!而今,我等必将洗心革面,砥砺奋发,为圣人尽忠,为家人求福。如此方不负我禁军名号!”

    顿了一顿,苏烈声音转为诚恳:“大丈夫功名,但从马上取。我等既入军伍,当凭借手中刀枪博个功名出身。可莫要走弯了路,平白让同袍耻笑,家人蒙羞。”

    随即把手中的单子扬起,单手一合,被打湿的纸张化为碎末,簌簌而下。随即斩钉截铁的说道:“今日之事,本都尉未事前交代,便既往不咎。若再有下回,勿谓言之不预!”

    说完之后,不再看阶下众兵卒,转身向内行去。李慧,孙通慌忙跟上。

    张文秀和雷方早都满面通红。恨不得把这群崽子们挨个踹死。

    好容易入了都尉的眼,点名带队去捉贼,却闹了个如此这般。眼见得苏烈消失在内堂后,才分别嘶吼着,把两队兵卒骂回营房。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收拾。

    一个军法兵兜起那堆散碎钗环,往尉狱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