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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仕瑾最后几乎是仓皇逃回自己的房间的,她面对着王氏的笑容简直愈发的不敢面对,曾几何时她也这般绚烂多姿的玩着,笑着,闹着,万般的烦恼忧愁顶多不过就是嬷嬷教的规矩太多,哪想到如今,自己也学会了不动神色,也学会了嘴角似有非有的笑,也学会了不怒自威,也学会了两面心思,也学会了,如何做当家主母。

    全哥儿最近有些闷闷不乐,原因是,他觉得沈先生也很有意思,自己也得到了许多的小画书,自己和容哥儿看的也很开心,自己认得许多字,仕瑾也特别高兴,可是每每见到自己那些哥哥们,说起此事,静哥儿就说学这个没有用,一点也不觉的好玩。

    仕瑾最近也总是发现全哥儿似乎有些不开心,找个时间便找来全哥儿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

    全哥儿想了想还是说道:“娘,读书有用吗?”

    仕瑾好笑道:“怎么没用?”

    全哥儿撅着嘴说道:“哥哥们都说日后咱们要上战场打敌人,读书没用,武功骑马射箭才有用。”

    仕瑾好笑的摇摇头道:“全哥儿,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全哥儿讶异的看着仕瑾,他父亲是谁他还能不知道?仕瑾又问道:“你知道你祖父是谁吗?”

    全哥儿道:“祖父就是镇国大将军啊。”

    仕瑾点点头道:“对,你祖父是镇国大将军,你父亲是你祖父的嫡长子,就是以后的镇国大将军,你又是你父亲的嫡长子,所以你以后也是镇国大将军。”

    全哥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往日哥哥们只说以后他们会是将军,可是仕瑾却是自己以后会是祖父那样的镇国大将军,祖父又多不一样多威风,他们当孙子的自然有感受,仕瑾正色道:“大将军也要上战场,更要指挥千军万马,全哥儿,你以后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你以后要当这么厉害的大将军,只和静哥儿他们

    一样学会武功骑马射箭能行吗?你要比他们会的多,以后才能比他们强。”

    全哥儿隐约能明白仕瑾的意思,又有点不明白,仕瑾也不指望全哥儿现在就能明白自身地位的不一般,可是她要时时刻刻的说,要慢慢的烙印在全哥儿心里,让他明白,作为傅家宗房长房嫡长子的地位是多么不一般,所以许氏才不甘心呢,才让兰哥儿努力呢,若没有全哥儿,这一切都是兰哥儿的。

    仕瑾笑着摸摸全哥儿的脑袋道:“全哥儿又不是不学武,过两年,你爹还要给你请最厉害的武师傅,倒时候你既读书好,武功也强,你看你的兄弟们现在又几个认真读书?全哥儿要比他们都强,才能成为你祖父你父亲一样的镇国大将军。”

    全哥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傅宗廷在门外听着心内轻叹口气,阿瑾好似从未就相信过他,全哥儿是他的嫡长子,日后要承继傅家的一切,可是他怎么总觉得阿瑾在担忧在担心这一切都会消失呢?

    难道真是当年祖母和父亲的决定让阿瑾变得这么恐慌吗?自己那日只是一时气急才说出那些话,说出就后悔了,可是再要找仕瑾说话仕瑾却不怎么理自己了,他也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不是解释就能释怀的。

    直到傅宗廷再次出门,二人之间也未曾缓和,石妈妈也是焦急,可是也怕不得深劝,自己家这位奶奶的心结石妈妈也是有点知道的,当年在闺中的时候虽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的那一点点执念石妈妈也有所感念。

    可是姚氏万般的说道在夫妻之间情爱有时往往不是最重的,有的时候就要心宽一些,可是仕瑾总是听一耳朵转头就忘了,石妈妈看着也心焦,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如今的仕瑾早已不是从前的姑娘了,有些执念已成,怕是轻易回转不得了,当年许氏的事情那就是一把利刃插在仕瑾的心上,这些年

    了,没拔出来,反而越来越深。

    等到全哥儿满五岁的那一年,傅宗廷回到傅家的时候,带回了全哥儿的武师傅,全哥儿知道的时候乐的蹦高,见到傅宗廷就向傅宗廷身上扑过去,高兴的大喊大叫,傅宗廷欢喜之余便道:“你要好好的和师傅学武,不可淘气知道吗?”

    全哥儿兴奋的点点头大声道:“我知道,我要好好学武,要当镇国大将军。”自从仕瑾说过那番话后,全哥儿总惦记着自己以后能当镇国大将军,今年新年的时候还在傅将军面前说了自己以后要当镇国大将军的话,惹得傅将军大笑,直道全哥儿小小年纪,志气不小,直感叹傅家后辈有人。

    听闻今年傅宗廷要给全哥儿找武师傅,也正寻着一位骑射师傅,傅宗廷知道那位骑射师傅后也很是高兴,傅宗廷给全哥儿找的这位武师傅主要注重内家的功夫,要从小打的童子功,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寻到,而傅将军寻到的这位骑射师傅傅宗廷也见过,骑射功夫确实过人,向来各房的子弟请师傅都是各房的事情,全哥儿还单独有一位骑射师傅,还是傅将军请来的,这可是孙子辈儿的头一份儿,惹得静哥儿嘟囔的嫉妒了好久。

    惹得何氏也跟着说嘴,直说傅将军偏心,惹得傅二老爷怒喝道:“休得胡说,不得再如此对静哥儿说这些话,全哥儿是谁,日后什么身份家中谁不清楚,只这个静哥儿是个糊涂的,没事儿就和那个兰哥儿玩,一个庶子,就算有许家能有什么出息,还不愿意拉着全哥儿玩,哼,且看以后他能如何!”

    说的何氏不乐意道:“那不过就是小孩子只见的玩闹了,再说也都是兄弟,以后大了也就知道了,再怎么着全哥儿那也是弟弟,以后还能对静哥儿怎么样,家主怎么了,家主还能不敬兄长?”

    傅二老爷脑仁都疼,对着何氏怒骂:“这几年真是把孙子都

    教坏了,小小年纪霸道的可以,长房的嫡孙未来的宗子都瞧不上眼,我看他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小小年纪都分不出好歹来,以后也未必,兄长怎么了,世袭的镇国将军在人家头上,你的前程还不得靠着人家?!说一万句,没了全哥儿还有容哥儿,静哥儿算什么,没得宠出祸事!”

    傅家二爷听到父亲的话,对自己这个儿子也很是头疼,怎么就喜欢和顺着自己的人玩,但凡有谁不顺这他,就拉着别人一起挤兑人家,这都挤兑到全哥儿身上了,私下和祝氏说道:“母亲已经被父亲说了,日后我不在家,你可要好好嘱咐静哥儿,他年纪还小,不知深浅,你也不知?别看兰哥儿如今不错,日后如何还未必呢。”

    祝氏也头疼道:“我也不是没说过,你儿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过我瞧着大嫂也不是那等人,对兰哥儿也没怎么样,再说还有许家在,日后就算全哥儿打压,也不对差到哪里,多一个兄弟总是多条路子。”

    傅二爷想到傅宗廷如今对许家态度不明,也说不准是留是除,想着到底是小孩子,也就丢开手去了。

    接下来的一年倒也是平静,不过就是许是一族又有几家和傅家联姻了,在兰哥儿七岁能独立的骑一匹小马驹的时候,许家来信说是想念兰哥儿,傅宗廷来信说让兰哥儿去平凉的许家时候,仕瑾打碎了自己最钟爱的那一套茶具。

    在许氏能去拜见老太太开始,在傅家族中逐渐躲起来的许氏,在家里下人们意味不明的眼神中,仕瑾动身去了姜四老爷的府上。

    陈氏笑着迎了出来:“我说怎么一早喜鹊就叫,原来是阿瑾过来了。”

    仕瑾笑笑道:“听闻今日叔父休息,不知可否在家呢?”

    陈氏一笑道:“是休息,不过今日说是要出门会友……”

    仕瑾一笑道:“那婶娘还是着人去通报一声,就说傅家姜氏来访,姜四老

    爷什么时候能见我,我就等到什么时候。”

    陈氏冷不防听到仕瑾这种口气,一愣,惊讶道:“阿瑾……你这……”想到在屋内听到有人来说仕瑾过来的时候,姜四老爷皱着眉头让她推脱说自己出门的情景,陈氏心内顿时一沉,笑了笑道:“阿瑾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叔父最清楚,这几年我也没再来麻烦叔父,如今上门来请教,还望看在我出身姜家老七房长房的面子上,出来见阿瑾一面,若不然我怕只得上京城去问问祖父问问父亲,我还是不是出自姜家的女儿了。”仕瑾还是笑着看着陈氏。

    陈氏脸色一沉,转头吩咐了丫鬟,仕瑾这边端起茶杯来细细的品着,陈氏端坐在上面,也是默然不语的喝着茶水,时而打量着仕瑾的神色,不一会儿姜四老爷便出来了。

    仕瑾也未起身,仍旧坐在椅子上,偏头看着姜四老爷笑了笑道:“见叔父一面当真是不容易啊。”

    姜四老爷坐下笑笑道:“阿瑾什么事儿,这样的急,突然上门来,叔父这里也没做准备呢。”

    仕瑾一笑道:“准备什么呢?还准备着怎么回避了我,去哪个庄子上避暑不成?”

    陈氏有些微愠道:“阿瑾,你这是和长辈说的话吗?”

    姜四老爷摆摆手不在意的笑道:“阿瑾这话说的叔父不懂,叔父何时回避了你了?”

    仕瑾摆弄了一下裙衫道:“当初我软禁的事情我也就不提了,权当当初叔父为我奔波一时不察了,如今我也只想问一句,我可还是姜家的女儿?”

    陈氏一惊,当初不就是因为仕瑾被傅家欺负,自己夫君才出面的吗,怎么到了仕瑾的嘴里好似姜四老爷也有不是的,可是不待她问,姜四老爷好笑道:“阿瑾怎么就不是出自我们姜家的姑娘了?”

    仕瑾看着姜四老爷道:“既然如此,我就问一句,姜家什么时候动手收拾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