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州去了城中区醉月楼,准备将那天结算的银子拿到手。
老板自是认得谢九州,毕竟偌大宣安城,也只有他能在寒冬腊月能猎得野味,且还是大型动物,单是小伙子这份胆量和魄力就很值得尊敬。
一看他过来,他热情地迎了上去,谢九州说明来意后,自是吩咐伙计将120两银子结算给他。
不过这次他并未直接放谢九州离开,而是担忧地问道:“谢小兄弟,咱们合作有3年了吧,还从未见过你有哪次急成前天那个样子的,可是家中有何变故?”
醉月楼虽是大酒楼,在宣安城也算首屈一指,但若没了这谢小兄弟的野味长脸,怕也保不住如今的地位。
所以老板有此一问,也是担心野味不能够及时供应。
谢九州自3年前暴雪进城,也算是渐渐熟悉了这个人类世界的规则,自是晓得其中利害。
他沉静的黑眸看向老板,回答道:“肉会按时送来。”
长久的合作,老板自是清楚谢九州的沉默寡言说一不二的秉性。不得不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老板得到想要的答案,准备送谢九州出去。
却不想,刚到门口,谢九州又转了回来,还是一派面无表情:“有烤鸭和牛肉面吗?”
老板愣了一愣。
3年了,他们合作3年,这还是谢九州除了买卖野味以外,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什么?”
谢九州重复:“你家有烤鸭和牛肉面吗?我要买。”
老板乐不可支:“有有有,都有,你等着,我这就吩咐厨下去做。”
他算明白了,谢家小子前儿家中肯定有事儿,不过肯定是好事儿。
他可是看见,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嘴角可是往上扬了。
怕不是个小媳妇儿吧?
醉月楼老板热切地将烤鸭和牛肉面装进新的食盒里,送到谢九州的手上。
贼兮兮地问道:“是不是家里有人在等你啊?”
谢九州很实诚地回答:“嗯。”
收了钱,老板一脸“我懂得”的表情送他出了门。
这一眼看得谢九州莫名其妙。
一路上,谢九州不忘竖起耳朵听君家的消息,但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
他便径直回了家。
没想到,一开门...
“哥哥回来啦!!”
君芜灿烂温暖的笑脸就怼到谢九州的面前。
准确而言,是胸前。
“嗯。”
谢九州有点不太习惯,微微偏开了脸,耳根子又开始泛红。
原来家中有人等是这种感觉吗?
感觉还...
他刚觉得不错,就听见面前的小姑娘看着他手里的食盒惊叫道:
“我的烤鸭和牛肉面终于回来了!我快馋死了!!”
然后,君芜就抱着食盒进屋了,一个眼角都没留给他。
谢九州:“......”
身上的寒气更重了。
君芜刚刚大病初愈,不宜食荤腥,谢九州回屋后非常坚定地贯彻了袁胖之前的医嘱,先给了她一碗清粥。
君芜一脸不高兴,抱胸瞅他:“是不是我亲哥?!”
谢九州抿嘴:“不是。”
君芜:“...哼!”
转身找袁胖告状:“爹爹~哥哥欺负我!他不给我吃烤...靠!!”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袁胖手中只剩半只的烤鸭。
君芜:“...”
她现在有点觉得谢九州刚说的是真话了。
这爹怕也是假爹吧。
别家闺女不都是用来无脑宠的吗?
她家为什么都在和自己抢肉吃?
君芜企图唤醒袁胖当爹的理智:“爹!我可是你亲闺女!”
当着君芜的面儿,袁胖把剩下的半只烤鸭啃了个干净。
君芜:“......”
她确定了,她就是个假千金。
君芜有点委屈,她抱着那碗除了米就是水的清粥,连桌子都不用了,直接跑去炉边,和袁胖之前等烤红薯那样,蹲着吃。
一边吃,一边大颗大颗的眼泪一个接一个地掉在面前的清粥里,小身板一抖一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给袁胖看得一愣愣的,打了个饱嗝。
谢九州表情未变,但眼中明显多了些细碎的笑意。
他大步走过去,小心地拉了拉君芜的袖子,被她扭开了,背对着他。
谢九州也没想到这姑娘气性这么大,他也不多话,直接就着君芜蹲着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桌前的凳子上。
这一操作直接让君芜的眼泪都惊在了脸上,满眼大写的“你在干嘛?!”。
谢九州也没等君芜反应过来,直接从背后拿出油纸里的两个大鸡腿,小心地扒了上面油腻的鸡皮,撕成肉丝放在了君芜的清粥里。
还拿筷子搅了搅,轻轻拂去君芜脸上的泪痕,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吃吧。”
君芜:“......”
感觉他在养狗,但我没有证据。
袁胖在一旁解释:“你大病初愈,肠胃虚弱,只能先吃点好克化的,肉也不能多吃,你哥这是为你好。”
君芜喝着手中的肉丝汤,心里有点感动,嘴还在硬:“哼哼。”
三人吃饱喝足,围着炉子取暖。
君芜昨天跟个活死人一样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精力极其旺盛,在谢九州不在的时间里,上蹿下跳地开发新地图,了解自己的“新家”。
还扒着袁胖问了好多问题,他从一开始的乐在其中慢慢变成了烦不胜烦。
半年来,袁胖第一次意识到,谢九州的“沉默寡言”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果然,不珍惜,是会遭报应的。
一上午的勘察也让君芜对“新家”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比如...
君芜闪着俩水润清澈的大眼睛,问眼前的两位:“为什么这个家没有一件我的衣服、鞋子,也没有我的房间啊?”
一听这话,旁边正喝水的袁胖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正坐在袁胖对面的谢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