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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不知该如何说,陷入沉默。

    慕南砚低垂下眼眸:“所以母亲,您是信了旁人的挑拨离间,觉得我在沧澜院会被他人迫害,所以强硬将昏迷中的我带来了听菊堂?”

    他人指的是谁,母子二人都心知肚明。

    房间陷入寂静,房中的丫鬟小厮都极有眼力见地退下。

    又过了片刻,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南砚,你也莫要怪母亲,我也是关心则乱,不过你放心我已然在府中替知念撑腰,也查清了是何人在背后嚼舌根,总之已然还了她一个清白。”

    “母亲,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慕南砚低沉着嗓音,“只是您这样做未免太寒了她的心。”

    “前面已然误会她多次便罢了,可这次她不顾自己安危,跑到越城那等穷乡僻壤之处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得到的却是怀疑……”

    听及此,老夫人面露诧异:“她竟对你这般真心,愿只身前去越城?”

    越城她是知晓的,用穷乡僻壤来形容确实不假。

    慕南砚点头:“是。”

    “她是个好孩子,从前是我太过狭隘。”老夫人心中对许知念愧疚的同时也愈发感激,在心中打定主意日后定要好好待她。

    “既如此,那我便先回沧澜院了,人言可畏的道理母亲应当最是知晓,我不忍将她置于

    那般水深火热之中。”

    慕南砚说完咳嗽了两声,他缓缓坐起身唤了淮西进来替他宽衣。

    知晓拦不住他,老夫人也不做无用功:“也罢,我叫人送你回去。”

    看着慕南砚缓缓消失的背影,老夫人眸中担忧并未减少分毫。

    虽宫中太医说他的病情目前较为平稳,可她能察觉到慕南砚的身体不可避免的每况愈下。

    她想起从前意外了解到的一味秘药,一个想法在心中盘桓。

    沧澜院。

    许知念在院中石凳上赏花,亦竹兴奋从外回来:“夫人,您听说了吗?二房的少夫人被禁足了!”

    “哦?竟然这般快?”许知念挑眉,朱嬷嬷说会彻查谣言一事,她本以为怎么也得多等两日才能水落石出。

    亦竹重重点头,面上喜悦之情遮掩不住。

    许是受了亦竹情绪的影响,她觉得心情也好了不少,唇角微扬道:“这也算是她的报应,这下子总算可以安份几日了。”

    “何事这般开怀?”

    温润如玉的男声打断主仆二人。

    许知念听见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抬眸,见逆光而来之人当真是慕南砚时,她陡然感觉鼻尖一酸。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抱歉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慕南砚踱步至她面前站定,黝黑的眸子定

    定看着她。

    “你清瘦了不少,这几日可是未曾好好用膳?”

    许知念忽觉面热,她挪开视线:“不委屈,也未曾清瘦,对了你的身子如何了?”

    “如你所见。”

    慕南砚摊开双臂,在许知念面前转了一圈:“我现下觉得已然无碍。”

    “那便好,你可饿了,小厨房中温着饭菜,我让亦竹去端上来。”

    慕南砚本想说不必,看了眼许知念轮廓分明的下颚,他点头:“也好,我们也许久未曾一同用膳了。”

    许知念轻轻点头。

    翌日。

    许知念来到听菊堂给老夫人请安后便欲离开,老夫人却将她唤住。

    “母亲,您可是有什么话吩咐。”

    老夫人点头,招手让她过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知念你且坐过来。”

    朱嬷嬷端了一张椅子摆放在老夫人下首的位置:“四夫人,请坐。”

    许知念颔首道谢,端庄走过去坐下。

    “知念,老身便不与你拐弯抹角了。”

    “母亲但说无妨,儿媳听着。”

    老夫人叹息一声道:“南砚的身体你是知晓的,我瞧着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京中男子像他这个年龄孩子已然上了学堂。”

    许知念瞬间知晓了老夫人的意思,她宽慰道:“母亲,孩子的事儿不必急的,夫君福泽深厚,定

    能找到彻底解毒之法,您还需当心自个儿的身子,莫要忧思过重才是。”

    “怎能不急……”

    老夫人握住许知念的手轻拍:“我就是怕,怕南砚若是忽然有个好歹……若他有个什么好歹,他膝下连一个血脉也无,待老身与他父亲驾鹤西去后,他的坟头草都无人清理……”

    说着说着,老夫人声音哽咽不已,一滴眼泪顺着眼角直直滑落。

    她赶忙擦拭面颊,抬眸望天不让泪水继续流出。

    许知念从未见过老夫人这般模样,她现下心中也十分难受:“母亲,可这孩子之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她轻咬唇瓣,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与夫君向来相敬如宾,留下子嗣一事怕是艰难。”

    “好孩子,南砚的性格老身自然是了解的。”老夫人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纸包递给她,“知念,你颇通医理,你且瞧瞧此药对南砚的身体可有碍?”

    许知念接过纸包放在鼻尖嗅了嗅,仔细查看良久后才道:“母亲,应当是无碍的,只是这个法子是不是……”

    后续的话她未曾说出口,老夫人却明白。

    “只要你愿意便好,南砚若是要怪便怪老身吧。”老夫人重新将药包收了起来,“此药并非那种虎狼之药,乃是助孕药物,听人说若是服用此药

    ,男女一但行房怀有子嗣的几率便会翻倍,只略微带着催情效果。”

    老夫人定定看向许知念:“知念,老身只问你,若是要你孕育南砚的子嗣你可愿意?”

    许知念咬唇,她愿不愿意?

    这段日子与慕南砚相处的一幕幕浮现眼前,他可以说是前世今生唯一待自己好的人。

    也是他将她从绝境中带了出来,给足尊重。

    思虑数秒后,她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我乃慕家妇,能与夫君孕育子嗣亦然是我心之所向,自然是愿意的。”

    “况且大婚当日儿媳便说过,嫁夫随夫,若是夫君不幸早夭,儿媳也愿为夫君守节一生,若是与夫君能有子嗣的话,儿媳自然会将那孩子悉心抚养长大……”

    老夫人:“老身果然未曾看错你,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准备着吧。”

    “是,母亲。”

    从听菊堂出来,许知念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掌心满是汗渍,用手帕将其擦净后,她面无表情回了沧澜院。

    说不紧张是假的,由于老夫人并未让她准备何时行事,这几日许知念的心都高高悬起,稍微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便紧张得不行。

    慕南砚察觉到她的异样:“你可是遇到何事?”

    许知念摇头,正想说话,却见慕南砚浑身乏力般跌坐到木凳上,面色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