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结束,时间就到了九月。
俞濯池接到方园的电话,让他回去一趟,俞瑾行的身体可能不太行了。
俞濯池挂了电话,心底漫上一点异样的情绪,不是那种纯粹的感伤,还夹带着报复之后的快感。
他还是依言回去了。
俞瑾行的身体确实是垮了,乔酥给他下的药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俞濯池的视线在触及他佝偻的身躯时停留一瞬,冷漠地移开了。
父子俩难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整个餐厅都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咳。”还是俞瑾行先开了口,“今天叫你回来,主要是交接集团事务,这是股份转让书,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在九月的股东大会会宣布职权交接的事情。”
俞濯池接过合同,其实他没什么可看的,俞瑾行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没必要再给他挖坑了,可是他突然就想起俞瑾行所谓的恶趣味,想要效仿一下这种行为,于是他很仔细地从头看到尾,时间久到俞瑾行手边的茶水又续上了一杯。
很幼稚的行为,俞瑾行一眼就能看穿,不过是想要膈应一下他而已。
“我没什么问题。”俞濯池刷刷刷签下名字,“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俞濯池起身扣上西装外套,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转身就离开了。
俞瑾行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久到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还恍惚间看得到虚影。
良久,他收回视线,摊开手掌有一张小小的照片。
真像啊,俞濯池真的很像她。
白樾和俞濯池敲定于十二月的的时候重新去一趟挪威,他们要在那里领证,办婚礼。
“陆长蘅呢?”
最近陆长蘅总不见人影,白樾不免有些担心:“你查清那个宋杳的底细没有?”
俞濯池一手备菜,一手将刚洗好的水果递了过去:“查了,家境还行,父母都是搞艺术的,对宋杳是同性恋这件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宋杳本人情史空白,品行也不错......”
俞濯池照着递来的资料念给白樾听。
白樾点了点头,勉强认可:“那还可以。”
“咚!”
俞濯池举着刀对着排骨就是一下,骨头一分为二。
白樾没什么心理准备被吓得一激灵,猛地缩脖子:“你干什么!”
俞濯池转过半边身,指着砧板上的排骨眼神无辜地看向白樾:“剁排骨啊。”
白樾哼哼两声还说不了他什么,只能往嘴里塞满葡萄,鼓起来一动一动的脸颊像在进食的仓鼠,俞濯池放了刀凑过去索吻。
白樾呛得满嘴汁水,仓皇向后躲避,被俞濯池堵在墙边亲了两口脸颊,一边一口。
出发前一个小时,陆长蘅才拖着行李箱在机场找到白樾,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
“不是我让他来的,他自己非要过来。”
陆长蘅被烦得撇过脸去,宋杳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是我自己跟过来的,没有提前和两位哥哥说好是我的问题,我想向前辈申请学习经验的机会,学无止境,学海无涯,我态度很好的。”
瞧那挺着胸脯一副深以为傲的样子,陆长蘅捂着脸失声尖叫,怎么会有人脸皮厚成这个样子。
白樾憋着笑:“那就一起吧。”
“好哦!”宋杳得到批准后开心地围着陆长蘅转圈,陆长蘅一脸生无可恋,也没人说宋杳是这副样子。
白樾和俞濯池相视一笑,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远处,一个穿着藏蓝色大衣的男人苦涩地低下了头,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无比刺眼。
“秦总,机票。”
秦延摆了摆手,深深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俞濯池手机一震,是秦延的消息。
“新婚快乐,婚礼我就不去了,新婚礼物会直接寄给你。”
俞濯池按灭了手机,他始终不希望秦延再和陆长蘅碰面,秦延这么些年的恩情他会换个方式报答。
新人在婚前一天是不能够见面的,白樾被安置在酒店里,陆长蘅陪着他,而俞濯池则和宋杳去了另一个地方住。
“激动吗?”白樾趴在床上戳着手机,陆长蘅就在后面看他的礼服,白色的中式礼服版式不那么中规中矩,特意做了中式的立领与纹样,用极细的丝线绣了金鱼与水纹,袖口压着祥云暗纹。
这次婚礼其实准备得有些仓促,他与俞濯池平时都忙的很,只有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才能凑到一起去商讨相关事宜。
好在这场婚礼除去本人,也就陆长蘅会来,哪怕现在多了个宋杳,有些仪式也都能够精简下来,剩下的也就只有场地,礼服,和婚房。
场地选在教堂,不需要太花哨的装扮,婚房俞濯池说是他会准备,那么留给白樾的就只剩下礼服了。
起初敲定的是西服,看了很久还是选回了新中式礼服,算是弥补了不能在国内结婚的遗憾。
“还好吧。”白樾捂着怦怦跳的心脏,面不改色地说。
陆长蘅瞥了眼他红透了的耳朵,毫不留情地戳穿:“还好吧~”
说话欠打得很,还摇头晃脑,白樾磨了磨后槽牙才没在这么开心的日子扇他。
“我明天是不得堵门?”陆长蘅掏出自己早就备好的长长的堵门小游戏,机智的眼神在长清单上来回扫动,“嘿嘿!我堵不死他们。”
白樾刚想说不用了,看他那样顿时就歇了心思。
俞濯池有点紧张,宋杳算是看出来了,他已经在房间里无意识地走了十几个来回了。
宋杳有些头晕,俞濯池再走下去他可能就得早早睡了。
“哥?”宋杳小声试探,“咱坐会儿说说话怎么样?”
俞濯池已经有十分钟没有收到白樾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怎么会十分钟都不看消息,骤然听见一阵蚊子大点儿的声音,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俞濯池矜持地在宋杳对面坐下来,丝毫不见刚才着急的样子。
“想说些什么?”
宋杳支着脑袋想了想,决定大胆一次:“我之前听说,你和樾哥分开了好几年,然后又复合了,这也算是一段破镜重圆的佳事,那么作为后辈,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哥。”
俞濯池挑了挑眉示意他说。
“分开时候有没有想过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