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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小别胜新婚

    那是俞瑾行第一次去思考有关爱情的问题。

    小小的俞濯池睁着盛满憎恶与悲痛的眼睛看向他,俞瑾行茫然地望向空荡的房子,感觉心里破了个大洞。

    后来有个陌生女人找上门,说她爱他,她还怀了他们的孩子。

    俞瑾行冷漠地审视着这个女人,锐利无情的目光,乔酥感觉自己好像浑身赤裸。

    就在她以为俞瑾行会把她扔出去的时候,俞瑾行居然松口答应了留下她。

    她大喜过望,转身看见站在那里面色难看的俞濯池,毕竟还是个孩子,眼里是藏不住的恨意。

    “你害死了我妈妈。”

    俞濯池毫无依据,但一语中的,那句话让乔酥还没迈开的步子又瑟缩回去。

    俞瑾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哪怕俞濯池那样讨厌她,还是留下了她。

    什么样的原因呢?

    俞瑾行今天明白了,他也想试试被人爱的感觉,会不会像季朝颜从前那样,满心满眼都洋溢着幸福。

    事实告诉他并没有,他冷眼看着那个女人生下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还试图抱起他来感动自己,面上装得纯善,背地里却忍不住从他那里得到更多。

    这也是一个带有恶趣味的小实验,俞瑾行带着肯定会失败的念头最后得到了他心中所想的答案,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被爱,也不过如此。

    他蒙着眼嘲笑期望爱情的人有多愚蠢,最后那层遮羞布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扯了下来。

    不是爱拿不出手,是乔酥的爱不够真诚,俞瑾行的爱太过懦弱伪善。

    俞瑾行转身离开了。

    陆长蘅惊诧地向旁边挪开一个步子,朝着俞瑾行的背影忒了一声,然后四处张望确保没人看见,才自我感觉良好地进了病房。

    “天哪!”陆长蘅浮夸地向他们描述刚才俞瑾行在外面的表现,“他不会是突然有良心了吧。”

    俞濯池一声不吭,他从来没看懂过俞瑾行。

    明明比起自己喜欢了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更加致命的,是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可俞瑾行仿若未觉。

    俞濯池不由得想起自己和俞瑾行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跌到冰点的呢?

    就是乔酥上门的那一天,那时候季朝颜的骨灰还摆在灵堂里没有下葬,俞濯池半夜偷出了骨灰,一个五岁的孩子,抱着一坛有他一半高的骨灰盒徒步去了海边。

    十三个小时,没有停歇。

    小小的俞濯池望向翻腾地汹涌的海,一把将骨灰扬进了大海,洋流会带着季朝颜去往世界的各个角落,那是她生前最想要得到的。

    慢一步赶来的俞瑾行只得到了一个空盒子。

    俞濯池倔强地瞪着那个失意的男人,突然说:“我没有妈妈了。”

    俞瑾行的眼里难得有那样丰富的情绪,夹杂着愤怒与无措,他轻声说:“我也快没有爸爸了......”

    那句话很轻,轻得一说出口就被吹散在了空中,可那句话又很重,一语成谶,他真的在那个毫无能力的年纪失去了被爸爸妈妈爱的可能。

    “我不要爸爸了。”

    俞濯池分外坚定地说出这句话,那天的天气不算好,阴沉的天说不出的压抑,和从前季朝颜带他去的时候不一样,和季朝颜给他念的画本里画的也不一样,乌云不是只有小小一朵的吗?怎么整个天都被盖住了。

    俞濯池想,他再也不相信那些话本童话了,随后身子一轻,晕了过去。

    往后的几十年走马观花般从俞濯池脑海中闪过,他眼看着俞瑾行看向他眼里的愧疚与复杂被漠然代替,安慰自己,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白樾感受到手腕的力道慢慢加重,原本得到缓和的心又惊跳起来。

    俞濯池住院观察了几天后,却仍没什么大问题就办理了出院,连带着行动不方便的白樾一起。

    俞濯池很理所应当地搬去了白樾的房子,白樾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家门口拉住俞濯池。

    “不用保持距离吗?”

    俞濯池揉了揉他的脑袋,眼里挂上一抹温和的笑:“现在不用了。”

    “哦。”

    白樾不懂,但白樾听话。

    蒋鸣接到电话听到地址变动时,主动请缨连夜帮俞濯池搬了行李,比他们俩还要积极。

    “主要是一些衣服和配饰,至于基本的生活用品......”蒋鸣眼珠子一转,“我刚看过了,不远处有商超,里面有不少情侣款,白先生和俞总可以在晚饭后去看看。”

    什么拖鞋、牙刷、杯子的,统统都换成情侣款才好,蒋鸣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白樾一脸懵:“他......一直都这么热情肠的吗?”

    俞濯池也没想明白,但蒋鸣一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做出什么事情俞濯池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时候已经有些热了,白樾平常轻易是不会出门,但毕竟小别胜新婚,白樾还是和俞濯池一起出了门。

    夏夜,外面聚了很多人,白樾老远就能闻到炸串的味道,深吸两口,摸了摸吃得浑圆的肚皮不甘心地歇下阵来。

    俞濯池用余光瞄到他一系列的小动作,拉起他的手往小吃街走。

    “嗯?不是逛超市吗?”白樾不能再走近了,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已经在回忆那些香喷喷的炸串烧烤烤冷面,年糕拌面炸鸡腿。

    俞濯池面不改色地拉着他走进小吃街,热气和香气扑面而来,白樾迷离了。

    “我没吃饱,想再吃一点。”

    俞濯池随手指了个摊子,白樾眼睛一亮,拉着人过去,哈喇着口水的同时还不忘打趣俞濯池:“你不是说都是垃圾食品吗?”

    那是他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想来那个时候的俞濯池还没有那么温柔,人高冷还面瘫,偶尔抽风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嘴毒说话也不好听,白樾平时都躲着他过日子。

    ”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

    俞濯池像是想不起来那时候他因为白樾吃垃圾食品摆了多少次脸,一点也不害臊地开始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