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半山别墅停下时,早已是后半夜。
一路上我借口说没带换洗衣服,被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并驳回,“家里的衣服比你放在公寓的多,你才来公寓住几天。”
“我的笔记本电脑也没带,明天上班要用。”
“我明早陪你去拿。”
“来不及,我很早就要去剧组。”
“那我一会儿让司机去取。”
别墅里的佣人们都已经睡下,客厅光线昏暗,仅有几盏应急夜灯亮着。
因为房子面积太大,我记不清所有开关的位置,只能凭着记忆找到了一个开关,可按下去也仅有远处壁橱的灯带亮了。
不过倒是看清了一些沈暨白的脸。
他已经脱掉羊绒大衣,衬衣领口微微敞着,目光沉沉,“几点了?”
“很晚了,已经后半夜了。”我刚想转身从包里找我的手机好告诉他具体时间,却被一把揽住了腰。
毫无防备地,我几乎摔在他硬邦邦的胸口,刚刚抬头,被他的吻封住唇。
他呼吸粗重,“既然这么晚了,那索性今晚别睡了吧。”
昏暗中我被翻了个身,外套顺势丝滑地落到地上。
世界天旋地转。
裙摆……被推到腰际。
“等下沈暨白……”
我连说话都开始发软。
“嘘……”他几乎咬着我的耳朵,声音里有些安抚的意味,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季阿姨住一楼……”
季阿姨的保姆房在一楼西南角,靠近厨房。
他明知道这样不好就应该把手拿开啊!
“想要吗?”
耳边传来轻笑,语调缱绻。
光线沉沉的偌大客厅,心跳和呼吸声震耳欲聋。
我红着眼角转身瞪他,眸光潋滟,却忍不住已然不均匀的轻喘。
胸口轻薄的布料随之凌乱起伏着。
他的深沉眼眸里,写满了山雨欲来时深不见底的欲念。
好在就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肯给我抱到二楼。
“可以不用忍着了,宝贝……”
最难耐的时候,我发狠地咬上他肩膀。
等到漫长的情.事结束,窗外真的已经泛起了微弱白光。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房间,睡在他的床上。
虽然之前一直住在别墅里,但出于礼貌和尊重,未经邀请,从未涉足他的私人领地。
今天却迷迷糊糊地在这里折腾了半宿。
从卧室,到偏厅,到浴室,再到书房……
房间面积很大,大到甚至让人觉得空旷,整个空间里找不到任何一点多余装饰和物品,深色系装修充满了无限包容。
躺在柔软大床上,我虚弱地往沈暨白怀里挤了挤,脑袋抵在他胸口处翻来覆去,突然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满是安全感。
他低头吻了下我额头,声音哑得要命,“怎么了?”
“沈暨白……”我低喃。
“嗯?”
“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以后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我并不在意沈家长媳的名分。”
他失笑,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肩膀,“那不行,你不在意,将来我儿子在意怎么办?”
呵,想得真远。
但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争辩什么,毕竟下一代的想法,即使我身为母亲也无权做主。
那就索性安心睡觉。
“哎不对,”我突然反应过来,“谁说一定是儿子了,如果是女儿怎么办?什么年代了你还重男轻女?”
他笑得更加肆意,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模样。
我真想封上自己的嘴巴。
他把我拉回到怀里,深吻,“是你自己说要给我生孩子的,不是我强迫你。”
我凭直觉猜他听到了我那天在沈家老宅偏厅里和沈矜的那段对话。
也可能他并没听到,只是在为顾修远的事吃醋而已。
总觉得今晚有点过分卖力地向我宣示主权。
当然我也为自己节外生枝的“桃花运”付出了惨痛代价,不但一夜没睡,而且此刻浑身关节如同碎掉的乐高积木般,酸软又无力,连抬一根手指都费劲。
总之后来的日子里,关于沈矜那天对我说的话,我们谁都没有提及一句。
就像我当初在沈矜的青春里横冲直撞后又挥手告别一样,那段记忆会永远被封存并保护起来,直到生命尽头。
至于我和沈暨白的感情,今天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庞大家族阻力的能量之大和蓄谋之深,让人不寒而栗。
沈矜是家族牺牲品,沈暨白又何尝不是。
归根结底最让人担心的还是沈暨白的处境,毕竟他是家族长孙,被寄予厚望并万众期待。
他能一直冒家族之大不韪稳坐钓鱼台吗?我最终会不会是那个拉他堕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他轻轻撩拨着我凌乱的头发,“别乱想了,睡觉。”
而外面已然天亮。
电动遮光帘缓缓合上。
“安心睡,陈秘书上班后会给你请假。”
反正以我现在的体力,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上班的。
便索性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