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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自讨苦吃

    他卑微的乞求,声音哽咽,眼眶也变得湿润。

    “......你曾说此生若非黄泉不愿再与我相见,那又何必等下次?”

    “刺下去吧,我今日便去黄泉碧落等着你见我……总比活在这世上与你再不想见要痛快许多!”

    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双目猩红,眼角清泪滑落,说出的话夹杂着浓浓的痛苦。

    那顶天立地的男人、一身正气的盟主,如今狼狈的没有半点尊严。

    恨不得跪下求她。

    卑微到了尘埃里,一切的信仰与坚持的道义全都被抛弃。

    就连这条命也无足轻重了。

    谢长宁:“......”

    横在二人之间的长剑震颤,不是她,她握剑的手稳得不能更稳,与梦里截然相反。

    是他的手在抖,被剑锋割破的手掌血淋淋的在发抖。

    “呵。”谢长宁嘴角弯起,淡淡道,“如你所愿。”

    她手腕正欲发力,林外脚步声逼近,熟悉的人声喊着‘宁宁’二字。

    谢长宁心下一沉,沈南欢似乎也认出了来人的声音,眉头紧锁看向了她身后声源的方向。

    是李鷇。

    谢长宁:“......”

    沈南欢:“......”

    谢长宁与沈南欢恰巧对视,彼此的眼中流露的意味不尽相同,但都有一种想要避之的意思。

    她不想被李鷇找到,他则是眼下不宜在李鷇面前现身。

    谢长宁稍作犹豫后要收剑:“松开,饶你一命!”

    她不顾他死活,死命扯着剑。

    “嘶......”本就划破的手掌在拉扯间伤口更深,沈南欢强忍着还是没忍住吸了口气。

    谢长宁瞥了他一眼,她收剑回鞘,听着李鷇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二话不说就要走但被沈南欢拽住。

    “宁儿,来这边。”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沾满了血,怕弄脏她居然是用肩膀有伤的那只手来拉她。

    她稍微挣扎就听到他痛苦却极力隐忍的抽气声。

    真是,自讨苦吃!

    ......

    李鷇一路寻着来到林中,四下张望不见活人,唯有地下躺着四个武盟的弟子。

    李鷇踢了踢昏迷不醒的人,瞧着没受什么重伤只是昏迷。

    宁宁所为?

    注意到不远处的血迹,李鷇俯身查看,指尖捻起一片落叶,上面的血渍未干,怕是还未走远。

    这血是何人留下的?

    宁宁受伤了?

    他越想脸色越难看,关心则乱,心乱如麻。

    李鷇不再久留,观察着方位要去寻人。

    刚迈出一步,有什么破空打来,李鷇飞速闪躲。

    唰唰唰三声,暗器打在李鷇身后的树上。

    定睛一瞧那暗器居然就是这林中随处可见的银杏叶,入木三分可见其手法。

    此人并非等闲之辈。

    李鷇看去只见三丈外的树上,一道身影靠坐在树杈上,手中折扇徐徐轻摇,风流恣意。

    李鷇冷眼问道:“阁下何人?暗箭伤人是何用意?”

    “这位李七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袁某与你也算有过一面之缘。”

    “......”李鷇不动声色地回想是什么时候与这人认识过。

    树上男人轻笑,手中折扇啪地合上,他跃下树梢。

    “盛京城藏花楼,李七爷一掷千金为美人,实为佳话。”

    “......”

    此言一出,李鷇认出了是曾经在藏花楼和他抬价抢宁宁的人。

    也正是他,那晚拐跑宁宁甩开了云影和云明。

    若非是他,李鷇与她该更早相识。

    此人不是袁谌又是何人。

    李鷇沉下眼问道:“谢长宁呢?她在何处?”

    这男人是认得宁宁的,倘若她来过这里怕不是被他藏起来了?

    袁谌沉吟:“什么谢长宁?没见过,此地只有袁某一人。”

    李鷇:“......”

    袁谌随口解释:“这几个不长眼的武盟弟子追某至此,某便顺手料理了,哪有什么谢长宁?”

    李鷇嗤笑:“以阁下武功料理四个杂鱼还受了伤不成?又何必拦小可去路?”

    “本是五个武盟弟子,有一人受了伤让他跑了,至于为何拦你去路,被撞见了那肯定要杀人灭口。”

    袁谌说是这么说,他谎话连篇完全是不想将谢长宁的行踪暴露给这什么李七爷。

    袁谌本就在这里的树上小憩打发时间,没曾想会撞见一出好戏。

    一个女子被武盟众人欺负,他被吵醒本无兴趣多管闲事,但发现那女子居然是谢长宁!

    他一时都没能分清梦里梦外,正要出手英雄救美时被黑衣蒙面人捷足先登。

    然后暗中看了半天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

    最后变成帮她善后了。

    得尽快摆脱这李七,他好去找谢长宁。

    那李鷇同样想着,尽快摆脱这‘程咬金’,他要找宁宁!

    二人心怀鬼胎防备彼此,怀揣着同样的心思,此一战无可避。

    只不过以袁谌的武学造诣,李鷇到底还是稍逊一筹。

    ......

    谢长宁被身受重伤的沈南欢拉着离开,他极为熟悉这山庄的构造,一路来避人耳目十分娴熟。

    不知他要去哪里,但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力竭没能如愿。

    行到一处小院角落,沈南欢恍惚一个不防,脚下虚浮要倒,拉着她的那只手也因为肩膀麻木没了知觉而松开。

    谢长宁条件反射要扶,但硬生生被理智克制了动作。

    沈南欢跌坐在地,靠着墙角大口喘气。

    他抬眼对上她俯视下来的目光,没有半点温度冷极了,让他如坠冰窟。

    “宁儿......”

    他半边身子被血浸透,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看起来可怜又狼狈,因伤口止不住血虚弱到没有力气,意识在剥离。

    谢长宁在他面前蹲下,娇笑地问道:“疼吗?二哥。”

    “......”

    那一声二哥入耳竟飘忽的不太真实,他有多久没听到她这样唤他了?

    恍如隔世。

    沈南欢怔了怔,悲恸万分地摇头:“不疼……皮肉之苦怎抵得上我那日伤你心的疼......”

    “......”

    谢长宁嘴角的笑一僵,她不是好颜色,凶巴巴地质问。

    “沈盟主真有自知之明,既然你都清楚又何必再苦苦纠缠?你当知往后的余生我只要见到你就会想起那一天!你希望我余生每日都要回想那种被所爱抛弃的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