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吓得转身就跑。
其实,尸体我们不是没见过,恶心的尸体也不是没见过,不过这么恶心的尸体我们还真没见过。
你们可以设想一下:一个人,他的上半身只剩下一半,半扇肺和半个胃袋淌在外面,黏乎的消化液正往外缓慢流淌,肉的切面脱水萎缩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子,切面最底部还流出了部分肠子。
这还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这么一具残尸,双腿还在不停地蹬着地,仅剩的左手还在撑着地尝试站起来。
他妈的就算是丧尸,也该是有脑袋的那半身体倔强的要爬过来,没有脑袋的那一半怎么可能动起来?一个机器,只有电池和半块电路板,连控制中枢和主芯片都没有怎么可能动起来?
我们还没跑两步,“新郎”就冲了过来,一把就给矮子抓住了。
仔细想想,就算他抓住了矮子,也没办法做些什么,他只能把矮子抓在手里,也没法挠他也没法吃他,但是我们刚受到惊吓,此刻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我急吼一声:“矮子!”抽出唐刀就要砍他。
老师怕老头看不见路,拽着他往后跑,此刻一甩链子,先一把抽开了我的唐刀,随后腕子一抖,链子缠绕在“新郎”小臂上,用力一拽扯动手筋,迫使他松手放开矮子。
矮子吓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老师解释:“你要是用刀给他婚衣砍坏了,没准就出不去了。”
“新娘”赶来,横在我们中间,左手的袖子指了指“新郎”,右手的袖子看似是摸了摸脑袋。
这是要……让我们帮他找脑袋?
我还没想明白,只见新郎粗暴地一把推开了“新娘”,冲我们扑了过来。刚刚还让我们十分头疼的新娘,此刻就那样被轻松推倒在地上。这东西跟刚才的木头假人不一样,力量大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一巴掌打过来,我一个侧踹,正踢在他手掌上,却反被他推出几米,差点摔在地上。
见我让他露了大后摇,矮子当即冲过去,用手抓住他的手腕子,用力一错,但“新郎”应该也不是啥善茬,当即顺着矮子的力就地一滚,成功阻止了矮子卸掉他的关节。
矮子可能是练过武谱什么的,立刻习惯性的双手大拇指插眼。可是“新郎”哪有眼睛?这一下的惯性直接把他带了个重心不稳,扑在了“新郎”身上。“新郎”本就是半跪姿,就力一拧就把矮子甩到了一边。
老师本来以为我和矮子俩人足以解决“新郎”,根本没想出手,结果我和矮子开局就拉胯了,他也不得不参战了。
我们仨从三个方向奔着“新郎”冲去,“新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横冲直撞,迎着矮子就撞了上去。这一下子,就矮子那小身板,一下子就得叫他拱飞。
但这两人的默契不是般的强,老师当即甩出铁链子,绕住“新郎”的手,往回用力一拽,老师当即被拽了个跟头,而“新郎”也差点被拽得躺在地上。
矮子一个弯腰,用锁技锁住了他的膝盖关节,双腿锁住“新郎”的右大腿,双手锁住“新郎”的右小腿,用尽全力也只能让“新郎”的膝盖绷直而无法折断。
但是别忘了,还有我呢。我连着两脚踹在了“新郎”的膝盖关节上。要知道,人的关节在弯着时是有一个缓冲作用的,但是绷直了可就没有了。
咔嚓一声,“新郎”右腿的膝盖应声骨折,但是并不像骨折的声音。管他呢,至少动不了了。矮子的肚子顶着“新郎”的膝关节,我这么一踹,力度透过腿直直冲在他肚子上。他埋怨着我:“哎呦,我这老腰啊!少爷你要废了我吗?”
我可没工夫答理他,这玩意太结实了,硌得我脚底板疼。“新郎”已经断了一条腿,再也没法掀起什么风浪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吧,可是他那条左胳膊还是在那疯狂挥舞着,让我们没法近身。
我就在一边思考,这玩意肯定不是人类,人根本做不到这种事,可是他的各个器官也是真实存在的,说是幻术也不现实,我们仨差点都没打过他,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我绕到他身后,双腿盘在他身上,双手死死按住他那条左胳膊,想着我整个人压上来还控制不住你一只手?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还真就有点控制不住,被他胡乱甩着在地上不停摩擦。
不过好在他速度并没有那么快了,我猛然一发力,老师也扑上来一同按着他的胳膊,矮子赶紧把他捆起来了。
笑死,我就不信他还能挣断铁链子。
老师和矮子自觉给我让出地方。看着还在不断挣扎的“新郎”,我打量了他一阵,发现他婚服在袖子上用金线绣着“明媒正娶”,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我用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声线,喊出了明媒正娶——!
顿时,场景又在崩坏与重组中发生了变化:我们站在一个院落中,坟包变成了一个棺材,“新郎”也从一具残尸变成了一个残破木偶,而残尸正躺在棺材里。
“新娘”双手不停朝我作揖谢罪,其实这件事也赖不得她,她也去拦“新郎”、表明我们是帮他的,可是他不听劝,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老师和矮子出乎我意料地没有生气:“反正都走到这了,估摸着也是快要出去了,走完就完事了。”
不知不觉间,月光又绿了几个色号,雾气也更浓了,照得整个院子都充满着阴气。不过我们此刻并不在意,只想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