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烛的亮光被挡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猛然一回头,只见“新娘”一爪子朝我掏过来,我来不及多想,抽出唐刀挡在身前。她的爪子和我的刀刃碰撞,并没有想象中的力大无穷,而是仅仅与我不相上下。我把刀在她的手上猛然划砍过去,但似乎并无卵用。
老师一把甩出链子绕在她脖子上,拼尽全力硬生生把她往后拉了几步,我也使出吃奶的劲一把给刀尖捅在了她心口窝。
笑死,这玩意劲不大,下盘倒是很稳,身子板倒是挺硬,根本捅不动。
我刀尖杆在她身上,对着她肚子连踹好几脚,却都像是踹在了木板上,根本踹不动。
老头啥也看不见,能躲起来不被抓住就是帮我们最大的忙了。矮子借着身高优势,弯腰一爪子抠在了她脚筋上。看着他出手的力度我觉得普通人挨上这一下,脚筋早就断了,马上就该倒在地上。
可是她并没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顶着我的刀尖、拽着老师朝我更近一步。
我和老师同时发力,真的是用尽全力,脑袋上已经青筋暴起。
矮子不信邪,跳起一连击打了一系列人体痛点:抠膑骨、抓大腿肌肉、克大腿根、插肚脐、杵肋骨、抓胸、怼喉结、卸下巴、打鼻子、剜眼睛,没有一项生效的。
我和老师苦苦抵挡,老头靠在墙角突然喊:“矮子,去找予通说的那床被!”
矮子一听,不敢怠慢,当即继续翻箱倒柜起来,而老头也摸索着来到老师身边,一起用力拽着链子。
可能有人要说,直接把刀根顶在墙上不就行了吗?行不通,刀本来就被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一但“新娘”稍微错开点力,刀就会崩断,那样只会让情况更难搞。
矮子已经汗流浃背了,把屋子翻了个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喊:“没有啊,啥都没有,首饰啥的也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当成嫁妆的!”
不对,她肯定有什么执念,而且肯定在这个红楼里。
我顶着压力开始逐一排查:床底是空的、箱子是空的、柜子是空的、窗帘后面是空的、被子下面是空的,二楼就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了,只剩一楼,而一楼更可疑的东西是什么?
假人身上的红婚服。
我立刻叫矮子去一楼把那套婚服拿上来,他不敢稍微慢一点,毕竟一旦我们三人力竭了,我们四个就都会死在这里。
他抱着婚服跑上来,准备把婚服披在“新娘”身上。
新娘的双手本来是冲着我伸过来的,在清楚矮子的意图后,双手以人体完全无法做到的弧度去阻挡矮子。
侏儒嘛,大家也知道,胳膊短腿短的,“新娘”一根胳膊比他两根胳膊长,一扒拉就给他推的滚好几个跟头。
见状,我就知道,矮子基本上不可能把婚服披在新娘身上了。
我挺庆幸我捅“新娘”的时候并没有把刀抬的特别高,我喘着粗气喊着:“矮子,过来替我一下,我把婚服给她披上!”
矮子已知自己做不到,也没过多说话,这个身影像个孩童的中年男人毅然决然从我手中接过唐刀,靠在墙上拼尽全力顶住前方的压力。
我弯腰捡起他扔在地上的婚服,尝试披到“新娘”身上。
不过这东西攻击频率太高,我被她连续抽了好几巴掌,都没能成功披到她身上。
矮子和老师催促着:“少爷,你快点,我俩快撑不住了。”
老头没说话,不过他面色铁青,嘴唇也开始泛紫了,看起来已经竭尽全力了。
我抽出老头的武士刀,对着她那胡乱挥舞的胳膊砍出几刀,不过并没能砍在关节上,无法把她的胳膊卸下来。
唉,要是南宫苍月跟着来了就好了,他那把大斩马刀,保准一刀就能给她胳膊卸下来,说不定几刀就能给她剁成几段。
我瞅准时机,一刀插向她右肩膀关节,也许这样就可以把她的胳膊控制住。
有句话说得好,谁家赌狗天天输?我这一刀正好卡在她右肩膀关节里,顿时她的攻击范围就少了一半,我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就把婚服披在了她的右肩膀上。
左边就好整了,我双腿一个锁技,整个人盘在她腰上,把她的左胳膊固定住,用力一折,听着声音应该是骨折了。
无所吊谓,反正不动弹了。
我立马把婚服给她披好,只见她马上就不再行动了,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那张充满恐怖谷效应的脸直视着我。
我模仿着戏腔,夹着嗓子,发出一声诡异凄惨的:“二拜高堂!”顿时,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红楼变成了一幢烂尾楼,“新娘”变成了一只木头假人,一具尸体仍然吊在房顶,而鬼火烛已经灭了。
发绿的月光依然在照耀,我们靠近尸体,把她从绳子上放下来,用红婚服当作白布盖在她的身上。
这一层幻术已经破掉了,但时间仍然处在午夜。我看了看表,在下午两点,也就是说幻术仍然存在,不过我们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了。
我们回到了车上,喝着水吃着面包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新娘”这一重幻术已经破掉了,婚礼最重要的是什么?
新人。
“新娘”已经处理好了,还差啥?
“新郎”。
那该去哪找“新郎”呢?比起“新郎”在哪,我更想知道是哪位高人用什么手段给我们做了这么高级的幻术?目的是什么?
突然,老师指着窗外:哎,这月亮的光,是不更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