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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这片红纸飞到我眼前,我并未有什么感觉,只是胡乱几下给它团成纸团扔到一边。

    几分钟后,两张红纸一同往我脸上糊,被我一把抓住扔掉。

    老师发现了不对劲,把链子的一头绑在了我手腕上。我也想过,可能一旦我被红纸糊在脸上,身边的环境马上就会变换,至于会经历什么,就没人能猜到了。

    毕竟幻中幻也不是不可能。

    红纸越来越多,一个劲的往我脸上糊。这些红纸完全就是在无风的地带飞舞,看起来像被风吹来的一样,而且最终的目标都是我的脸,甚至一点都不往老师身上去。

    我双手抱住头护住脸,老师带着我摸黑往林子深处走去。

    最终,林子中间有一小块空地,放着一台……

    花轿。

    红纸并不是从花轿里飞出来的,一直都没有源头,不过在我和老师进入这块空地的时候,红纸都突然落在了地上。

    看着这台花轿,我和老师四目相对两脸懵逼。

    这……是咋回事?

    我慢慢抽出唐刀,把轿子的挡窗户布给撩开,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里面并没有人。

    怪了菜了,那祁子钊去哪了?

    这些东西太邪门了,无风自飞还追着我的红纸,突然消失的祁子钊,突然开始黑的天,毫无生气的树林,莫名其妙的花轿。

    我还想再走近一步仔细看看轿子里面还有啥,却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一低头,挪开脚。

    是一双三寸金莲的绣花鞋。

    旁边还有一张红盖头,貌似盖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老师蹲下身,把红布拿起来,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张红盖头好像就是盖着空气凭空支楞起来的。

    我没敢再贸然探头去看,和老师围着轿子绕了一圈,在另一边发现了一件红婚裙。

    我俩不敢再待在轿子旁边了,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希望以此来分辨方向。

    可是天空中的一大块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把月亮挡住了。

    我俩再一低头,眼前的景物吓得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只见那婚裙和红盖头、绣花鞋好像被人穿了起来,只不过是穿在空气中,没有任何实体,就那样飘着,看起来正要往轿子里爬。

    似乎一旦我俩错开视线,“新娘子”就可以继续行动。

    我去你妈的这是什么玩意?说好的特么唯物主义呢?说好的封建迷信呢?说好的无神论呢?

    我俩强忍恐惧,摸索着沿着鱼线往回倒退,视线完全不敢离开轿子。

    一直到了第十步,我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我和老师有概率同时眨眼,这也导致“新娘”成功登上了轿子,而轿子也被八个看不见的“轿夫”抬起来,冲着我们行进了一步。

    这时候,要说不紧张是完全不可能的。中午十二点的天黑的像半夜十二点似的,随着我们退出空地,那些本来掉在地上的红纸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强忍恐惧,咬着牙强行让自己止住颤抖:“老师。”

    老师没敢扭头,也没错开视线:“怎么了?”

    我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他们,好像是冲着我来的啊。”

    老师的眼镜反着白光:“所以呢?”

    “你帮我想想,我出来的时候带没带什么东西?”

    老师一边拽着我往后走,一边流着冷汗:“衣服没问题,腰带没问题,裤子没问题,这些的兜你上车之前都掏过,没啥事,你的唐刀只有你自己碰,也没啥事,那就只剩……”

    我和他异口同声:“头发,头发里有东西。”

    说实话,这么一头长发,我还没有时常捋头发的习惯,真的很容易被藏东西。

    我双手开始在头发里摸索,从发根摸到发尾,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快到腰的长发我每一寸都摸了个遍。

    此刻我都要哭出来了:“没有啊,我身上啥都没有。”

    “那你就好好想想,以前有没有和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有过节!”

    我双手搓了搓脸,在我印象里,上次跟这些邪乎的玩意打交道还是我二年级那年,我妈去世了,我啥也不懂,在灵堂里玩,跑的时候一下子撞到桌角往后仰进了棺材里,昏迷了,躺我妈的遗体旁边睡了一宿。

    但是这事根本毫不相关啊,我妈是病死的,跟这场中式婚礼有啥关系?而且就算我躺我妈的遗体旁边睡了一宿,那我妈活着时候我就没少和她一块睡,不至于因为这事不高兴啊?

    细细思索之下,我也只能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幻术,甚至于百分百是幻术,可是这玩意太他妈的真实了,而且出现了什么问题,谁知道我们在现实世界里会不会受影响?

    老师安慰着我:“别怕,这一卷线足足是500米,咱俩刚才刚走完一卷多一点,这会已经收回来半卷了,马上就出去了。”

    看着花轿悬浮在半空中离我越来越远,我心中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时候,正巧赶上老师眨眼,我也一下子没拦住,让红纸挡了视线,“轿夫”顿时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拉近了与我们的距离,虽然只有一秒钟不到,但是看起来少说走了五十多米。

    老师口中念着:“别怕,没有事。”还在沿着线拽着我往回走,这回我可不敢稍微松懈了,一把一把在空中驱赶着红纸。

    终于,我俩走到了尽头,他干脆把那卷鱼线直接扔在地上,吩咐我盯好轿子,随后打开车门。

    矮子的声音传来:“回来了?找着祁子钊没有?”

    随后老师一把把我拉上车,催促矮子:“开车,快开车,我俩被埋汰东西撵了!”

    矮子掏出手电照过去,只见本来该在我们四百米开外的轿子,此刻已经不足一百米了,而原因应该是我被黑暗挡住了视野,隔着黑暗看着轿子的方向不管用。

    矮子还有空感慨:“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八抬大轿?磁悬浮的?”

    老师着急忙慌地催促他:“屁啊,八个看不见的‘轿夫’抬着呢,里头还有个只看得见衣服看不见实体的‘新娘’呢。你快开车,咱赶紧跑。”

    矮子也不废话,一脚油门干出去,当时就把轿子落在了后面。

    我和老师不敢松懈,趴在后窗户轮流盯着轿子。

    果然,在黑暗中望着轿子的方向是不能阻止它的行动的,它就那么在我们勉强能看清的地方,悬浮着跟着我们。

    不过这也是个好处,不管它可以走多快,只要我们的视线远,它就追不上我们。

    但是一直盯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终于,老头在我身上摸出了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