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似是躺在床上,一个人影拿着一个像是锥子一样的东西向我戳来。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猛然一折,抢下锥子,左手扯住他的领子右手狠狠捅了过去。
得一声,碎了,我也回过神来,人影是陈建东,而我手中捏着半根碎掉的温度计,水银落了一床,陈姝和杨锋赶紧收拾。杨锋还要埋怨我,被陈建东打断还行,有应激反应,应该是把温度计当成刀了,没什么大碍了,不要给他吃太油腻的。说完就出去了。杨锋说是有话对我说,把陈姝推了出去,坐在我身边。我问他:“狰跟你说什么了?”他满脸复杂,顺势躺了下来,双手交插枕在脑后:哎呀,他说他是自己人,咱们打伤了白狼,而且他很看好我,说我就是新的白狼。啥意思啊?我长叹一口气:他说,雎鸠想见我,让我好了去四小找他……王老师是新的白狼?
别问我,我不知道.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回事啊?
我下了床,关好窗检查了门,确实没人偷听,我才躺在摇椅上,缓缓开口:我和狰是警方安排进去的卧底,那个组织叫[逑],怎么说呢?半黑半白吧,警方怀疑他们有一些非法交易,像什么毒品啊,枪支啊,拉皮条啊之类的,我爸妈在我三年级就说是去南方打工了,就每个月给我点生活费什么的,打到我卡里,给他们打电话也不通,后来我想买个新手机,钱不够,正好初二有一天我跟同学喝完酒,回家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去草丛里上厕所,捡到了一颗子弹,就想着送到公安局,然后就有个人自称我大爷,一眼就相中我了,然后就稀里糊涂地体了个检,然后稀里糊涂地打了几架,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拿了奖金和狰一起进了组织,也就是看我俩一个年少轻狂,一个鬼火青年,正是混社会的高发时期。组织里地位最低的只能被叫“喂”“你”之类的,高一点的是[蒿][蒹]之类的植物,然后是[鹿][象]之类的食草动物,然后是[豚][猿]之类的杂食性动物,然后是[狼][豹]之类的食肉动物,再高是[狰][歧][麟]之类的神兽,最高是[雎鸠],就是老大。咱也不知道为啥整这么个代号,有屁用啊?我和狰是在与警方配合,他们假意全城扫黑除恶,我和狰去通风报信,立了功。进去后我是蒹,他是荇,后来一路升上去。杨锋满脸不解:那我怎么一进去就是白狼?我一摊手:我也不知道,你也没立功,唯一的可能就是你那两刀的实力被他欣赏了,他有没有给你什么武器?他笑了笑,从床底抽出一根甩棍和一把唐刀,把唐刀递给我刀应该是上一任黑狼的,我认得甩棍是上一任白狼了的。我接过刀,一笑:“我的。”,又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怀旧之情涌上心头。老伙计啊,我往上层爬了多久才得到这把刀?
我咛嘱杨锋:别和任何人说,就说我剑刚才丢外面了,咱俩去找了。我刚推开门,陈言在门口说:我也想去。我面不改色:剑丢了去菜店找剑,有啥好去的?陈言一脸鄙夷:不是,我也想去四小,我想当黑豹。我一听,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一把把他拉了进来,关上门,把他按在墙上,反手抽出唐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声问:从哪开始听的?他一哆嗦,我松开他的嘴,他答:从……从……从你捡到子弹,当卧底开始。”他说这话时,眼神明显心虚,我一瞪眼,一声杨锋也甩出了甩棍,他吓得一下跪在地上:雎鸠要你和杨锋去四小找他!我一听,叹了口气松开了他,收回刀正色道:如果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俩立刻杀了你!他头点得像抖糠,我放走了他。
这小子从开头就开始听了,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了。吃过晚饭,他去上厕所我也不管,推门就进去了,给这小子吓得尿不出来了,问我:哥,咋……咋了?我住旁边的洗衣机上一靠:“过几天,我俩去四小会带着你;我俩会以去找剑为理由出去,过一天时间,你就编个谎说我俩救过你命,然后疯了一样往外跑,去小区大门口的一号楼,我俩在那等你——记住,别被跟踪了,尤其要注意陈建东。说罢,我便出去了。
日子还是很平淡,电还没断,菜全部塞进了冰箱,胸口的痴也一点点脱落,粉红色的疤很是狰狞,像是一条蛇趴在我胸口。差不多过了半个月,早上我正在睡觉,就听到我放在门上面的水杯在门被推开之时地一声掉在地上打碎了,紧接着便是一声小姑娘的尖叫,把杨锋也惊醒了。我俩一睁眼,只见公孙蓁蓁蹲在门口,哭丧个小脸,面前是打碎的玻璃杯。昨晚我们四个打了会牌,玩得有点晚,陈言现在和陈姝一起睡,晚上关着门,所以并没听见尖叫。我呼了口气,从床头拿了包小饼干递给她:还没吃早饭吧?吃点吧。她一边吃饼干一边坐在我身边,直接无视了杨锋,冲着我问:哥哥,你也姓公孙?我应了一声,她又抬头盯着我的眼睛: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姓公孙的.我一笑:你也是啊。杨锋抱着个醋坛子,坐在对面脸皱得像一个苦瓜:“不是,你怎么那么粘他?蓁蓁一笑,翻了个白眼:“你不姓公孙,没有他沉稳、可靠、温柔,还有最重里的一点,没他帅!这小子碰一鼻子灰,只得无奈地出去:“我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