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杨侧妃和薛氏在女眷席上推杯换盏,把女主人的气势拿捏了个十成十。
接受着众人的追捧,这感觉真是好极了。
但这样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很快,郡王爷就领着郡王妃还有嫡出的女儿们来了。
毕竟郡王爷才是真正的主角。
原本还在跟周崑还有杨侧妃交谈的客人们立马把目光挪开,往郡王爷跟前凑。
郡王妃保持着端庄体面的笑意,招呼众人吃好喝好。
毕竟把持后宅多年,还是与她相交的贵妇更多些。这场寿宴是杨侧妃操持,众人本以为郡王府的权柄下移了,所以才多多担待杨侧妃。
但是郡王爷拉着郡王妃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感情依旧伉俪,看样子好得很。
杨侧妃这边就被冷落了。
郡王妃落座主位,众女纷纷来敬酒,那恭敬劲儿比之前更甚。郡王妃一一笑着接下,最后还不忘给杨侧妃长面子,专门在众人面前赞杨侧妃的能干。
杨侧妃也很懂事,专门给郡王妃敬酒,感谢郡王妃的提携和照顾。
妻妾二人在外头一副和睦的样子,让许多跟家里妾侍打架的大娘子心里犯嘀咕。
这世上还真有这般和谐的妻妾?呵呵,就好的跟姐妹一样,谁信啊?
但人家做出来这模样,你不夸是不行的。
江南县主吃着席,忽然见雪儿速度极快地跑过来。
江南县主眼神一凛,低声警告:“也不看这是什么场面,你的谨慎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雪儿急得咬了舌头:“小公爷刚才突然不好了,一下子惊厥昏过去,府医扎了针,他又吐出两口黑血!”
“!!!”江南县主险些砸了餐盘,立马起身。
有人惊讶的看过来,江南县主强撑着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你们吃好喝好。”
一行人快步来到韩煜初院子,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丫鬟们一盆盆凉水往里送,府医喊着药童去煎药。
江南县主捂着心口冲进去,就看见唇角还有血渍的韩煜初栽歪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模样。
“我的儿!!”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样!你们不是说小公爷已经见好了吗,你们骗我,竟敢骗我!我要你们都偿命!”
府医直接跪倒在地,胡须颤抖。
“县主娘娘明鉴,小公爷原本真的在见好了,脉搏日益健壮,人也精神多了,就是从前日起突然不对劲的,每日睡眠时间愈发得长,眼底也满是淤青。我第一时间就停了小公爷所有的药,这才刚观察两日,没想到小公爷就撑不住了,我……”
府医越说心里越慌。
江南县主要崩溃了,她很难不往坏处想:“有人要害我儿!”
她指着所有照顾韩煜初的人,目眦欲裂:“你们都是坏的!你们被谁指使的!?”
顿时屋里的下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混乱之际,有人来了。
“怎么乱成这样!”
郡王妃在前厅也听说韩煜初发病的事了,她坐不住,立马带着人过来了。
“煜初啊,我的外孙怎么突然成这样了!”郡王妃看到外孙这般孱弱的惨状,登时也觉得浑身一凉。
江南县主哭成泪人,“母亲,快救救煜初啊!”
郡王妃紧张道:“煜初的症状不像是普通病症,倒是像邪症啊,快,把青云观的老道医请来!”
青云观是江南有名的道观,老道医对邪祟和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秘药很有研究。
后宅里的腌臜事多,这老道医没少帮他们摆平,在江南很有些名气。
不一会儿,老道医就被请过来了。
他嗅了嗅房里没散干净的熏香气息,眉头紧紧蹙起。
顾不上询问熏香的问题,先给韩煜初把了脉。这一摸,老道医感觉心里凉凉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小公爷气息越发虚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还请郡王妃和县主娘娘屏退左右,贫道有话要问。”
江南县主险些昏倒,还是郡王妃稳住场面,让下人们都散了。
郡王妃面容严肃:“您请说。”
老道医神情严肃:“小公爷身上有用过毒的痕迹,而且这毒不是寻常的毒,像是西北那边的,有蛊虫做引,寻常人是调教不出来这样药粉的。”
“西北?!”江南县主眼睛都直了。
“您能查出来小公爷是从哪儿中的毒吗?药品还是食物?”
老道医走到案几边,拿过已经灭了的香薰炉。
“是这香里的。”
江南县主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盛京老太太送来给煜初安神的,里面的香料我也找人问了,都是些寻常的,跟煜初喝的药也不相冲。再者说,老太太最疼煜初这个大孙子,怎么会给他下毒呢?”
一旁的郡王妃眸光发暗。
她示意江南县主别声张。
又问道医:“那我们把这香停了,小公爷会好起来吗?”
道医点点头:“还好用的时间不长,仔细调理一下还是有机会好起来的。只是小公爷身子已经虚透了,再经不起一次了。”
这话就很模棱两可。
江南县主心里凉的很。
人都走了,私下只有母女二人的时候,郡王妃小声道:“西北,你忘了你家老太太还有个战死沙场的小儿子?他不就是死在西北了?”
江南县主对自己那个早亡的小叔子没什么更多印象。毕竟她嫁进来就没见过小叔子几面,他到西北打仗一去就是三年,再传来消息的时候就是战死沙场的噩耗。
“是啊,我是有个小叔子没错,但人都没了多少年了,煜初中毒这事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韩国公府如今就只有韩国公爷这一个独苗,韩国公爷又只有韩煜初一个独苗。
小叔子都死了多少年了,能有什么联系?
郡王妃淡淡看着女儿,“你怎么就能肯定,你那小叔子真的没留下后?我记得,当时他虽然没有成婚,但身边是有通房伺候的。你小叔子的尸身到现在都没找见,皇上也只给他立了衣冠冢而已。”
江南县主想通这层,腿一软,‘咣当’一声摔到一旁的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