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脸色依旧不好:“罢了罢了,那你就歇着吧。外头都忙的打转,魏姨娘倒是好福气的,一躺就是这些天。”
听她冷嘲热讽的,魏姨娘气得眼泪都控制不住。等人一走,泪珠子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好像她愿意受伤似的,好像她白白挨了这么多打似的!
这么想着,她就愈发着急起来。
小公爷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
原本她受宠的时候,雪儿对自己还是很礼貌的。不说多恭敬吧,至少也把她当半个主子看。
如今小公爷发病,见不得她,这些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的,立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
男人的恩宠,就这么经不住考验!
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得想想办法。魏姨娘当初狠下心来当通房,又一步步爬到姨娘的位置,为的是过上好日子,为的是给自己 争一口气。
如今看这办法不行了,得赶紧站队才是。
给盛京大娘子寄了信还没回复,再等两日吧,若是大娘子肯用她,那她以后就是大娘子的人了。
若是大娘子不肯要她,便只能想些旁的法子。
……
转眼间就到了崇安郡王的寿宴。
这可是今年整个江南最热闹的宴会了,各路名门贵胄早早送了贺礼来,人到不了的礼也到了。
崇安郡王和郡王妃没在门口候着,而是让长子周崑和儿媳薛氏站在正中央迎来送往。
周崑一改往日黑沉的脸色,今日满面红光,整个人都散发着‘好事将近’的氛围。
薛氏在一旁也是掩盖不住的高兴,她多么精明的人,怎么能看不出来郡王爷的意思。
客人们也都是眼明心亮的,一个个说起吉祥话来都往他们夫妻二人心窝里走。
“这崇安郡王府也该你们年轻人撑着了,郡王爷太有福气了,得了这么个能干又懂事的好儿子,可以放轻松休息喽。”
周崑脸都快笑烂了:“父亲老当益壮呢,我能给他做副手就不错了。”
薛氏在女眷这边也是笑容洋溢,面面俱到,已经拿出当家主母的款来了。
她可不像郡王妃,一辈子没生出儿子来,最终只能把世子之位拱手让给庶子。
薛氏头一胎就是儿子,现在膝下一共有三个儿子呢。
只要周崑袭爵,她儿子就是嫡长子,她自己就是稳稳的主母。
比起大门口的热闹,郡王妃的院里可就冷清多了。
今日崇安郡王大寿,家里人都回来了。
江南县主的嫡亲妹妹周芝和妹夫黄毅都在郡王妃屋里待着,气氛与外头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芝拉着姐姐的手劝了又劝,“长姐,就算他们现在得意又如何,父亲都说了要让周崑过继到母亲名下,他们再如何也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江南县主冷哼:“你是没见到杨侧妃和薛氏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这府里没了她们不行一样。那姓杨的,从前不过就是母亲身边的婢女,没想到她这么能爬床,还生下了长子,当初就该眼睁睁看着她冻死在外头。”
周芝脑子清楚的多,她叹气道:“按礼法,父亲已经是该做的都做到了,不让庶子独大,把他过继到嫡母名下。”
这个道理,江南县主也不是不懂,可她偏偏就不想让杨侧妃好过。
“母亲还是太仁慈了。”她下了结论。
郡王妃任由女儿们发泄脾气,待她们说完了,才缓缓起身,“都说完了吧?”
二女齐声道:“是,母亲。”
黄毅是个乖觉的,立马起身站在岳母身旁,递来一杯温度刚好的参茶。
郡王妃点点头,喝了参茶。
“让她们得意又如何呢,难道她们不该得意吗?况且我还没死呢,只要我在一天,这郡王府的大权就不会旁落。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他们侧室一家掌了权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将你们推出去,我平日里偷偷给你们输送的财务还有背后帮你们打点的那些,恐怕全都会被收回来。”
两个女儿不说话,女婿黄毅第一个心虚摆手,“瞧母亲说的,我们怎么能这么想呢?”
郡王妃也不点破,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们放心吧,既生了你们,我就会管你们到底。霞儿家的煜初,还有芝儿家的几个孩子,只要有外婆在一天,就会护着他们。侧妃得意没关系,她儿子要袭爵了,是该得意的,可现在到底不是还没定世子之位吗?人只有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才会犯错。以她惯用的手段,是很难露出破绽的。所以现在让你们别声张,你们还不明白吗?”
女儿们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心里憋着口气,不发作出来真的难受。
周芝知道母亲心里有计划,于是乖巧点头:“女儿知道了,母亲有自己的打算,女儿绝不给母亲添乱。”
说着,她拽了拽长姐。
江南县主也不情不愿道:“女儿也知道了。”
这才算哄好了。
寿宴准时开始,郡王爷身边的小厮来请郡王妃。
郡王爷就在门口候着,看见正妻和嫡出的两个女儿一起出来,笑得开怀:“你们俩啊,偏会躲清闲,外头都忙得直嚷嚷,你们俩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似的,就会在你母亲屋里躲懒。”
周芝一脸乖巧:“哪里的话呀父亲,今儿这寿宴明明是侧妃和弟妹忙活的,我们出去不是成了抢功吗?”
郡王爷虎着脸:“这是生气呢?我不是体恤你母亲吗,你看看!果然女儿是小棉袄啊,恨不得小狼崽子似的堵在你母亲面前。”
郡王妃一脸温柔的笑,开始打圆场。
自然,这一家子人也不会真生气的,总归是说说笑笑的罢了。
郡王爷看着默不作声的江南郡主,问:“你家国公爷近日身子不好,要劝服他多多保重才是。我看他这样,还不如我身子骨硬朗呢。”
听见自己丈夫的名字,江南县主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是呢,他真是不注重保养,身子骨真是还没父亲好呢。”
实际上韩国公爷是压根就没回江南县主的信,人也不肯来。故而崇安郡王问起他怎么没来,江南县主只说是韩国公爷最近身体不好,不能远行。
他们夫妻二人闹得僵,僵到连岳父的寿宴都不来了,江南县主都不敢给家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