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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落魄质子2

    六也许是觉得这么欺负他还不够,宇文耀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往他头上倒去。

    茶叶混同茶水一同淋在尔朱容的头上,他那双琥珀似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通红,他的长相随了他的母亲,不仅脸生的好看,而且在大梁这些年里,他被养的白白嫩嫩,一点都没有草原男子那般该有的粗犷,反而还多了一份了谦虚和煦。

    而偏偏宇文耀这种人骨子里带着摧毁的欲望,越是好看的东西,他就越是要将它毁灭,不仅要将它粉碎,更要将它踩在脚下不断蹂躏,直至永世不得翻身!

    见尔朱容敢用他那双眼睛直视自己,宇文耀抬起腿就是往他膝盖上狠狠一踢,将人一脚踢翻在地。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还不觉得解气,于是接着怒骂道:“狗杂种!还敢横老子!你信不信我这就让人挖了你的眼睛?”

    “伯懿不敢。”

    看着眼前如此狼狈之人,宇文耀没有说话,只是将腿又岔开了一点,然后轻哼一声,一脸不屑的将头转向一边。

    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尔朱容从他的裤裆下钻进去了,今天这件事就算是完了,若如不让,后面还有更残酷的刑罚等着他。

    正当尔朱容准备妥协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这场霸凌。

    “敬为礼;尊为仪。”只见一位身着月白如意裙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身后,明明只是一身寻常不过的装扮,却有一股清凛之感,夺人眼目。

    她迈着步子走到滚落的桃子面前,然后蹲下将它捡起,接着又走过来,当着众人面将东西递给尔朱容。

    “你是何人?”宇文耀蹙着眉头不悦的问她。

    可是对方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而是转身对着汉王家的世子说:“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

    宇文奕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曲肃然却早已知晓了曲婉的身份,他原以为这个伴读的身份会属于自己的妹妹曲柔,谁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被曲婉给截获了。

    两人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是并没有任何的感情而言,曲婉对他来说就如同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再加上自己亲生妹妹因她不慎落水,不仅染上了风寒,而且还险些毁容,这让曲肃然对这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妹妹更加厌恶。

    见她不知死活的站出来充好人,曲肃然的嘴角一勾,然后假意斥责道:“三妹不可胡闹!”

    他这一嗓子直接在众人面前揭示了曲婉的身份,甚至为了扮演好哥哥这角色,他先是向世子们道歉,然后又将曲婉拉到一边,准备以兄长之名教育她。

    可是曲婉却不领他这个情,她甩了一下衣袖,躲过曲肃然的靠近,然后开口:“我何错之有?”

    “你......”曲肃然被她气的眼睛一横,然后又想到这是在世子们的面前,便很快有平复下去。

    虽说他的面上装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曲婉屡次在世子们面前失礼,这下就算自己不说,世子们也不会放过她,这也算是为自己的妹妹出了一口气吧。

    曲婉焉能不知他心中的算盘?前世他连同曲柔一起,一步步架空她的权力,为了他妹妹的皇后之外,他早早的将注意打到自己的头上,但凡是和自己亲近之人,全部被他们用计谋除去。

    现在的曲婉面对这些技俩只是在心中冷笑不语,经过前世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这些复杂人心和算计在她面前就如同被拆穿了的把戏,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宇文耀很快就入了曲肃然的圈套,他大怒道:“你就是刚来的伴读?”

    之前听她同宇文然的那场辩论,还以为她的年纪会稍长一些,岂料竟然一个黄毛小丫头,不知是从哪里听到的那些言论,竟敢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如今更是直接冒犯到了自己面前,这次他可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回世子的话,正是臣女。”

    “那你可知道他是谁吗?”宇文耀冷言问她。

    “臣女不知,但是不管是谁也不应该让世子你做出如此自降身份的事情来。”曲婉答道。

    宇文耀一愣,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宇文奕却突然插话进来:“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这般同我四哥说话!”

    宇文耀随即就明白了起来,他之前说尔朱容是狗,而要他钻自己的裤裆,曲婉这番话明显是在骂他。

    得知真相的他勃然大怒,当场就要问罪于曲婉。

    可是曲婉却只是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然后问道:“世子为何这般生气?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我大梁自古便以礼待天下,若是世子为了一点小事便要如此羞辱人,这传扬出去岂不是丢了我朝威名?”

    “你住口!”还没等宇文耀等人说话,曲肃然就站出来冲着曲婉吼道:“你作死的时候,可要想想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们大梁的人,怎可为了一个怀柔质子说话?”

    曲肃然看似在替曲婉解围,实则是在添油加醋,眼瞅着他将一个卖国通敌的名声按到曲婉的头上,在场的人脸色皆是一变。

    曲婉深吸了一口气,她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之人,尤其是看见曲肃然眼里的幸灾乐祸之后,她冷笑一声,然后淡淡开口:“你何时见我替他说话了?”

    “你若没有替他说话,为何要出言顶撞世子?”曲肃然没有料到她竟敢反驳自己,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怵,但是一想到在场所有的人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便打起了精神。

    “我只是不想世子们失了自己的身份,古人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兄长既同我一起被选做伴读,便要知身上的担子和责任,若是看着各位主子要行越矩之事,还不加以劝阻,便是犯了失责之罪!”

    “你......”见曲婉这般能言善辩,三言两语便扭转了局势,曲肃然急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宇文耀冷冷开口。

    见有人替自己说话,曲肃然立即就噤了声,经此一事,他知晓了曲婉口舌的厉害,以后相处起来,更要加倍小心。

    宇文耀算的上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如今对曲婉这种态度,其他人自然也好不了哪里去,一时间曲婉成了众矢之的。

    曲婉却没有丝毫的担心后怕,反而一脸同情的看着眼前宇文耀,如今的他仗着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可惜的是过不了几年他便的下场便会比现在的尔朱容惨上百倍,不仅被人挑断了脚筋,而且还让他和牲畜关在一起,每天沦落到和畜牲抢吃的。

    不仅是他,赵王即位后,便大肆开始了削藩和洗牌,没了家族的庇佑,

    如今站在他背后的这些所有王公贵族之子,最后都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曲婉听到宇文耀这么评价自己,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开口:“世子谬赞了,臣女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罢了。”

    见曲婉这般蹬鼻子上脸,宇文耀顿时就向扬起手掌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可是他的眼神却瞥到远处的人群,那是一群史官,正负责大典撰写和修正。

    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动手打人,保不齐会在史书上给自己添上什么样的一笔,考虑到自己以后的名声,宇文耀忍住了。

    他走至曲婉的跟前,咬牙切齿同她低声道:“今日是你运气好,咱们以后走着瞧!”说完挥袖带着人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曲婉去扶地上的尔朱容,却不料对方一点也不领她的情。

    他一把打开曲婉伸出来的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对她说:“如今你得罪了他,可不要连累我!”

    说完便一瘸一拐的离开。

    曲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真当我是为了你吗?不,我只是在这岌岌可危的皇室关系中添上一把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