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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得罪

    校练场上红旗招展,因为将近正午时分,人心难免浮躁了起来。

    宇文耀一连射出好几箭都脱了靶,到了最后一支,他的手开始发抖,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冒出,耳边不自禁地回荡起曲婉刚才那一番话。

    作为京城小霸王的他向来是睚眦必报的,可是偏偏在这个丫头身上栽了跟头。

    宇文耀越想越气,直接将十丈开外的草靶子看成了曲婉,他用力拉开弓,只听“咻——”地一声,那被磨的锋利的弓箭便带着满腔的杀气,朝着远处的箭靶奔去,可是恰巧此刻吹起一阵强风,眼看着就要射中的箭矢却被这个大风逼停,倒在了距离草靶二尺地的空地上。

    宇文耀几乎是快要被逼疯了,他将弓一把扔到地上,然后猛踹了几脚。

    此时一旁的宇文然走过来说:“怎么了?刚才就见你心神不宁的,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宇文然最擅长的便是是收买人心,前世被他哄骗的人不止曲婉一个,在他没有露出真面目之前,大家都只当他是一个谦虚有礼的君子,全然不会想到他在背后做的那些肮脏下作之事。

    宇文耀也被他这一副好皮囊给骗了,殊不知自己也在他的算计之中,他将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的告诉给了宇文然。

    对放在听完他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晌之后,他冷冷开口:“还真是一个胆大的丫头!”

    “她何止胆大啊。”宇文耀见他是站在自己这里的,便添油加醋的说:“简直是目中无人,不懂尊卑!”

    宇文耀几乎是涨红了脸同宇文然告状。

    宇文然斜着眼睨了一下宇文耀,将他此时的表情尽收眼底,见他没有遮掩的自己的情绪表露在脸上,说话也不加任何思索,心里不禁耻笑道:当真是一个莽夫,轻易的被一个女子挑动了情绪,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

    若不是曲婉出言劝阻,阻止了这场闹剧,他以为自己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尔朱容就算再不济,那也是怀柔的王子,他竟然胆敢当着众人的面戏耍他,难道就不怕这件事情传扬出去有失他们大梁的名声吗?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好奇的是曲婉那个小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众人皆是沉默不语的情况下,她敢站出来制止,这到底是真的慈悲还是另有所图?

    在她的思忖间,宇文耀却已经有打算,他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白白的丢了面子。

    一个御史之女而已,他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曲婉那边还不知自己已经被算计,此时的她正陪着宇文瑶一同练琴。

    与此同时,大理寺的的牢狱里却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在幽闭的地牢里,即使如今外面晴空朗朗,但是这里也是一片阴暗潮湿,唯有一个人驻足的地方,有一缕阳光照进来。

    经过一整夜的关押,犯人们早就没了之前的精气神,不管眼前站着的是何人,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们也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态度。

    宇文澈冷眼看着眼前的犯人,阳光下的他仿佛渡了一层金辉,就连周遭的环境也跟着他一起高贵了起来。

    “上月初八,跑货的张汉闺女无故失踪,年十二;七日之后他隔壁家赵大娘次女同样消失不见,年仅八岁;又隔了三日,打更人周大的孙女再次失踪,年十三......”

    宇文澈嘴里念的都是最近以来失踪的少女,她们大多集中在七岁到十四岁之间。

    一开始京城里的人都以为她们是被马匪掳了去,可是随着后面失踪的人数越来越多,众人才意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直到在搜查戏台之时,看见那些堆积起来的白骨,他们才明白,这些日子失踪的少女都惨遭了毒手。

    而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导致这些少女的丧命呢?暹宁告诉他们,这是因为有人在练蛊。

    他们以少女的鲜血滋养蛊毒,同时收集她们身上的怨气,好为自己所用,待到一定日子之后,练蛊之人便好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同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如今宇文澈将他们罪状铺开了摆在他们面前,众人却皆是一阵沉默,见他不说话,宇文澈也不恼,他吩咐人将准备好的东西给带上来。

    是一个坛子,外形像是用来盛酒,宇文澈将它放在地上,不紧不慢的拆着外面那圈盖子,整个动作放的很慢,像是故意牵动着他们的神经。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犯人,在见了他手上的东西之后,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只不过里面全是恐惧。

    他们开始挣扎起来,嘴里说着不太熟练的中原话,求宇文澈放过他们。

    “放过你们?”宇文澈冷笑一声:“之前那些姑娘求你们放过她们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

    “是说自己听不懂她们的话?还是说你们压根就不想放过她们?”

    宇文澈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听,将坛子上面那层东西取下之后,他站起来身来,将手上东西狠狠的往他们脸上一摔。

    “听说你们养蛊之人会将多种毒虫混在一起,仍它们相互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即为蛊,最后甚至还要日夜奉上自身的血肉来供养它们,如今我倒要看看,被你们用血养大的蛊虫到底有多厉害!”

    说完他便离开了这个地方,同时还让狱卒将牢门死死守住,摆明了是要让他们同自己养大的蛊虫相搏。

    身后传来众人哭天喊地的求饶声,他们不断挣扎自己的身子,却奈何铁链将他们牢牢拴住,他们越是挣扎哭喊,就越是惊动着坛子里面的东西。

    只听坛子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种声音像是索命似的,狱卒在关好牢门之后,瞥了一眼里面正哭爹喊娘的犯人,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然后将钥匙往兜一揣,随之也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而那只经过和同类没日没夜相杀的蛊虫早就被激起身上的血性,就像是人一样,一旦欲望被激发,便只能用东西来填满,如今这群作恶多端的人便成了这个东西。

    看似像蜈蚣一样的东西,头上却长了两个大钳子,不仅如此,它一张嘴便能看见它满嘴的獠牙,就连它的唾液也是血丝,滴在地上甚至冒起了白烟。

    蛊虫挥舞着自己那个大钳子便向犯人们冲去,像是奔赴一场饕餮盛宴。

    这场牵动人心的案子就此告一段落。

    宇文澈大步走出地牢,外面早就有候着他了,见他一出来,,宋澜庭便赶紧迎了上去,同时还有暹宁。

    她换下之前那套不伦不类的衣服,因为个大理寺上下都找不出一套女子衣裙,所以此时她穿的是一套白色囚服。

    宇文澈先是从侍卫手上接过帕子,在擦干净手之后,才将眼神移到宋澜庭背后的暹宁身上。

    “你就百越之女?”他问:“姓什么?”

    “姓暹。”暹宁答。

    “你说你父亲是含冤而死,可有什么证据?”

    “叱云南勾结北镇抚司将我族人赶尽杀绝,这便是证据,若不是心中有鬼,他们何必这么急着动手?”暹宁越说激动,将这一路以来的辛酸苦楚全部倾述了出来,可是仅凭这番话,压根算不上什么证据。

    宇文澈昨天得到一则消息,说的是今年的徭役赋税出了点问题,这还是宇文瑶告诉他,如今他急着处理这件事,对于暹宁的问题,他交代宋澜庭:“你先替她写下状词,然后交给监察御史。”

    因为是结了案,所以处理起来各位的麻烦,他们不仅要重新收集证据,而且还要瞒着赵王,因为这件事情之前是由他负责,如今出了问题,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好问责,只能先调查真相,然后一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