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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献舞波光粼粼

    南疆边防工事浩大,柏辰身负王命,一刻都不能松懈,日久的风吹日晒早就将当年一个弱不禁风的宫廷少年打磨成壮硕的男子,唯有一双灵动坚毅的眼睛在提醒着别人,他就是那个能设计出巧妙机关的奇才。见到王廷来人时,他正在骂那些将工防图解释了很多遍却依然一脸茫然的役工。

    那人也是旧识,走到他面前道:“世子好神采,于众人之中臣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当是谁呢?这是什么风把于将军也给吹到这里来了?我在这里的确是孤单得很,你看这些人,整天的就只知道气我, 我又何来好神采?若是于将军肯来陪我,我倒是感激地很呢!”

    那被称为于将军的正是宫中的疾行将军,在宫中专门负责传送讯息。这一回是受王上北添成的派遣专程来寻北柏辰。

    “您可饶了我吧,世子,臣觉得既然这里的人已经让您如此费心了,又何必让我来给您再添上一堵呢?要是让王上知道我在这里不但不能给你解忧,反而将您给气到了,那不得活剐了我呀!”

    “走,去我帐中说。”柏辰拉了于将军来到自己帐中,正好左道也过来送了些果子,见到于将军也是好一阵激动寒暄。

    “你这次来南疆是奉了王上还是太子的命令?”柏辰先问道。

    于将军道:“实不相瞒,臣是奉了王上的命令来给左先生送信的。”

    柏辰有些诧异,左道是自己的随行大夫,若是一般的家信也不会派于将军来,于将军既然能来那定是国事。可国事不应该是先找自己的吗?柏辰看向左道,见他也是一脸的疑惑。

    于将军见此,忙道:“此事关系到小王爷,因此王上才派臣亲自来。”

    听到事关柏桦,他心下一惊,忙问道:“我哥他怎么了?”

    于将军便从怀中掏出王爷北添术的亲笔信交给了左道:“这是王爷亲书,王上嘱咐臣一定要将信亲自送到左先生手上,如今,臣也算是不辱使命。”说完他便将信交到左道手上,又向柏辰行一礼,以致歉意。

    柏辰摆手道:“于将军无需致歉,既然父亲嘱咐你将信交到左先生手上,那定是有此必要。”他又看向左道,“先生快瞧瞧!事关大哥何事?”

    左道将信件拆开,读后先是长舒一口气,再将信交给柏辰道:“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你自己看吧。只是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回王爷。所以,还请于将军稍停几日,待我想好如何答复,再劳烦于将军回禀王爷。”

    “那就请左先生细细准备。”

    柏桦不再去医馆,也不再诊病。若是有人寻来,他也只道自己身体不适,不宜诊病,让他们去医馆寻医。实在碰到棘手之疾,他便打发山云带人去医馆寻安若素。安若素知他心中苦痛,便也允了。一时之间,安若素名声大噪,求医者络绎不绝。她只好命人限号。那些排不上号的都将状告到了燕城府尹那里。府尹心中好生郁闷,事关安若素,也就是事关太子,他也不好干预,只得装糊涂,凡是来告医馆的都装病不出,能混一天就先混一天。

    柏桦接到左道的信已是半月后的事情。当于将军敲开他的房门将信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那信笺外面是师父左道的字体。回到房中,他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笺。

    信笺中只有一个字:心。

    柏桦失望之极,本想自己的病师父能给出一个治疗的方子, 可于将军于千里之外却只取回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字,他心中委实不快,于是自己在房中喝闷酒。

    山云见他连日来一直闷闷不乐,今天见到于将军送的信后更加不快了,心中对姑爷很是心疼,不免就多劝了几句。

    柏桦听来心烦,吼道:“滚!”

    山云委屈,自从逃离血樱谷来燕城寻了姑爷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吼他,他自觉是为了姑爷好,可他好像不领情,便暗自伤心了一会儿,然后去寻了墨耳,诉说自己心中不快。墨耳侧着耳朵看看他,以示自己听不懂。他便自言自语地说开了,只当说给自己听。

    柏桦吼了山云后又觉自己言语实在欠妥,虽然他平时看起来有些呆,但对自己都是尽心尽力的侍候,毫无怨言。想起来在北疆的时候,要不是他的精心照顾,他也许就死在去北疆的路上了。他是宋珍的表弟,自小就长在血樱谷,在失去亲人后才投靠了他这个唯一的亲人,如今自己竟然吼骂他,他该有多伤心。要是让宋珍知道了也定会心中不安,怪他没有照顾好他。

    想到这里,他便出门去寻找山云,打算说几句好话,劝解一番。

    山云未在房间。他便问了几个平时与山云关系较好的仆从,他们也说并未看见山云回房间。柏桦有些不放心,便打发了人去寻找,自己则留在山云的房间等他。看着山云房间简单的陈设,想着自己平日事务太过繁忙,忽略了对他的关注,心中生出愧疚。他正在盘算着给山云好好的添置些物什,就见山云手捧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进来。

    山云见姑爷在自己的房间,他吃惊道:“姑爷,您是要找我吗?”说完便将手中托盘放到旁边的桌案上,立在旁边等着柏桦接下来的吩咐。

    柏桦站起来,稍停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近来心情有些欠佳,所以……让你受委屈了。”

    山云这才知道姑爷是来给自己道歉的,他便一时有些慌,对柏桦摇手:“姑爷可别这样说。姑爷待山云向来很好的,只是山云有些愚钝,总是打扰到姑爷。”他有些羞愧地说道。

    “那你不同我计较了?”柏桦笑着问道。

    “姑爷是万人景仰的小王爷,又是人人称赞的先生,山云向来都是仰慕的,以有这样的姑爷而自豪万分,又怎么会和姑爷生气呢?我刚才反省了一下,是我一向糊涂,总是想不明白事情,姑爷却也没有因此而怪过我,是我太笨了,还请姑爷多担待才是。”说完他便低下了头,偷偷瞄一眼柏桦的反应。

    柏桦道:“你天性纯良,人品极好,人人都喜欢。”

    “真的吗?”山云抬头,脸上充满喜悦。

    柏桦点头,再次肯定。山云便又摸着头呵呵笑了起来。柏桦见他刚才放在桌上的托盘中有一盖碗,便问道:“这是什么?”

    听姑爷问话他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要干的事情,于是急忙拉了柏桦走到桌前道:“这是我上回同祝姑娘学的椒麻鱼,我已经试过了,味道很好吃的。姑爷喜欢吃辣,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他便揭了盖子,那椒麻鱼的香味立刻就溢了出来。

    柏桦问道:“这是你特意为我做的?”

    “对呀!祝姑娘是您的师妹,可她总想着给太子殿下做好吃的,我就想着将她的手艺学来做给姑爷吃!”山云傻笑了起来,“姑爷快尝尝看!”

    柏桦很是感动,他尝了一口椒麻鱼,立刻就被那香味所吸引,连日来的不快也一扫而光,就在山云的房间里大吃了起来。山云又去厨房端了几个小菜出来,他也一并吃得酣畅淋漓。

    晚饭时,叶选见他一切如常,于是纳闷,他遇到这么大的难处,怎么还不得伤心难过上好一阵子再慢慢缓过来,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呢?

    柏真从太庙中出来后听说柏桦的事情倒没怎么奇怪,他知道大哥的性子,柔和而坚韧,是不容易被打倒的。他让紫瞳去送了些珍稀药材,给他养养身子。倒是雪茗为此事尽了心,于是派叶以也给他送了些稀罕东西。

    七月初一是北添术的生辰,王府自然是要热闹上一场的。柏真每年都会去参加双亲的生辰宴会。照理说,他只需派人送上生辰贺礼就是,无需亲自到场。只是他不想放弃这个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王上北天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装样子训斥上他几句算完。可总不能每年都等着训他,所以装了两年后也就默许了。

    寿辰大事,自然是要隆重些。等柏真处理完公务,余波一大早就把翻箱倒柜收拾出来的衣服给他换上。余波惊奇地发现,他的衣服有些小了。便又试了几套,依然如此。

    柏真想了想道:“是了,在太庙中都疏于练功,难免会变胖了些。那些衣服都不能穿了吗?”

    “倒是有几套能穿的,只是旧了些。爷要参加的是王爷的寿辰,虽说无需太过华丽,但也不能穿旧的衣服,显不出太子的身份,到时候王上也是不满的。”

    “你想的倒是很周到,我若是太过随意,下回父王就不会准许我去了。”柏真想想道,“上次不是让南丞相帮我采办衣服吗?你去瞧瞧他办的怎么样了?”

    “臣这就去。”余波答应道。

    “等等,你只是去催促一下他,让他紧张上一阵子。若他没有准备合适的,也不必即刻就办。他是一国之相,本也无需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我只是气他作弄我,找找他的茬而已。”

    余波听后道:“给太子殿下采办衣物也不是小事,他理应尽职尽责完成。”

    “去吧。”余波领命,去南丞相那里难为他了。

    南丞相还真当个事儿办了,的确采办了衣物,一并包好让于波带了回来。

    柏真笑道:“果然在丞相的眼中没有小事。”

    丞相是照着上回于波送过去的尺码采办的,因此,几次试下来之后竟然也没有合适的。

    “臣这就去衣司瞧瞧,那里的尺码多些,有挑选的余地。”

    “不用了,你去我书房,书架后面的柜子里有些新衣服,拿出来试试,应该合适。”

    余波狐疑,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爷所说的衣服,一直以为那柜中只放了书册。进书房中找了找,他还真在那柜底找到了。于是全部拿出来一一查看。这些衣服选料都是上等,上面绣的纹饰图案别致,色彩搭配很有层次,花卉动物活灵活现,好看极了,只是这风格似乎不太像是宫中所绣。余波感叹,他第一次见这么超凡的绣工。

    挑出一套色泽淡雅,随意中又不失庄重的给柏真试了一下,正合身。在余波的感叹中柏真便想起来安若素给他做衣服的时候。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安若素似乎有先见之明,她总说他有些瘦削,缺了些气概。她便将衣服的尺码做大了些。他便笑她,若他一直这样身材,岂不是没有穿这衣服的机会?她便说趁着自己现在手艺好,要将几年后的衣服都做完,几年后他就能穿了。柏真听后便由了她,心想着穿不了就放着看,总归心情是好的。没想到,现在这衣服就能穿了。他又想着,最近要好好练功,以便保持这样的身材,以免那些衣服变小穿不下,辜负了她当初的心意。

    与往常一样,王爷的寿辰宴也是家宴,所以少了不必要的繁琐。紫瞳先去了北夫人那里,北夫人自然是拉着她有说不完的话。

    “这都成亲近一年了,怎么也不见你有什么变化?”说着话眼睛就看向了紫瞳的腹部。

    紫瞳立刻就脸红了,北夫人看了越发欣喜她的这些女儿态。

    “紫瞳不好,让母亲忧虑了!”她低头歉意道。

    “和母亲说说,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不重视你?若真是这样,母亲去给你讨回来!”北夫人佯装愤愤道。

    “不不,三哥他对我很好,母亲切勿为紫瞳担心。”

    见她如此为柏真辩白,北夫人更是眉开眼笑:“凌儿自小所修道法与常人不同,在这些事情上难免清心寡欲了些。你,要主动。”北夫人继续笑道。

    紫瞳越发脸红。

    宴席开始,男女分开落座。众人轮流向北添术敬酒,只一会儿,王爷便有了几分醉意。他见柏真身后的余波,眼神精烁,披散着一头卷发,在一众人中显得格外耀眼。

    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波不常出宫,往常大多差事都是交由叶以去办,所以北添术对余波并没有印象。

    、

    余波见王爷问自己,于是答道:“回王爷,臣是太子殿下的近侍余波。”

    “近侍?难怪本王不曾见过。叶以呢?本王怎么没有看见?”

    “回王爷,叶护卫正在侍卫席上。”

    “今天本王高兴,你们太子殿下也不需要你伺候,你也去侍卫席上讨杯酒喝去吧。”

    “这……”余波未动。

    柏真见此,回头对他说道:“王爷赏你酒喝,你也就别杵在这里了。”

    “谢殿下!谢王爷!祝王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这孩子真是机灵,本王喜欢!”

    “谢王爷厚爱!不如让余波给王爷舞上一曲助助兴,怎么样?”

    “你会舞技?还是舞剑?”

    “王爷想看什么?”

    “你都会?”

    “会一些。”

    “那就舞剑,我想看舞剑!”

    柏真道:“让你跟着可不是来班门弄斧来了。不过既然王爷想看, 你就舞上一曲吧。”

    雪茗立刻站了起来道:“等一下!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我呢?父亲,雪茗想同余护卫一起演奏一曲!”

    “好!快去取茗儿的琴来!”

    雪茗弹了一首新曲,琴声时而悠扬婉转,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激昂,遏云绕梁。余波随着琴音舞动手中的长剑,时疾时徐,翻飞转动,灵动活泼。两人配合默契有度,将曲子和剑舞结合地天衣无缝,仿佛是曲为剑奏,剑为曲舞。一曲奏完,剑也随之舞毕。

    好半天,才听见周围响起叫好声,并且是一声接着一声。

    侍卫席离这里较远,看不见余波舞剑,但是却能听见雪茗的琴声,也被那动听的琴声所震撼。这些人大都是行伍出身,叫好一声自然声震四周,最是能引起共鸣。

    女席上,北夫人惧吵闹,但也似乎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不免夸了他们俩,接着又佯装嗔骂侍卫席上那群吵闹的小子,这才让他们稍稍收敛了一些。

    北添术道:“来人!赏!”

    于是众人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吵闹。北夫人只得装作没有听见。

    柏真见柏桦也是一扫往日阴霾,仿佛那些痛苦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他对余波使了个眼色。余波心领神会,走到柏桦面前道:“余波听说小王爷善舞,而且舞技超群,在燕城中无人能及,不知道小王爷肯不肯赏脸与余波共舞一曲?”

    柏桦刚要拒绝,便听父亲北添术道:“对了,桦儿,你不是也练过舞技吗?听叶选说现在你仍然会练一练的,今天就借这个机会同余波舞上一舞,也好让为父高兴高兴。”

    北夫人听后忙道:“对呀,桦儿,你父亲一直不喜你习舞,你不妨就给他表演 一番,改了他的印象。”

    柏桦就被父母双亲架了起来,他想了想,幸好自己一直有这样的坚持,如若不是,今天倒是下不了台了。他便允了余波。

    雪茗更是暗暗在心中选了《琴魔的琴谱》中的曲子。前曲响起,两人便立刻听出节奏,紧接着舞动起来,就像两条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曲子先是轻缓自在,那舞姿也便轻盈灵动,正当众人聆听着轻松的曲子,欣赏着优美的舞姿,忽然,琴声一转,就觉得好似有波涛涌来,不一会儿便呼啸着扑向岸边。余波的舞姿转瞬就发生变化,宛如龙门鲤鱼,多次跃跃欲试,最终一跃而过。柏桦配合相得益彰,他在另一边像是接引的佛陀,将那跃过龙门的鲤鱼接过。雪茗并未完全用琴魔的琴谱中曲子,他只是取了其中的一段作为前曲,后面的则是他根据余波行云流水的动作临时作出的衔接曲子,恰好和了两人的舞蹈。众人发出一片惊呼,有些人开始讨论谁更娴熟一些。余波自是不必说,仍是最受关注的人。

    这整个过程,柏桦的舞技虽说是没有什么破绽,但和余波比起来倒是逊色了些。他始终是个忠实的配角,衬托着余波。高潮部分表演完,曲子便又像先前一样沉稳宁静,没有过多的起伏,像极了波涛汹涌过后而归于平静的海面。就在这个时候,柏桦的舞姿却起了变化,只见他左右游弋,宛若一条跃门之鲤,飞升上天的游龙,在广阔的天空中自由翱翔。

    柏真吃惊之余心中满是敬佩,大哥对自己所爱从未放弃。他用的明显就是自己教给他的隐仙门柔功。柏真曾经教给柏辰,那是为了让他的身体尽快得好起来。大哥羡慕,也曾学习了一段时间,柏真只当他是一时好奇,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将这功夫用到了舞技当中,而且用的恰到好处。余波配合默契,于是那场景看起来就似乎是两条在云里的游龙互相嬉戏。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直赞叹这曲舞只应天上有。

    一曲舞罢,北添术问:“桦儿,你这舞可有名字?”

    他想了一会儿道:“我是根据雪茗的曲子临时想出来的,也未曾排练过。以前只知道余波舞刀弄剑,还善于妆容,不曾料到的是余波竟然也在舞技上有此造诣,倒是我见识短浅了。”

    他看向余波道:“雪茗的曲子取材于湖海,不如就叫‘波光粼粼’吧。”

    “好!好!好!赏!”北添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豪迈。

    年少时,他是太子人选,一切动作都是照着未来王上的举动而为,后来成年,虽说未能当上王,但也是辅政王爷,又适逢多年连战,耗了他大部分精神,他不曾有过一时的酣畅。而今,在他的生辰宴上,他终于缓了一口气,一口长达几十年的闷气。

    余波得了赏赐,自然高兴,不少人艳羡,开始打赏赐的主意,围着他各种“谄媚”。

    柏桦落座柏真身边,对他道:“我此生即使不能再行医,那便同你一起卫国上战场。”说完此话,他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北添术道:“你只是不能用针而已,至于别的,丝毫不曾受影响。这燕明的国医大术传承,你休想脱得责任。否则就不是我君家子孙!”

    王爷的寿诞筵席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结束,自家人正在一起喝茶,医馆的山云又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北添术见他如此莽撞又训斥了一顿,嫌他跟着姑爷这么些年了还是那个急躁躁的脾气,姑爷要是带他出去那得是多么丢脸,若是不改了,以后不许他再伺候姑爷,免得给姑爷添乱,从家里随便拉个随从都比他强出好多。

    柏桦见父亲略带了气,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于是说道:“他虽毛躁了些,对我倒是丝毫不马虎,细心之至,我也用顺了,要是换个人我反倒是不适应了。”

    他赶忙使个眼色,山云即刻上前来道:“姑爷是不是旧伤又不舒服了?山云这就扶您去休息!”话还没完人就已经上来搀了柏桦就要离开。

    柏真对北添术道:“父亲,您好好休息,我也该回去了!”于是众人便送了他离开王爷府。

    到了外面的时候,他便对紫瞳道:“我让余波先送你回去,我同大哥有些话要说。”

    “好,早去早回。”柏真点头,目送她上了马车。

    兄弟二人坐车去医馆,一路上他问了柏桦的伤势,见他已大好,也放下心来。

    柏桦见柏真沉默,于是说道:“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同你说说蛟国的事情,只是这些日子因为我的病,所以也就没有理出个头绪。现在,我说与你听。”于是,柏桦就将他在蛟国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讲给柏真。

    柏真听后,脸上不见有何变化,只是拍拍他肩膀,尔后道:“蛟国给我们带来的伤痛,我会还给它的。”两兄弟对望一眼,他又道,“在北疆的时候,你生病,后来是墨耳给你找来了药材,你还记得吗?”

    “当然,怎么又提起它了?”

    “我派出去的人回报,是墨耳顺着路去了蛟国,然后溜进王宫,找到宋珍,向宋珍讨来的还魂草,这才救了你性命。”

    柏桦听后道:“我也猜出是她,只是再没有亲自向她求证的机会了!”

    “你好好活着,她就活着!”柏真道。

    柏桦向他笑笑,郑重点了点头。到了医馆,柏真并未下车,而是吩咐山云送他回东宫,这让柏桦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未作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