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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夫妻阴阳两隔

    奔波了一天一夜不见有人追赶,想是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柏桦见宋珍已是疲劳不堪,便提出在此稍作休息,等有些力气了再翻面前的古山。

    柏桦躺下,头刚贴着地面便又迅速跳了起来,急急拉着宋珍欲离开。

    “怎么了?”

    “我刚刚听见远处有步调整齐的马蹄声,必是元冲的人追过来了。”

    二人相携跑出不过二里地便觉得那马蹄声愈发近了。

    “珍珍,你我二人不能一起落在他们手上。他们不知你的底细,你继续隐藏起来。我去将他们引开,日后你再找机会救我就是了。”

    “你若是再次进去便不会再有机会出来。这个机会有可能是那元冲故意留下的,那必定也已经怀疑到我了。柏桦,我们夫妻一场,在此,便生死与共吧。”此时的宋珍倒是忽然明白了那狡诈的元冲的真实目的。

    “他是想得到我身上的冰魄血玉……”

    “你说对了!”听到这一句话的同时就看见从眼前的土里钻出了一些什么,速度极快,来不及他二人作任何反应。紧接着宋珍就感觉脖颈处一凉,她不觉叫了一声,二人同时看过去,一把雪亮的刀架在了上面。此时他们也看清了对方,原来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两个人。

    “你们想要什么?”柏桦的问题直达重点。

    其中一人答道:“你们先前说的都对,元冲已经怀疑药官,所以才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继续暴露一下。这一招还真管用,这不,我们有了索要冰魄血玉的筹码。”他看向宋珍,另一人将刀又向宋珍脖颈深处架了架,柏桦就看见血丝蜿蜒流下。

    “别动她!”柏桦一时间怒火上头,气血上涌,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撕了那人。可是一看到那闪闪发亮的刀,他顿时清醒了些。

    “我们奉命行事,只要冰魄血玉,若你不给,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柏桦自然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宋珍被杀,他提出用自己交换,遭到拒绝。眼看着宋珍脖颈的血流到了胸口上,他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只想着眼前先救了她再说。便借着怒火攻心引发的热毒的力量,提起一口真气,将冰魄血玉从虚空储物鼎中取了出来。

    一直不能动的宋珍眼见柏桦为救自己就要犯下大错时便抬肘拐向那挟制她之人,欲从他手上夺回冰魄血玉。那人受到痛击,急速反应,明晃晃的刀就从宋珍背后刺穿了进去。柏桦见此,想即刻收了那已经在手的冰魄血玉。可他由于心系宋珍,手上便慢了些,那冰魄血玉被人抢了去。

    此刻,那些骑马追赶他们的人也围拢了过来,约有十几个。眼见夺了冰魄血玉的人离去,有人道:“看来太子所图已经达成,那我们就只剩下清场了。这个人怎么处理?是杀还是抓?”

    “既然东西到手了,那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杀了吧。”那人说话间便已开弓搭箭。

    柏桦见此,已是万念俱灰,弯下腰欲打算抱起宋珍,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就在他刚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岂料宋珍猛地跃起直扑向他背后。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宋珍背上插着一只透胸箭,她是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给他挡了箭,生生做了盾牌。再看时,宋珍此时已是气绝身亡。

    柏桦红了眼睛,翻手抖出宋珍给他的金针,向着敌人挥出。便见三四个人翻到在地痛苦不堪,顷刻间便气绝身亡了。有人反应过来危险来自何处,拔刀欲作还击。柏桦又是一个翻手挥扬,又有五人翻到在地。剩下的几人虽未看清他使的是什么暗器,但是已经确认这是要命的东西,便不敢再往前。柏桦已开杀戒,便不会手下留情,又暗暗摸了几枚短针,目测时机,甩手扬去,那几枚短针力透几人死穴,眨眼间便去了地府。

    冰魄血玉被夺,宋珍惨死,如今的状况他还来不及悲伤,只想着尽快离开此地回到燕明,告诉柏真,让他早做打算。他背着宋珍的遗体进入古山山坳,找到一个山洞就先躲了进去。他找来柴火铺设好,将宋珍小心地放到上面,又仔细地擦拭了她的脸,想让她走得干净些。望着在大火中离开的宋珍,一时间他悲从心中来,不禁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个山洞似乎原来有人住过,柏桦捡来一只葫芦,将宋珍的骨灰仔细地装了进去,踏上了回归的路程。

    然而,元冲重新派人来抓寻!

    燕明无辜丢失了太子的哥哥,自然是先将近处翻了个遍,未果后就将事情想到了坏处。雪竹谷主动派人送来消息,北柏桦身在蛟国。果然与谍报网所报一致。现在还不是咒骂苍破晓这个小人的时候,怎样救出柏桦是最顶顶要紧的事情。眼下,虽说派了最为精锐的营救队伍悄悄潜入敌国,但是以元准父子的为人,必会将柏桦作为人质筹码交换他们所需。既然他们还没有公开叫阵,就说明柏桦没有性命之虞。

    等!

    柏桦抱着个葫芦一路逃到了边漠。

    苍破晓接到元冲的拦截指示,再次与元冲狼狈为奸,派出土遁术士一路追踪。柏桦心力交瘁,敏感的神经探到了危险的讯息后便绕弯行远,专挑土石质坚的地方下脚。那擅土遁的术士就是化身竹笋也没有破土而出的能力,只得顶着个破头重新寻找机会。柏桦眼见自己要再次落入虎口,于是将装着宋珍骨灰的葫芦找了个机会悄悄放到了树上的鸟窝里,然后带着一身的疲惫死命地逃。

    他最终也没有逃离苍破晓的地面,被土遁术士交到了元冲的人马手上。

    北柏真正式收到了送来的战书,用燕明的云清太子的亲大哥作为人质,交换曾经战而未得的南疆。协议签署地点选在原先的交换战后赔偿之处,表示以雪前耻。

    柏真欲接受条件。

    王上不大情愿,好不容易保住的地盘就要亲手送给敌人,那整个燕明就会被南疆掣肘,蛟国想攻打过来,燕明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易主。虽说柏真做好了迎战部署,如若非要做出选择,他定会在南疆和亲哥之间选择亲哥。

    点兵时候,兵武将帅需同时见到王上和太子手中所掌兵符才能出战。

    柏真问王上北天成道:“父王,柏桦和南疆我们只能选一个,看来您是要选南疆了?”

    王上道:“身为君族的人,你和柏桦都应该知道怎么选!柏桦是我的亲侄子,他的遭遇我也感到很愤怒,心里的难过不比你们少,我也恨不能立刻就剐了那蛟国不要脸的父子。可是,我们救不了柏桦。你若要答应他们,我们不但会失去柏桦,同时也会失去南疆,这样,还不如不答应,我们的损失会减少。”

    “您真的要放弃柏桦?”柏真脸色微微泛红,呼吸也急促了。

    “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如果有,我便全力支持,如果没有,那只能忍痛而守南疆了。”

    “如果我告诉父王我要用南疆去换柏桦,您会怎么做?”

    “北柏真,你敢?”王上怒道。

    “父王可还记得我在初为太子之时,您曾经给了我半个兵权,并答应我这半个兵权是我的权利,只要我还是太子,您就不会收回。”

    “你想干什么?”王上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用这半个兵权去迎接柏桦回来!”

    “你疯了?”

    “他是我哥,现在只有我能救他!”说完此话,他便转身而去,任凭王上在背后咆哮。

    王上自然不会看着他胡作非为,亲自来点兵台前阻止。

    果然,当他扬起点兵旗时,就被王上阻止,并说道:“蛟国无故犯我,视我国无人,这真是燕明的奇耻大辱!今日之耻,燕明会在将来讨回来!但是今日,我们要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不能逞一时义气。”

    柏真心知只要王上在,他便不会顺利点兵,于是,他看向自己的亲兵卫队,道:“来人!”

    “在!”

    “请王上登观战台,看我们如何将小王爷迎接回国!”他厉声说道。

    卫队的人面面相觑,叶以见此,大声应道:“遵令!”

    卫队兵也随其后应令,上去四人强行搀扶王上。顾岩拔剑欲做护卫抵抗,被叶以和余波两人阻挡,只是他功夫很是了得,很难拿下,其余卫兵见事情不妙,遂上来十几个人帮忙。顾岩单手难敌重拳,最终还是没能拦住王上被从点将台一路搀扶到了观战台。

    王上自然是一路怒骂着:“反了你们,本君要将你们都凌迟……”

    既然是明着谈,双方便省了中间许多废话。为了顺利得到南疆,元冲命人将北柏桦推到前面给柏真看清楚。放弃逃跑的柏桦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倒是比以前好了些。站在元军阵前,仍不失君族风范。他看向柏真,心中明白他重情义,必会为先救他而放弃南疆。他虽然是个大夫,但是身为王室子孙,自然也知道南疆的重要性。若要柏真放弃这种打算,那只有自己先放弃自己了。也唯有这样,那元冲少了人质筹码,便也不能要挟柏真强抢南疆。

    割地协约需由双方验看,落章压印之后方可生效。柏真向王上道:“儿臣向父王借王印一用,还请父王成全。”

    北添成道:“我都被你请到这里来了,王印还需要借吗?”

    “儿臣的错待儿臣办完此事后会向父王请罪,那时候任凭父王要杀要剐,儿臣都认。”

    北添成见此时的箭在弦上之势,从身上取下王印交给他:“好,我倒是看看你要请怎样的罪?”

    待那元冲看过之后,又加了些无理的条件,将协议重新换到柏真手上,就等着柏真将那鲜红的玺印压上去,从此蛟国的兵马保障就可无忧了。

    柏桦眼见柏真一气呵成将协约又交到使官手中时,他冲柏真喊道:“太子殿下,我不想做燕明的罪人!”

    押送他的人怕他说出一些会让北柏真动摇的话,便立刻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知道今天的自己是难逃一死,反倒是异常镇定了,尔后继续喊道:“这些小人国的家伙从无信用可言。太子殿下,你莫要信他胡言。我已经错了一次,绝不会再错一次!”

    “老实点!休要胡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柏桦看了他一眼,满是轻蔑。

    “柏真,哥先走了!”冲着柏真喊完这句话就见他翻手夺了那人的刀,在众人不及反应中狠狠地扎向了自己的心窝。他是判官指,常年训练的手上速度要快过常人许多。他就当着两军的面杀死了作为人质的自己,这一幕,元冲和柏真都能看见。

    柏真眼见柏桦做出了这样的抉择,一时又惊又怒,痛从心起。他立刻将协约从使官手中拿回:“元冲,你害死了我哥,我要你给他偿命!”

    元冲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到手的南疆没了。谁想到那北柏桦被缚了双手还能在转瞬间玩出这么多花样来,让这十拿九稳的交易就这么毁了。

    随着北柏真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为了给燕明的小王爷报仇,疯了一样冲向元军。本来两军也不是为了打仗而来,所以双方兵力都不多。元冲不敢恋战,死守一阵子便带着自己的人马准备逃跑。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龙吟,他便心知那是北柏真唤出赤龙准备与他决一死战。想着自己已经得到了冰魄血玉,等回去琢磨会了缚蛟台上的事情再战不迟。于是使了个幻化身影,将燕明的将士糊弄了一阵子,自己瞅个机会带着人马逃掉了。

    赤龙未得实体,不能远离宿主,便被柏真唤了回来。眼见自己的哥哥就这样死了,他恨不能立刻将蛟国灭个干净,起身便要祭出元神去追那元冲。叶以见此,立刻阻拦。若是再将元神祭出,柏真必会大伤元气。柏桦刚才喊道自己已经错了一次了,决不能再错一次,那么很有可能他做出的这个错误关乎燕明国运。要是柏真在这个时候再受重伤,一旦蛟国卷土重来,必会给燕明以重击。

    对阵将军回来报:“启禀太子殿下,我等已将小王爷迎回来了!”随即,队伍闪出一条道,一副担架就在前面。

    柏真走过去,强忍心中剧痛,揭开那盖在上面的蒙布,柏桦苍白的脸以及满是血污的身体就露出来了。柏真红了眼睛,伸手将他抱过来搂在怀中,感受着还剩下的一点体温。

    叶以见此,心下不忍他继续沉浸在兄长惨死的场景中,道:“爷,逝者已矣,我们还是回去早做打算的好。”说着就要过来拉他离开。

    柏真怒火在心,出手阻拦,便下手重了些,将他推出了三四丈远。他在落地的一刹那不经意看了柏桦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心中甚喜,立刻又扑了过来。

    “爷,小王爷没死,还有救!”

    这一句话让柏真瞬间清醒了过来,抬头问道:“你如何得知?”

    “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过来看看!”

    叶以出身道隐仙门,修为深厚,博学多识,他捉起柏桦的手腕,搭了他的脉,感觉脉深处似乎有一股力量似有似无地涌动着。

    “小王爷年少时可练过龟息法?”

    听他有此一问,柏真顿时看到了希望:“练过,我们都跟着左道修习过。”说完他也将手搭在柏桦手腕上,果然就觉得那力量在缓缓运行,若是没有先前叶以的探脉,他可能还不会觉得这力量的存在。

    “快,立刻启程回去!余波,你速去接紫瞳和安若素,将情况告诉她们,让她们在前面的驿站汇合。”柏真话一说完,就见轻功极好的余波瞬间没了踪影。

    他们先到了驿站,将柏桦小心地安顿好,恰好紫瞳和安若素也到了。见此情景,自是顾不上寒暄,她们直接查看柏桦伤情。

    只见那没入胸口的短刀就插在心口位置,若是一般人早就没命了,可余波明明说是柏桦还活着。紫瞳搭脉,也是能够感到有脉力的,那就说明师兄确实活着。可这刀要是一拔,那心血就会瞬间喷涌,师兄便真的就没命了。

    她看向安若素,安若素见她眼神充满疑惑,便跻身过来。

    她仔细查看一番,隐约见在心脉旁边有两枚细细的金针头,因为被血污住了,所以不仔细还真看不到。她瞬间明白了,定是柏桦在将短刀刺入胸口之前就已经将这金针刺了进去。这还是她教给他的法子,只要将这金针刺入心脉,便可让心脉之血缓行,以达到瞬间止血的功效。再加上柏桦用的龟息法,所以他将刀刺进胸口,便做出了个假死的样子。虽是假死,但毕竟那刺入心口的刀是真的。

    安若素道:“先将这刀拔出来,再用祝姑娘的百愈散让心脉伤口愈合。”

    “先告诉我若拔了刀,后果会怎样?”柏真急切问道。

    安若素便将情况简单告诉他。

    听她说明白,他才放了些心:“怎样安排都随你,我只要他活着就好。”

    紫瞳道:“拔刀时是最危险的,需要一个人将师兄牢牢固定住,免得他因疼痛而动影响了出刀的位置,从而给自己造成二次伤害。”

    叶以往前去:“我来!”

    “不,我亲自来!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说完他便扶起柏桦的肩膀,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安若素对紫瞳道:“我现在要拔刀,刀一出来,祝姑娘立刻就将百愈散撒到伤口里面,心脉伤口一旦愈合,我便会拔出金针,让心脉之血恢复流动,否则小王爷可能会因窒息而损伤脏器。”

    “我明白!”紫瞳道。

    安若素稳了稳心神,将手伸向那把插在柏桦心口的短刀,柏真不由得将柏桦抱紧了。安若素找准位置,暗暗提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手腕翻动,就见一股鲜血从刀口处涌了出来,刀也拔了出来。

    拔刀的疼痛果然刺激了柏桦,就见他身体猛然一缩,眼睛睁开,叶以见柏真的力量有些虚晃,便立刻上前帮忙稳住,这时,就见柏桦盯着眼前的柏真,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紫瞳已经用探针挑开伤口,将百愈散撒到心脉之上。那百愈散不是一般的伤药,在这之前众人就见识过它的厉害之处。此时,就见那伤口像是收拢的漩涡在慢慢愈合。

    安若素见那离心脉最近的伤口已经合上,她便果断拔了那两枚扎在心脉上的金针。顷刻间,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就像是决了堤的湖泊,血奔涌着流出来。同时,柏桦的呼吸也渐渐匀称了起来。安若素重新选穴下针,再次将血止住,只不过这回的止血与柏桦先前的针法不同,作用也就不同,只是将伤口的血止住,无关心脉之血。

    紫瞳再次将百愈散撒到外面的伤口上,然后进行了包扎,这才算是将柏桦抢救了过来。

    重新安置好了柏桦,再看柏真,汗水早就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他的脸色因为紧张和担心而变得苍白。

    叶以上前搀扶他,道:“爷,你也休息一下,小王爷由我们看着,祝大夫和安姑娘都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柏真道:“大家辛苦了,都先在驿馆休息一下。等大哥伤势险情度过以后我们再回去。”

    王宫中。一大清早,顾岩就来扰王上清梦,说是太子殿下正在寝殿门口,来向王上请罪来了。

    “让那个混账东西进来,我倒是要看一看,他要请什么样的罪,又要讨什么样的罚?”

    柏真是跪着进来的。只见他披散头发,着白色中衣,双手举戒鞭,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跪在王上面前。

    “儿臣来向父王请罪了,请父王责罚。”说完便重重磕头在地。

    王上目睹了北柏桦英勇壮举的全部过程,在那时,他的心中被敬佩盈满,不觉对柏真的气就消了许多。想想柏真还在少年时,曾被苍狼抓住,以他来交换燕明的五燕图,他没有犹豫就将五燕图交给了北添术,才换得了柏真性命,若不是如此,有怎么会有现在的云清太子?如今,蛟国以北柏桦为质,换取南疆,他却宁愿舍了柏桦也要保住南疆,难道南疆比五燕图还重要吗?几日无眠,思量再三,恐怕不是这个答案。

    他的气是消了不少,但是面子不能不要,何况是一国之主的面子。

    “来人,将这个忤逆谋反的混账给我关起来!顾岩,你速去召集一品朝臣,让他们去大殿准备,就说是商量废太子一事!”王上越想越气,不觉气又上了头。

    顾岩心下一惊,这都过去几天了,王上应该不是才想起来吧?

    他向旁边的女侍悄悄使了个眼色后向王上跪倒:“请王上三思!”

    “怎么?你也想像这个混账一样吗?”

    “臣不敢……”

    “不敢就给我闭嘴,否则我先杀了你。滚!”王上怒道。

    顾岩知道自己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便依令办事去。

    顾岩前脚刚走,后脚王后就从自己的卧房进来。她听那来报信的女侍说是王上要废太子,一时大骇,也顾不上没有梳完的头发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一进门,见此情景,就先安慰起王上:“论家事,你是父亲,他是儿子;论国事,你是君,他是臣。他犯了错,你怎样罚他都不为过。”然后她又转向柏真,骂道:“混账东西,枉你父王教导你多年,你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亏你少时还跟随法延和玄空二位高人学艺,就学了个忤逆犯上?”

    听到“忤逆犯上”二字,柏真立刻叩首:“儿臣不敢,儿臣绝没有犯上之心。”

    “没有?难道是你父王冤枉你了不成?这么些年,你父王就守着你一个孩子,什么都是手把手教你,对你掏心掏肺,就盼着你能日益成长起来,他好放心地把祖宗基业交到你手里,你倒好,却伤透了你父王的心。你太不应该了。”

    “柏桦与我有手足之情,也屡次护我、助我,儿臣在他陷于危难之时,不能不救啊,父王。父王接纳我、栽培我、宽容待我,儿臣时刻铭记在心。儿臣救兄心切,一时怒火攻心,犯了糊涂,让父王受惊,是儿臣的错,请父王责罚。”

    “责罚?我对你责罚还少吗?哪回你记住了?这回我不想罚你了,直接打死算了。”他从他手上取了戒鞭。

    王后见此,放下心来,虽然心疼儿子被戒鞭所惩,但只要让王上消了气,那太子之位便就保住了。

    十几鞭打下来,柏真身穿的白色衣服被血水染红,一眼望去,甚是触目惊心。

    王后揪着心地疼,嘴上却道:“是该好好长长记性了。这是你父王惩罚你,是手下留了情的,若是你祖父还在世,你今天都小命不保了。”

    北添成眼见他白衣尽染,心头的火气消了,手上的力气也小了,又打了几下,便扔了戒鞭,对旁边人道:“将这混账东西带下去,不许给他上药,也不许太子妃探望!”

    “谢父王宽宥。”柏真颤声道。

    待他走后,王后走过来,帮他顺着背,见他呼吸渐稳后才道:“看在他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就从宽处理吧。”

    “哪里看出他认错态度诚恳了?他都要造反了,岂是肯轻易认错的人?向来都是嘴软骨头硬。”

    “他若不是诚心求饶,又为何着一身白衣?还不是为了博你这父亲的同情心,能对他再宽容一些。”

    “哼,我看我就是对他太过宽容了,所以惯得他无法无天,眼中连我这个王上都不放了。”北添成呷了一口,怒道。

    大殿上还有大臣在等着呢,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此事不止是家事,还是国事。

    上回的事情因是在点将台,又封锁了消息,所以也就只有几个肱骨大臣知道。此时,大殿上等着的还是那几个人。

    “众卿应该知道宣你们来是所为何事。”王上道,“你们所言也就不用有所顾忌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都说说该如何是好?”

    几人面面相觑。

    南丞相问道:“王上,太子殿下如今在何处?”

    “被我关起来了。”

    “王上是想废太子?”

    “是呀,所以想听听众卿的看法。”

    “王上废太子是因为他有忤逆之心,可太子真的是想造反吗?那蛟国实在是太过卑鄙,竟然使下三滥的手段掳走小王爷,还用小王爷的性命要挟换我们的南疆,是太不把燕明放在眼里。太子殿下是咽不下那口恶气,所以会有此举。因此,太子的本意不是忤逆王上。可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此举确实是错了,应当受到惩罚,但不至于被废。”

    “臣也是这个意思,若是此时废太子,正合了蛟国意,恐于国运不利。”

    “太子为王上独子,还请王上三思啊。”

    “是呀,就是王爷北添术也没有合适的孩子过继了。北柏桦立志从医,北柏辰只善于工器,总不能让她那个小女儿来做太子吧。”

    “太子行事是过于鲁莽了,他没有王上冷静,将亲情看的大过国情,此次事情,幸好那小王爷大义,才没有给蛟国得逞,否则,太子要铸成大错了,他会将燕明陷于险境。所以,即使不废太子,也要给他很大的惩处。”

    ……

    众臣七嘴八舌地议论,北添成一一听着,最后他得出结论:众臣认为太子不能废。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吗?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本君的肱股之臣,商量了半天就得出这样的结论?”

    “王上,虽说太子此举事出有因,但他遇事心浮气躁,感情用事,这终归不利于我燕明前途。臣认为让他去祖庙修行半年,感怀祖先得江山之不易,这样有利于他修身养性,也算是对他越矩行事、独断专横的惩罚了。”南丞相道。

    “臣也觉得这样合适,对外就说是太子为燕明子民向祖宗祈福,需入太庙半载。”

    ……

    南丞相的合理认为,群臣一致通过。

    太子北柏真被罚到太庙守半年,面壁思过,改过自新。他倒是乐得清闲,余波和叶以也被罚了去,伺候他日常起居,半年下来,竟然养的面色红润,圆润了许多。只苦了王上,一大堆的国事让他头疼了半年,落了个头疾,时不时就会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