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垂泪总是惹人怜的,何况是江尘兰这样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萧定全纵使再不喜欢她也没有折磨女子的爱好,见着她几乎要疼昏过去还是放下面子叫了府里的大夫来看。
怎料刚熬好的药江尘兰一喝就吐出来。
还是呕吐不止。
“你开的什么药?她怎么都吐了?”萧定全看着地上一滩水不耐道。
大夫支支吾吾道:“这良药苦口,江小姐身体娇贵受不了是自然,制成药丸还好说,但平时府里也不需要这东西啊......”
外敷止血的药他倒是多得很。
两人没法子。
这又才东盼西盼,把出去买药的女子盼回来。
江尘兰迷迷糊糊中听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便放心的昏了过去。
“公主,你怎么来了?”
阳晖对着萧定安道:“哥哥,她都和我说了,江小姐就在府里。同为女子,我最能体谅她,请让我进去。”
他犹豫着。
堂堂公主,怎么能服侍一官家女子这种事......
斗争了很久,败给了阳晖坚定的目光,还是让她进了。
江尘兰醒来时,阳晖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也难怪萧定全疼爱这个妹妹,若是自己有一个这样美丽善良的
妹妹要被抛给一纨绔子弟,她也找人拼命。
“公主......”
阳晖拉着她的手,“江小姐你放心,我知道我哥哥想做什么,我一定放你走,不让你和你的家人被他们连累到。”
“臣女先替臣女的家人谢过公主,但公主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别因为臣女坏了兄妹情份。”
“这个我心中自然有数。”
江尘兰醒后不久,外面便吵吵嚷嚷的。
“谁又来了。”
阳晖低下头,眼神无甚变化,说道:“估计是三哥吧。”
外头萧定仁将一招不要脸皮的招数发挥到极致。
他傲娇着讲:“四哥怎的就这样想我?你们都是我皇兄,我在乎三哥不假,但我难道就不能来看看你?好歹四哥小时还带着我爬树呢!只有阳晖来的,我来不得?干脆我也当个女儿家算了。”
他不仅这么说了,还要这么做,当即就吩咐人去给他买两套女装。
“本王要粉嫩些的颜色。”
“胡闹!把瑾王府当戏台了是不是?”萧定全喝道。
正当这时,阳晖推门出来了,带着笑脸问道:“哥哥和六哥在说些什么?”
萧定仁满脸不服气的指着阳晖说:“四哥!阳晖为什么就可以在。”
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萧定仁又是自己的弟弟,萧定全握紧的拳头就要挥在萧定仁脸上了。
这厮安静了好几个月萧定全原以为他会沉稳些,哪曾想他变得这样矫揉造作!
阳晖比萧定全还要率先忍不住,关切的慰问萧定仁:“六哥,你今日是否把脑花吃多,补过头,以至于物极必反?”
被自己妹妹吐槽,萧定仁收住了那番不着调的模样,回道:“你仗着你三哥四哥撑腰连我都敢说了是不是?我就是想来瑾王府做个客,可结果倒好,我脚刚迈进来,屁股还没坐下,你四哥就要轰我走。”
萧定仁悄咪咪的给阳晖使了两个眼色,厚着脸皮往前迈了一步,阳晖便顺势挽着萧定仁的手了。
“哥哥,你也想太多,今日六哥原本就是来找我给长吉裁衣裳的,只是迟迟等不到我回去才找到你。既然你欢迎六哥,总要让我和六哥说说话吧。”
萧定全淡淡道:“随你们吧。”
他说完,也不看着阳晖拉萧定仁去哪里,兀自出了府。
阳晖望着他,一个人朝门外的背影竟惹得她几分心疼。
她其实也很想告诉萧定全他误会自己了,她也是很在乎他的,会一直陪着他,可惜,她哥哥
不信,始终认为自己尽全力阻止纷乱是偏心萧定安。
萧定仁问道:“心疼他了吗?觉得他孤军奋战好可怜?”
阳晖点点头。
萧定仁道:“只有你爱他,才会觉得他做什么事都可怜,才会觉得自己亏欠他,好像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似的。我看长吉亦是如此,恨不得摘一颗星星下来哄她开心。”
阳晖深以为然,回道:“六哥究竟是为了哄她开心,还是那个临终前也牵挂着这个小不点儿的公主开心。六哥扪心自问,你脑海中出现的是谁的笑脸?”
兄妹两人互揭对方短处,淡然一笑。
说完,两人俱垂下头朝屋内走去。
萧定仁叹了口气,“你和你哥哥一样,都聪明,但都聪明剔透过头,才会活得如此痛苦。”
他们自命不凡,偏执的相信自己能保护好所有人,给所爱之人他最想要的东西。
“六哥何尝不是如此,三哥又何尝不是如此?”
萧定仁道:“我也许也是这样,但陛下不一样。他所失去的东西太早太多,痛苦来得太快,因此他现在才最明白最想要的是什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以为今日我为何要来看江家小姐,还不是因为陛下。”
他和江尘兰有交情
,但谈不上多深。何况,绑她的人还是自己的哥哥,与其采取行动首尾难做人,不如远远观望好了。
萧定仁顺势提醒,“以后别再三哥三哥的叫他了,虽然他的确是你三哥,但他现在更是天子,威严容不得任何人挑战。”
两人踱步至花圃小道上,阳晖和着风轻轻应了一声,随即问道:“那江小姐的事陛下打算怎么解决?”
“这简单,只要确认江小姐在瑾王府里就好办。你待会儿进去拿一个能象征江小姐的东西给我就成,陛下也不想对自己手足赶尽杀绝,到时找个借口围了瑾王府,再寻个理由让你四哥远离上京就成。”
“好。”
阳光照进她琥珀一般清澈的瞳眸,其中的失落伤悲一览无余。
萧定仁忍不住编了一句话安慰她,“其实陛下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你,他不想杀了杀了你的亲哥哥让你记恨他一辈子。”
琥珀透明,闪烁着细碎的光,阳晖此刻看起来好像失了感情一般。
“那四哥等我片刻。”
江尘兰自然配合着他们的一切,要什么就给什么,最后阳晖拿走了一块象征江府身份的玉佩。
阳晖道:“等我和我哥哥走了,你与陛下便不用再经历这些波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