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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如此甚好”

    一天都杳无音信,她在瑾王府仿若与世隔绝,连声鸟叫都听不到。

    江尘兰在瑾王府等得实在有点急。

    虽说她自信萧定全不会动她,却又不想再惹来萧定安。

    她捂着脑袋——现在一想到萧定安就心乱不堪。

    天公作美,正值月末,江尘兰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可见女眷。

    女使一进门给江尘兰送饭便看见江尘兰捂着小腹嘤嘤低叫。

    “江小姐这是怎么了?”

    “腹痛不能自已,烦请姑娘为我准备些棉花和舒适些的布,此外,若是能煎两服药来就更好了。”

    她一瞬就明白过来,同为女子,那位女使自然是能理解江尘兰的处境。

    但实在不是她不愿,她回道:“这种事四殿下不会过问,府中姑娘们的棉花多半是自备,因此府中倒是没多余的棉花,我也才用过......府里姐妹不知还有没有,不若我帮你问问?”

    “现在定是很多人盯着呢,你要是问了,叫他们猜出我也是羞愧难当。这事实在不好搞得人尽皆知,你可否把四殿下叫来一趟?”

    那位姑娘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萧定全来了,床上的女子虚汗不断冒出,嘴唇发白,面容极为痛苦。

    看这样子,多半也说不出什么话了,他转头问那女使,“谁给她下毒了?”

    那女使红着脸,冒着大不敬的风险踮脚附在萧定

    全耳边。

    几句话说完,萧定全也不自觉红煞了脸。

    他低声道:“这种事叫本王来做什么?本王能帮得上什么忙?”

    那女使又把府里的情况给萧定全解释了一番。

    萧定全耳根烫得发烟,解开了钱袋放在那女使手里,羞愤道:“你去,给她买棉花和布,顺便煎两服药。”

    那女使轻轻掂了掂钱袋的重量,说道:“多了。”

    萧定全看着江尘兰不禁沉思——她莫非每个月都要这样经历一回?

    “她自小娇生惯养,你去买好些的布,这些钱多了你就自己揣着。”

    女使高高兴兴的拿着银两出去,走到半路才犯难。

    她只是府里的下等女使,见过的最好的布也就是主子赏给上等女使的布,而她家殿下又是男子,穿的衣服布料和女子自是不同,再者说,这布买来是贴身的,怎可按着殿下的外衣来买?

    江家小姐毕竟是丞相府的姑娘,贴身衣物所用的布料是甚她还真不敢确信,况且,在那事儿上买布料,那不仅要舒服,还要吸水性好些的。

    可真是为难住她了。

    她走进上京城最好的布庄。

    平时只敢远远的看着,如今走近了看可真是令人咂舌称叹。

    一进布庄就有专门的女厮引导,“姑娘想裁什么样式的衣服?”

    女厮看了一眼她的装扮,身上挂着的满满当当的钱袋估计就是所有的

    积蓄了。

    女厮问道:“是结婚还是送人,我们这儿不仅有上好的布,也有物美价廉的布。”

    女厮指着一楼的角落,“那里的布料就极为适合姑娘,一匹布只要十两银子,而且穿着也好看。姑娘若是结婚,一辈子就一次的事儿,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她倒是懒得反驳女厮,关注点在——

    最便宜的布也要十两银子!

    她站在门口始终没往前再进一步。

    那女厮见她的表情惊讶,便再体贴的为她指了一条明路,“若是姑娘觉得我们布庄的布料不合适,往北走三十步。”

    那女厮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小时布庄的布也是好布,每匹只要三两银子。”

    说完,那女厮就向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带着微笑看着她。

    她正当解释,有人突然从旁边冒了一句话出来,“咦?你是来帮哥哥买布料吗?”

    她转眼一看,原是碰到了从二楼下来的阳晖公主。

    二楼全是丝绸,有些产自苏州的丝绸一匹甚至要卖到二十两银子,比黄金还贵。

    她点点头。

    那女厮赔笑道:“原来是四殿下的人,请跟我来,二楼新近了许多货。”

    她和别人说不惯话,可阳晖公主待人和蔼,却总是能叫自己放松下来。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阳晖。

    阳晖给了一两银子给女厮,道:“她跟着我就好,也无需你带着了,

    看好了我们自会叫你。”

    阳晖带着她上二楼,问:“哥哥选布料做甚?”

    她一边跟着阳晖一边问:“公主怎么也在?”

    “长吉生日要到了,长个儿又快,小姑娘两岁能分辨美丑,嫌我六哥挑的衣裳不好看,不肯穿,我六哥便让我来买。”

    她这才回阳晖的话。

    “其实不是四殿下要,是江小姐需要。”

    阳晖摸着苏绸的手顿住。

    “哥哥肯与三哥讲和了?”

    她这时却不敢说,因为她突然想起她家殿下嘱咐过,绑了江家小姐的事不能同任何人讲。

    只是,她想了想,阳晖公主总该不算外人罢。

    她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阳晖听完了,给长吉选好布就拉着她下楼了。

    “丝绸虽然舒适,却是最不实用的,要用这种布才好。”

    叫人包好了东西,店家还顺便送了棉花,阳晖道:“我跟你一起回府。”

    “还要煎药呢。”

    阳晖道:“那药煎好都什么时辰了,太费时间,我这儿有外用的药,涂抹上小腹,一刻钟就没事了。”

    她不禁酸了眼眶。

    原来这些富贵小姐要熬过这事这么简单,不用喝苦到发吐的药,也不用硬生生熬过去,更不用顶着疼痛干活最后昏倒过去。

    她向阳晖投去羡慕的目光,阳晖却在为别的事担忧。

    阳晖朝瑾王府走去,可算明白今日她六哥

    为何叫自己给长吉裁衣裳了。

    就是不遇到这位婢女,他和自己三哥也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去一趟江府吧。

    半个时辰前,萧定仁赶鸭子上架似的被萧定安拉到宫门口,反问他:“你说人是我四哥绑的,有证据没有?陛下刚登基,总不能直接派人去搜瑾王府吧?搜府事小,让人觉得陛下是会为一个女子冲动不计后果攻击手足的事大。”

    萧定安道:“所以朕才来找你,你进府为朕看看。”

    萧定仁指着自己,“我?别了。四哥防我也和防贼似的。”

    他默了默,说道:“罢了,也只有阳晖能在瑾王府出入自由,我试试看能不能让阳晖进府发现江小姐。”

    阳晖心善,最痛恨把无辜之人拉进纷争。

    或许她是解救萧定全的唯一良药呢?

    “不过也请陛下答应我一件事儿。”萧定仁道。

    “你说。”

    “我要带长吉走,往后长吉福薄,不能被封为公主。”

    萧定仁这是怕往后出了变数,被封为公主的人首当其冲受害。

    和亲,赐人笼络大臣......哪一样萧定仁都不喜欢。

    萧定安道:“她是罪臣之女,朕想封也封不了。至于你要带她去哪里,随便。”

    “不仅如此,我奢侈生活过惯了,又不想自己赚钱,往后可不能缺我们的钱。”

    萧定安无奈道:“国库充实。”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