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夕阳落山时萧定仁才走,顺便顺走了江尘兰的玉佩。
萧定全回府后先去了一趟江尘兰的房间,又问了府里女使几句话,再去的后院花圃找江尘兰。
他问道:“和六弟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阳晖就说话些家常而已。
这话他可不信,审问似的看着阳晖,“还不肯与我说实话么?”
阳晖装傻充愣,“哥哥想听什么实话?”
萧定全猛然拉住她的手,强横的把她往自己面前带了一步,“江尘兰的玉佩呢?”
阳晖动了动手,撒娇道:“哥哥,疼。”
萧定全闻言减了些力道,却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
两人互相望着,谁都不肯往后退一步,各自有着盘算,各自怀着期望。
萧定全最终松开了她的手,懊恼的挪走视线,喉头滚动,妖冶的侧脸被花香映衬得格外清隽。
他沉默了良久,可是阳晖没有开口。
两人就在夕阳下站着,看着世事东升西落,直到最后一点光被山脊偷走。
萧定全终于肯回过头,声音微微打着颤,说道:“阳晖,我一直希望你能选我一次。”
可她的选择好像没变过。
萧定全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她坦荡的接受着自己的一切,似乎所有都是木已成舟,都是理所应当。
阳晖安能不
懂萧定全的意思?
他的那句话几乎是抛下了自己往日伪装的所有的强硬,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阳晖心疼,却无可奈何。
她回道:“哥哥,我又何尝不在意你?你以为我之前说我想和你走是为了你是假的吗?”
萧定全的语气逐渐激荡,躬着身子和她的视线保持平行,“那你为何不肯毫无条件的站在我身后一次?!”
“因为我不想哥哥你死!”阳晖回望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第一次和他动这么大的气。
阳晖反握住萧定全的手腕,“哥哥,求你了,为了我再退让一次,我们走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管什么都听你的。”
他任由阳晖拉着他的手,在阳晖一次次带着恳求的质问中平静下来。
他回道:“只要这一次你在我身后,纵使我死了也愿意,我就要这一次。”
“哥哥!”
她捏着萧定全的手渐软,心中生出一股绝望。
萧定全摆摆手,唤了府里的下人来。
他将真正的江家玉佩拿出给阳晖看,说道:“可惜,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做这件事。”
说罢,他收好玉佩,对着下人说道:“把公主看好了,在十五之前不许公主离府半步。若是公主逃走了,你们所有人提脑袋来见我。”
这也是他们第
二次见自家殿下这样。
他们家殿下是古板了些,但从来不会用命来威胁他们,上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说这样的话也是为了阳晖。
他们似乎能猜到些,为何四皇妃会离开瑾王府了。
宫内,萧定安正批阅折子。
萧定仁把玉佩随手扔在桌案上。
“假的。”
萧定安看了一眼,“那你带回来干嘛?”
“臣弟总不能冲进去抢吧?就着玉佩是假的,还是臣弟偷听墙脚听到的。”
萧定安不耐的批着折子,说道:“还听到什么一起说了。”
“似乎动手是在十五日?”
萧定安合上折子,顶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递给小全子,说道:“你觉得他是故意说给你听的还是真的。”
小全子:“啊?谁说给杂家听?”
“工部尚书。”
“哎哟,陛下可别打趣奴才了,奴才什么时候能和工部的大人见面。”
萧定仁有些无奈。
这小全子跟了萧定安也十多年了,怎么萧定安的聪明劲儿一点儿没耳濡目染给他呢?
萧定仁道:“工部尚书于公说私,这折子打回去。”
小全子看着萧定安道:“唉,陛下您早说嘛。”
待小全子走后,两人才接着自己的聊。
“四哥的性子,臣弟拿捏不准,依臣弟看,两者都有可能,
陛下早些准备着总是没错的。实在不行,我们也学他,一把火烧了瑾王府,依四哥的本事,自己定能带着阳晖跑出来。”
“那江尘兰呢?她怎么办?!”
“陛下别急,容臣弟好生想想。”
萧定仁的无奈在这一刻到达巅峰。
他那么在意江尘兰倒是动手抢回来啊,怎的要自己费心费力?
现在指望阳晖是来不及了,她都自顾不暇了。萧定安腹诽。
临走前,萧定仁忍不住叮嘱了两句,“你要想保护好江小姐就该离她远些。”
萧定仁贩剑完毕,脚踩风火轮的逃走,独留萧定安一人在惆怅,为何他就不能与自己所爱之人有个好的结局?为何爱她就一定要推开她?
至少该把选择权留给江尘兰自己......
萧定安越是朝深处想就越是心虚。
实在不行,便真如萧定仁所说,他什么礼节脸面都不要了,带着禁军冲进瑾王府把江尘兰带回来。
晚夜,萧定仁代替了小全子往日的事务,陪着萧定安熬鹰。
“江小姐在瑾王府断然不会有事的,他要拿江小姐威胁陛下,自然会保证江小姐的安全,陛下静候时机就成,江小姐出事的可能不大。”萧定仁悠哉游哉的喝了一口茶。
熬鹰他可不怕。
长吉小时每晚哭的跟什
么似的,几个宫女奶妈轮番上阵都扛不住,还得自己守着到半夜,养成了昼夜颠倒的习惯,现在不过子时,对他来讲和早睡无异。
萧定安愤愤道:“朕最痛恨别人拿朕的软肋,可能性不大也不行,万一出了事,就是要命的事。”
萧定仁没法,说道:“臣弟的脑袋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要命和要脸只能选一个。”
“你是叫朕直接冲进去?”
“如今也不是没有理由冲进去,那玉佩也确确实实是从瑾王府找出来的,只要陛下说玉佩是江小姐的,它就是江小姐的。何必非要求个名正言顺,谁是谁非,那群大臣心里明镜儿似的,不过是过于吹毛求疵,要陛下一生无暇。”
萧定安推走茶盏,说道:“有些迂腐,实在讨厌。”
萧定仁被宠着长大,为人处世的顾忌不多,随心所欲乃他的代名词。
他不要脸的说道:“因为这群迂腐不能感同身受,若是有人敢对陛下的做法多说半个字,臣弟就把他们的妻儿绑了,瞧他们会不会直接登门来拜访。”
萧定仁那促狭的样子当真是欠揍十足。
萧定安心里赞同,面上却不痛不痒的拍击了一下桌子,回道:“成何体统!堂堂皇家子弟,要去绑臣工家人!”
萧定仁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