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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萧延谌徐升的事彻底过去了,本在萧延谌手上的行羽营现在交到了萧延觐手上掌管。

    皇帝本觉得他常年行军在外,无暇管理,但萧延谌徐升勾结丹辽一事是由萧延觐揭发,朝中大臣也附议居多,想起当初萧延珩说的话,西境不能完全交给萧延觐,皇帝也有将他留在京城长居的打算,便就这么定了。

    这段时间里,朝堂他也多少摸清了不少,也顺势多打听了黎志怀。

    可结果与他先前知道的也没什么出入。

    黎志怀是工部侍郎,黎青蒲是黎志怀的嫡出的二姑娘,他家大公子黎青武跟在邢有章将军手下做副将,既然是邢有章的副将,黎清武也是忠勇之辈。

    可黎志怀和黎青平却实打实的是萧延珩手下的人,与他们不为同谋,甚至是敌对。

    此事,其实说无妨也无妨,说有妨也有妨。

    可想来想去,尽管有此隔阂,但她是她,她爹是她爹,他还是想娶她。

    可就不知该如何和二哥开口。

    忧心之际,北境遭遇楚国侵袭,镇守北境的周老将军受了伤,一时间没了主帅领将,局面甚是不妙,战况节节败退。

    萧延觐领兵多年,上过无数次战场,时间紧迫,皇帝命他持手谕前往骥州调兵,前去援军,势必守住北境国土。

    临行军前,萧延觐对璟王说,“二哥,待我胜仗归来,会与父皇讨赏一样,到时候王兄可要替我美言几句。”

    萧延承好奇的看着他,“你一向对赏赐不在乎,这次是什么让你看中了?”

    想起此事,萧延觐挑眉一笑,眉眼中似乎已透露出回来时的喜悦,“回来再说,我该走了,王兄告辞。”

    说完他策马扬鞭,驱马扬长而去,身影淹没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渐行渐远,奔赴北境战场。

    离半年之约还有两月有余,此行一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希望回来娶她时,可别晚了太多。

    黎青蒲这丫头,一定会和他计较一番的,责怪他让她等了那么久,到时候只能任她出出气了。

    长阳城在身后越来越远,萧延觐始终没回头看,只盼望着早去早归,未曾想到上天也会在他身上开起玩笑。

    战事激烈,待萧延觐携援军赶到,城门已被攻破,晋城失守,大战持续了一个月多月,才夺回北境晋城。

    在最后一战中,楚军队伍中来了一个人,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人,那人武功极高,而且好像就是冲着他而来。

    萧延觐与他苦战许久,最终战事告胜,将楚军赶出了壃国境内,不过萧延觐却在此战中身受重伤。

    萧延觐这一伤倒了很长时间,迟迟昏迷不醒,萧延觐不是寻常人,而是当今五皇子,皇帝听闻后立即从宫中调配太医,快马加鞭赶到北境,为五皇子救治。

    其实皇帝也是空心急,行军帐中自是有军医在,不过爱子心切,还是下了这道旨意。

    萧延觐醒来时是半月后,半个月油米未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睁开眼看了看这四周,见张桓走过来,他疲惫的合上眼眸,幽幽问道,“丹辽人退了吗?”

    此话一出,屋里人皆是一愣,张桓俯身道,“殿下,这是北境骥州,您刚带兵打退了楚国,此战胜了。”

    萧延觐皱了皱眉,他看向张桓,“骥州?楚国?”

    “回殿下,正是。”

    萧延觐坐起身子,张桓连忙上前扶起他,他看着一屋子人,眉宇重重的拧起,脑中细细回想,接着觉得头痛的很,他捂住头,摸着层层纱布。

    “殿下切莫起身,重伤初愈,还是需多加休养。”

    之后无论他怎么回想,终究不曾记得来过北境,也忘了他从西境回到长阳城时遇见的黎青蒲。

    他临行前所说的讨赏,真到归来时,却忘得一干二净。

    不记得自己该讨什么赏,也不记得在那初夏里清凉的夜晚,他曾对心仪的女子曾许下的承诺。

    关于林聿,在他的世界里,就这么消失了。

    迈入寒冬后,腊月初六,是黎青蒲的生辰,家中大摆宴席,为她庆祝,而她却过得心不在焉。

    晚宴后,她早早的回了屋里,打开梳妆台匣子,看着里装着的狼牙出神。

    林聿说不会太久的,最多半年,而如今已经过去了快八个月,他音信全无。

    这期间黎青蒲曾在长阳城唯一一家林府中托人再三打听,问有没有一个叫做林聿的人,林聿到没倒没打听着,却是有个叫林羽的,她和宛冬躲在林府门前偷偷摸摸的好一顿等,等来的这个林羽确实个臃肿的中年郎。

    回去路上,黎青蒲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失落的问,“宛冬,你说我是不是被骗了?”

    宛冬没说话,在她记忆中,那个翩翩公子哥,怎么看也都不像是一个骗子啊。

    过了年,黎青蒲也是年满十八了,来府上提亲的人像是商量好了,前后脚的来了两家。

    黎青蒲真是绞尽脑汁,想法的推脱了过去。娘亲见她不乐意,以为是她没相中那两家公子,她向来宠儿女,见自家姑娘不愿意,就作罢了。

    年后,吴飞仪从酆确山回来,给她带了一个精致的小弯刀,说是生辰礼物。

    黎青蒲拿着弯刀在手上左瞧右瞧,确实很好看,她拔出刀鞘,手指在刀刃上轻轻抚摸,吴飞仪一把夺过去,“别瞎玩,很锋利的。”

    黎青蒲翻了个白眼,“你送我个姑娘家一把弯刀,这是什么意思嘛。三妹妹生辰时,我记得你送的可是玉簪子,到我这怎就变了?”

    吴飞仪给她套上刀鞘,才放回到她手上,“三妹妹是个文静人儿,与你不同。”

    黎青蒲撇嘴,扭过头不再理他。吴飞仪坐在她身旁,悠然道,“听你哥哥说,近来有上门提亲的人来,你都没看中?”

    黎青蒲看了看他,含糊的嗯了一声。她不想提这些事,一提就想起林聿。

    吴飞仪笑了笑,“不如我让家中三弟娶你吧,你要是愿意,我这就回家让我娘准备聘礼,领着飞敬来提亲。”

    “你少拿我寻开心了,我才不嫁,在家做大小姐多好,爹疼娘爱的,我才不舍的走。”

    “傻丫头,你还能在家一辈子不成?”

    “怎么不能?我偏就不嫁了。”

    吴飞仪失笑,没再说话。

    黎青蒲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就是在赌气,她气林聿不来找她,气他违背了承诺。

    其实他们相处也不过短短十六日,若是旁人将这段经历说给她听,她定是不信短短十六日的相处便情根深种了,或许还会对此嗤之以鼻。

    可她也不知为何,就是忘不掉,就是现在想起,还会觉得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

    如果林聿此时来到她眼前,她还是一样会甘愿嫁给他的,最多埋怨他几句,怎么来迟了……

    可她就这样等了他一年、两年……始终没等到林聿回来找她。

    等来的,却是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