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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圣上赐婚,命她嫁给军功卓着的当今五皇子,萧延觐。

    圣旨一下,黎青蒲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娘几次来看她,都锁着门不让进,最后娘也是恼了,竟令让下人一脚踢开了门。

    “好姑娘,别胡闹了。你爹已经令人筹备婚事了,你又不是三岁小儿,也该嫁了。”

    黎青蒲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就不嫁,你让爹爹和那五皇子说,我已经许配人家了,不能嫁。”

    黎夫人皱眉,“说什么呢!这话若是传出去,就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啊,你这是要害死我和你爹啊。”

    黎青蒲不理她,黎夫人坐在她床畔道,“蒲儿,娘知道你眼界高,之前来提亲的那几家公子哥我也没看上,可这个不同,五皇子啊,那可是皇亲国戚,你若是嫁过去了,这一辈子就是享不尽荣华富贵,你爹虽然是朝廷命官,可能和皇室结缘,已经算是高攀了,你放眼这京城中,多少姑娘想嫁都嫁不进去。”

    “那就让那些姑娘嫁好了!况且我们家也不止我一个女儿,为何就非我不可?”

    “我们黎家就你一个嫡小姐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黎青蒲从被子里出来,看来是偷哭了许久了,眼都肿了,“我又不认识那五皇子,若是……若是他脾性坏,吃了败仗便回来欺我,拿我出气怎么办?”

    黎夫人笑了笑,“不会,这五皇子从来都是战无不胜,向来得圣上赞赏。”

    “若是他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我看不上怎么办?”

    黎夫人想了想,“这五皇子常年驻扎边境,你爹都未曾见过几面,相貌娘还真说不上来。可人家是皇子,哪有你看不上的份。”

    黎青蒲大哭起来,她又蒙进被子里,哭着嚷着不想嫁。

    黎夫人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法子,“还有半个月,你就专心待嫁吧。你自个想清楚,这不是去年来提亲的几家公子哥,你想不嫁就不嫁,这是当今圣上下旨,你从不从都得这么安排。这半个月你就别出门了,也别闹着不吃不喝,瘦脱了像,可不好看。”

    黎青蒲躲在被子里哭着,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黎夫人无奈叹了一声气,交代下人们看好小姐,就走了。

    宛冬在床旁哄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见有用。她吩咐小厨房做了小姐最爱吃的吃食,小姐也不吃。

    想起两年前曾出现在小姐眼前的那个公子,宛冬皱了皱眉,难不成小姐还没放下?

    可也不像啊,这一年里小姐可是再也没提他呢。可除此之外,宛冬也想不出别的缘由。

    饿了几天,黎青蒲就撑不住了,半夜起来偷吃小点心,还被宛冬看了个正着,噎的她久久咽不下去,最后灌了两杯茶水才吃下去。

    中间还想偷偷跑出去,可是黎夫人在门外派了人把守,黎青蒲站在屋门口和看守的家仆大眼瞪小眼许久,愣是无从下手。

    最后,好不容易翻墙出了院子,她连府上的狗洞都爬了,差点卡在中间出不来,最后闹的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她黎青蒲半夜里爬狗洞卡在里面出不来,被府中家仆拖出来的。

    她的脸,算是丢尽了。

    临出嫁的前一天,她让宛冬去小巷给她买两壶酒,宛冬自然不肯答应,毕竟她每次喝完酒,第二天都睡得起不来。

    最后却也拧不过她。

    不过那天晚上,黎青蒲倒是没喝,她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两壶酒看了好久好久,最终她拿起来摔在了地上。

    突然的声音吓的宛冬连忙冲进屋里。瓷片碎了一地,浓郁的酒香味在屋里漫开。

    黎青蒲站在原地,她缓了一会儿,寞落的声音轻轻道,“打扫了吧,我要去睡了,明天要早起,出嫁……”

    看着她慢慢走进里屋,宛冬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心疼小姐。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该拦着小姐不让她救那位公子。

    可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了。只希望那位五皇子能好好待小姐。

    瑞王府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萧延觐负手站在院子中,看着下人们为明天的喜事忙碌着。

    他的大婚,他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还有种被陷害了的感觉,难免让他有些烦闷。

    不知道萧延珩他安的什么心,主动请父皇赐婚给他,说什么为他凯旋归来再喜上加喜,硬是让他娶了他手下那个工部侍郎的女儿。

    他向屋里走去,吩咐张桓给他热壶酒送过来,张桓犹豫了犹豫,“殿下,要不还是算了吧,殿下想喝酒,明天总是免不了的,今日还是早些歇下,准备娶亲吧。”

    萧延觐拧眉,想斥责他几句,最后也作罢了。他不耐烦的将张桓退下,回了屋里。

    娶便娶吧,他不信一个姑娘家还能碍着他怎样。

    对他而言,是要娶一个陌生姑娘。

    对黎青蒲而言,也是要嫁一个陌生郎君。

    只是他却忘了,这个姑娘,曾是他许下承诺,一定要娶做妻子的人。

    天还没亮,黎青蒲就被叫起来,沐浴上妆,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打扮自己,几次瞌睡,都被宛冬叫起来。

    戴上凤冠的那一刻,她又想起了林聿,那个说来娶她的人。

    宛冬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她依旧如此,宛冬无奈的晃了晃她,小姐?小姐?

    黎青蒲一愣,她回头看着宛冬,“嗯?”

    宛冬道,“该穿喜服了。”

    黎青蒲回神,起身由下人服侍着穿上喜服。头上戴的各种饰物在眼前晃来晃去,压的她头疼。

    “宛冬,什么时候才能摘下来?”

    宛冬笑了笑,“小姐,这才刚带上,还早呢。”

    黎青蒲撇嘴,“大姐姐出嫁时,也没见得穿戴的这么繁琐。”

    “小姐,你是要嫁进王府做王妃的,自然与大小姐不同。”

    黎青蒲不再说话,问了也是白问,宛冬就像个老嬷嬷似的,总有那么多理由和规矩搪塞她。

    见她又低落下来,宛冬走到她跟前,给她整理着喜服,“小姐,以后你就是瑞王府的人了,为人处事千万得小心谨慎,不要再想那些别的事情了。”

    黎青蒲没有说话。平日里她一直装作不在意,装到有一阵宛冬都以为她放下了。可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她却放不下了。

    宛冬叹了声气,她握住黎青蒲的手,“小姐,那个负心人,不值得你这样牵挂。”

    黎青蒲垂眸,尽管无力反驳,但还是不愿意听到宛冬称他做负心人。

    时辰快到了,宛冬拿起红盖头将要为黎青蒲盖上,黎青蒲却打住她,等一下。

    宛冬停住,黎青蒲起身,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狼牙放到盒子里,她留恋的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终盖好上锁。

    那颗定情的狼牙,与两年前她爱过的那个少年郎,以及在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随着她出嫁,就永永远远锁在黎府这个院落中了。

    林聿,此后你便再也找不到黎青蒲了,你是负了我,也是我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