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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乘风看了他一瞬,叹了一声:“就算你伪装的好,可以暂时瞒过她,但是她如果知道你一个人冒险,一定会生气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她和我都去了,面对的未知风险更大……”

    “妹妹不是冲动的人,你同她商量商量,想必她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希望吧——”

    慕乘风拍拍他的肩:“快回去吧,和她好好说说。”

    “好,二哥好好休息。”

    “知道了,去吧。”

    裴屿犹豫了片刻,转头回了自己屋子。

    这一世,能早早遇见,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真要说起来,他并不愿意再继续动荡不安了,但是……

    算了,还是明天说吧。

    第二天,慕知瑜结束了早练,回来换了身行头,最近看起来没有什么需要的事情,她抱着梅子,打算去找慕知嫣说说话。

    “瑜儿,方便吗?”

    “嗯,进来吧。”

    裴屿挑帘子进来,摆摆手,雪儿看她一眼,见她点头就出去了。

    裴屿少见的没有什么笑容,一脸严肃地坐下:“瑜儿,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见他如此凝重,慕知瑜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什么事?”

    “龚敬崇约我出去……”

    “龚敬崇?是谁啊?”

    “忠义王的养子。”

    慕知瑜脸上我顿时出现一抹厌恶:“他约你出去肯定没好事儿!上次暗总司的事儿,还不就是他让人追杀你的,你说他到底是忠义王的义子,也就放过了他,但显然他是不甘心的,这是又想对你下手了。”

    “我也知道如此,可……”

    “你想去?”

    裴屿虽然踟蹰,但还是点了点头,拉住她的手,眼里却是坚定:“瑜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一次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虽然回绝了忠义王,但在他眼里毕竟是血脉相连,他恐怕依旧是心存幻想,而龚敬崇……也一定不会放弃想要铲除我的想法,如今使臣团离京近在眼前,他们一定都会趁这个阶段努力争取,若是因为我导致又出什么变故——我是一定要去的。”

    慕知瑜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我明白——可是……可是他既然曾经用暗总司来害你,这一次就算是光明正大的约你出去,也就是个鸿门宴,到时候万一他使点什么毒,什么秘药……苏云白不在,我们又该如何招架?”

    “我已经让荆棘

    去传信了,苏云白说,一定会赶过来,我可以晚点儿去,只要他一来,他们就绝对害不到我了。”

    “这……”

    慕知瑜闭了闭眼,点了头:“也只能这样了……”

    “还有,我希望你不要和我一起。”

    慕知瑜眉头一皱,当即站起来,裴屿拍拍她的手,她这才又坐下来,虽然人坐下了,但是话里还是千百个严肃的:“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瑜儿,你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吧。”

    “苏云白那边到底是皇上命令的事情,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万一他没有及时赶来,而我们的人又中了招,真要是山穷水尽了,到时候就就只有你了。”

    慕知瑜闻言,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道:“我要怎么做?”

    “从我走开始,至多一个时辰,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就……”

    他压低声音耳语,她时不时点着头:“好,我明白了……你去吧,我记得,苏云白给过你什么解毒丸的,你吃一个,虽然不一定对症,但好歹有也能防着一层。”

    “好,你不要太担心,按照我们约好的,应该没事儿。”

    “嗯,你多带着些人,阿年阿岁他们都带上。”

    “没事,我叫阿祁他们去,阿岁他们还是跟着你,要不然到时候你一个人孤掌难鸣,只怕也不好使唤的动他们。”

    慕知瑜略一迟疑,抬头看着他,手上突然用劲儿,拉着他凑过来,把头靠在他身上:“你小心啊。”

    他环着她,手轻轻的拍拍她的肩,宽慰着:“一定,毕竟我还要回来陪你呢,这一次一定会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在家等我,我要走了。”

    “好。”

    慕知瑜目送他出去,叹息了一声,抱过一边打盹的梅子。

    “雪儿。”

    “欸。”

    “记着时辰,过了一个时辰立马叫我。”

    “是……”

    “还有,给我找一身方便的衣裳出来放着。”

    裴屿没有按时到,下马,这个院子大门紧闭,他上前一步,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侍卫笑着拱手行礼:“是裴大人吧,请进。”

    裴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大跨步进了门。

    这个院子可能是新买的,上上下下竟然也没有多少东西,看起来也都陈旧。

    他一进门,就感觉到周围埋伏着不少的人,环视了一圈,他冷笑了一声:“约我过来,人却不出

    来迎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哈哈哈哈……裴兄长别这么说,原本小弟是一直在外面等候,只是左等右等,兄长也不到,这才回去休息了一下,没想到这刚一进门,兄长你就来了!”

    说着,年轻人走了出来,边走边拱手赔罪,脸上笑着,青年肤色略黑,五官深邃冷硬,故作和善的一笑,看着倒是有些扭曲。

    裴屿“呵”了一声:“什么兄长,我跟你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更何况单论年龄来看,你应该也不比我小吧。”

    龚敬崇本来也不擅长装什么和善,他的话也不客气,这么一说,他的笑容也就收敛了:“到底你是义父的亲骨肉……”

    “这你就想错了,我的义父兼岳丈都是慕二将军,和你的什么义父没有关系。”

    “裴大人,别这么说,不管怎样,这父子之间终究是要以和为贵,来都来了,就快请进吧,屋子里已经备上了酒水膳食,也算是我们今日头一次正式见面。”

    裴屿脸色不变,扯了扯嘴角。

    来了,管他是福是祸,终究是躲不过的,都这个时辰了,苏云白还没来,肯定是被绊住了,现在应该还是要拖延时间才是。

    另一边的苏云白汇报完了事情,皇帝一挥手,他刚找准时间,想溜出去,突然感到一阵视线,电光火石之间看见了一道身影。

    “呦,陈统领,您这是在干啥子?”

    陈图被抓了个正着,但好歹是皇帝身边的暗卫头子,办事老练,情绪隐藏的极好,嗯嗯,见自己被发现了,也没慌了手脚,而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苏大人,这几日忙碌,不如咱们一同吃一杯?”

    苏云白差点翻了个白眼,有病的家伙,鬼鬼祟祟地跟踪他,被发现了就请喝酒,这人肯定不是好人!

    他呵呵笑了一声,然后秒变脸,面无表情:“皇上还有事吩咐,没空。”

    “苏大人,你不是刚汇报完吗,更何况也快午时了……”

    “陈统领,你好像很闲,但是皇上任务紧急,我是休息不得了,您呐,自己慢慢吃吧。”

    苏云白心里是烦透了,这人怎么回事儿?老拉着他在这攀扯什么?本来都要出工去了,皇上突然召见,召见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说完了能出来了,他又在这儿拉着他……

    等等?

    他什么意思?

    他跟他本来也没什么交情,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怎么今天还开始故作亲热起来了?

    对对对,小鱼妹子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该不会是他跟算计小鱼兄弟的人有什么往来吧?!

    不不不,这些事儿之后再谈,关键是现在得赶紧脱身出去帮忙啊!

    可是这家伙不依不饶的……

    苏云白回头看他一眼,陈图就在那儿杵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转身回去见皇上了。

    “嗯?苏爱卿,怎么了?”

    “皇上,微臣有件事忘了禀报,四殿下之前让微臣再去林家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余下的毒药……”

    皇帝点点头:“准,现在青天白日的,这边也不好查,你就去林府走走,这几天忙碌,你也就出去吃个饭吧。”

    “多谢皇上。”

    苏云白退出来,看一眼还杵在暗处的陈图,“嗤”了一声。

    跟呐,你继续跟呐!

    陈图自然是不能离皇帝太远,皱着眉看他出宫去了。

    苏云白这边紧赶慢赶,骑着马往裴屿那边赶,但是此时此刻,裴屿虽然没有动任何吃食,还是觉得浑身一阵无力,心里警钟长鸣。

    明明吃过苏云白的解毒单,却还是中招了吗!

    他目光狠厉,盯着对面的龚敬崇:“你真是好手段啊。”

    “裴大人说得什么话……”

    “即便我不想和你们扯上什么关系,你也依然要铲除我。”

    “你都明白,却还是来了,看来那个郡主对你而言,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所以我来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快,就一个时辰了,拼一拼,也好!

    裴屿掀桌子扑向龚敬崇,龚敬崇吓了一跳,并没有想到他突然攻击,好在身边人出来挡了一下。

    裴屿的剑出鞘,利落地砍下那人的头颅,龚敬崇瞬间变了颜色,转身就跑:“来人!杀了他!”

    药效刚刚发作,裴屿内力还能调动,他剑一横,和一众侍卫战在一处!

    刀剑碰撞,在府外的阿祁等人立马警觉,冲进来帮忙,两方人混战在一起。

    “呼——呼——”

    约摸一刻钟,裴屿脸色也白了,内力是一丝丝也调动不起来了,不仅如此,就连阿祁他们的动作也明显减慢了。

    这药……莫不是,只要进了院子就会中招!

    他剑杵着地,勉力站起来,腿上酸软,单膝跪倒,身侧一阵恶风,他眉眼微动,手

    上的簪子里射出一支银针,正中那人喉头。

    他的力气,已经拔不起来剑了,阿祁他们也倒下了两个,簪子里的银针本就是应急所用,一共才六七根,现在……

    “嗖——”

    耳畔,几道细微的破空声划过,余光,像是三颗石头,正正好好集中迎面三个人,他们瞬间站住不懂了,举着刀僵在原地,显得异常好笑。

    龚敬崇躲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晃而过,自己的人一大半都在那不动了。

    “你们在干什么!上啊!”

    “他们上不了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戏谑,从墙头传来,身形一动,她出现在院子里。

    女子看起来十七八岁,一身淡紫色的衣裳,显得她更有气质,身材高挑,身量瘦但臂膀结实,身上背着一把刀,刀鞘上遍布黑金色花纹,虽然未曾出鞘,但感觉不是凡品,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的点穴之术,是师门秘传,我不解,他们就动不了。”

    “女侠,这件事是我们的家事,不知……”

    女子摇了摇手,笑的和善:“没什么不知的,我来,就是为了保护我身后的这位,你要是识相,我可以放了你的人,不识相,可就要见血了。”

    龚敬崇脸也沉了下来,看看周围还有十来号人,冷笑了一声:“我跟你好言好语,你倒是得寸进尺了!你们,都上!把他们都杀了!”

    “是!”

    女子微微叹气,面露可惜:“哎,不听劝啊不听劝……”

    裴屿看一众人围上来,想站起来:“小心……”

    “你就别动了。”

    女子转过脸来,笑的依旧云淡风轻,裴屿眼底一片震惊,愣愣的看着她的脸。

    这个笑容,这张脸——飞翎?!

    怎么会……

    飞翎脚尖轻点,纵身一跃跳起来三四尺高,一脚踹翻一个。

    一世之隔,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她连刀都没出鞘,那十几个人也没撑过小半盏茶的功夫。

    他们倒地不起,飞翎的衣裙却连褶皱都没有。

    龚敬崇步步后退,飞翎步步上前:“把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我,我就饶你一命。”

    “都,都给你!你……”

    飞翎一打量,点点头:“还有你这个玉佩。”

    拿了不少银子,飞翎点点头,很是满意,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回过身去。

    “你还好吗?”

    裴屿点点头:“还活着,暂时死不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