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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翎数着银子,点点头:“对,就是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你——她还好吗?”

    “还好,只是……她还不太记得从前。”

    “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去见她了——其实我还真有些话想和她说呢,有人来了。”

    飞翎看着门口,目光再一转,墙头跳进来一个人。

    “小鱼兄弟,你还好吧!”

    苏云白一来,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不好,掐着他的腕子,一会,眉头松开了,拿出几颗药给他:“吃吧,调息一会就好了。”

    把药给阿祁他们也分了,才开始打量飞翎,眉毛一扬:“失礼失礼,原来是燕女侠。”

    飞翎拱了拱手:“苏大侠,好久不见了,燕翎有礼。”

    “哪里哪里……燕女侠这次来大淮是?”

    燕翎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寻个故人,正要回去了。”

    苏云白看看裴屿,再看看她,满头问号。

    “路见不平,我最看不上这样以多欺少的事,还顺便打劫了点银子,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看在旧情的份儿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燕翎开着玩笑,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苏云白想想,看看地上这几个,还真一拍,脑瓜想出来个事情来:“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笑眯眯地点头:“请讲。”

    “我身后有几条尾巴,但是我不好动手……”

    “那就……抓住?”

    “赶走就好。”

    燕翎左右看看,回头看见了还僵在那的龚敬崇,点点头:“好,我走了,几位,再会。”

    她回头拍拍龚敬崇的肩:“祝你好运,为了免得你觉得我不守信用,我边和你解释一句,我确实是答应放过了你,但是他们可没有答应过,再也不见。”

    说完,把手上捞来的暗总司的牌子抛了抛,闪身离开了。

    后面盯梢的两个隐龙卫不容易摸到了这个院子,还没等见到苏云白的人,突然两个人后颈一阵疼痛,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有药物辅助,裴屿不过片刻,力气就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说内力还没能完全恢复控制,但已经能自如行动了。

    “抱歉,实在是那个陈图,不知道这皇宫里的暗卫是不是都有点毛病,非要纠缠着我,这不,然后我就找皇上告了个假,他没法跟着我出工,还派了两个喽啰跟着我。”

    “没事,来了就好。”

    裴屿笑了笑

    ,看向对面的龚敬崇,扫视了一下还没恢复的阿祁,可能是因为他事先服用过解读完的缘故,所以恢复的比他们快了很多。

    他没说话,只默默把剑收回去了:“对了,刚刚的……燕翎,你认识她?”

    “对……早前她不远千山来找我求药。”

    燕翎身在云国,两国接壤,但之间有一个小国,云淮两国平素虽有往来,但也不过是互市交易。

    比起云国,大淮无论是国土领域还是兵力都是差了很大一截的。

    只是云国与更远一些的大旭一向对峙,对周边其他国家的压力也就小了很多。

    “多久以前?”

    “大概两三年前吧……”苏云白摸了摸鼻子,脸上浮现出了一些心虚之色,“她求的是我娘留下的遗物,我本来不想给,就想着为难她一下,让她知难而退,就说,他要是能一己之力灭了鬼谷,就给她。”

    鬼谷,是毒医一派,但是和正统毒医一派的毒仙门不同,鬼谷专拿活人炼药,多年来屠戮的性命不计其数,但是药王谷和毒仙门都有所顾忌,做不到肆无忌惮,枉顾他人性命,三方针锋相对了很久,也没能铲除鬼谷。

    没想到——

    “她真的去了?”

    “对……然后我就给她了。”

    原来如此……

    “砰——”

    门口一身巨响,裴屿赶紧收了话:“燕翎的事,别告诉她。”

    没等苏云白答应,慕知瑜就提着剑冲了进来,见了地上一片人,不等惊讶,一眼看见身上不少血的裴屿,直直地扑了过来。

    “你怎么样!受伤没有?脸这么白,伤到哪儿了?我看看!”

    “我没事……就是中了点药,调息一会儿就好全了。”

    裴屿拉住她上下作乱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苏云白咳了一声:“咳,那什么,我还有事务在身,就先走咧。”

    慕知瑜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辛苦苏大哥了。”

    苏云白点点头,飞身跳出去。

    刚走没几步就,就看见一棵树底下两个人横七竖八的倒在那儿,被打的鼻青脸肿,旁边还有半块牌子,写着:暗总……总字被削掉了一小半。

    苏云白乐了,这个燕翎,可真会搞,这下好了,这两个家伙一不知道被谁收拾了,等他们醒了八成也只能看见这个牌子,叫你们跟踪我,看我不收拾你们的!

    慕知瑜看见他没事,新方下了一大半儿

    ,不多时,阿祁他们也缓过来了,忠义王几次想上前,但是我都收回了脚步,只沉着脸,让人把龚敬崇和其他倒在地上的人都弄出来,倒腾到另一个院子里。

    离开了那个院子,裴屿突然觉得外面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起来,回头看一眼,明白了,想来从进门开始,那药就已经在无声无息的侵蚀着他们了,他待的最久,所以受的影响也就越来越大。

    不过看苏云白走的那么痛快,想来是进来一时半刻的,应该没什么影响。

    裴屿满身血污,慕知瑜跟在他身边,衣裙被他的衣裳蹭到,也染脏了,但是他们都似乎浑然未觉,看着面前满脸严肃的忠义王。

    龚敬崇浑身动弹不得,别说跪下了,他是除了能眨眼,哪都动不得了!

    “约摸半个时辰,他们就都能动了。”

    特殊的点穴手法,也许燕翎确实是会,但是既然是特殊,手法也是非同一般,首先就是用工具难以做到,一般都要用手点穴,而且力道和内力也不同的。

    很明显,刚刚燕翎打出来的石子只是普通技法,说那种话只是唬人的,龚敬崇虽然是手点穴,但也是随意,要是有内里会武的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穴道冲开了。

    忠义王此刻更是无地自容,胡乱的点着头,目光一瞟他们,嚅嗫着:“好……好……你们……去换身衣服吧……”

    “不必了,我有些话想说,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拨冗——听我一言。”

    忠义王下意识就想逃,低着头,良久之后:“好……”

    裴屿拍拍慕知瑜的手:“在这儿等等我。”

    “你去吧。”

    裴屿和忠义王进了屋子,裴屿似乎毫不在意这满身脏污,站在那,云淡风轻,他脸上更是淡然,看着忠义王,就像是看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忠义王只触及到他的目光就立刻弹开了,他的目光太冷,即便是心里灼热,也没有办法撼动他一分一毫。

    忠义王心里隐隐作痛,但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呢,说,龚敬崇今天的事情他事先并不知情,可他没问。

    说他一直都希望能和他恢复父子身份,可是这本就是难上加难,发生了这件事情以后更是痴心妄想了。

    “我……”

    “王爷,平心而论,我能明白你的想法,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父子,可是血脉是一回事,

    生恩不及养恩,没有情义只有血脉,算不得什么亲人,或许你对我和母亲有所愧疚,但是,你既然给了我血脉,如今也便不欠我什么,你确实愧对于母亲,若有机会,便去她墓前看看吧。”

    “孩子……”

    “我是大淮的人,日后若是边关烽烟四起,自然要抗击外辱,虽为父子,但为仇敌,王爷,上次我已经放过令公子了,这一次……各凭本事吧。”

    他拱了拱手,留下“告辞”两个字,越过他,推门而去。

    门外,慕知瑜徘徊着,推门声来,她转过头,看见裴屿走出来,笑容漫上脸庞,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说完了?”

    “嗯,”他拉住她的手,手中微凉,他把她的袖子扯扯,拢好了,“怎么手这么凉?”

    “不算凉,我都没感觉冷。”

    “十月中了,天也不暖和,以后出门该穿厚一些。”

    “我知道,今天一时情急嘛……”

    两个人携手远去,忠义王看着他们的背影,闭上了眼,转过身,擦去泪水。

    到底……他是不会接受他的了。

    “我没坐马车,咱们这一身,怎么好啊?”

    裴屿低头看了一眼,确是,这一身灰尘血污,走在大街上实在是太显眼了。

    “那……”

    “好哥哥,咱们乘一匹马吧,我在前面给你挡一挡,也能好不少啊。”

    “那我的马……”

    “叫阿祁骑着呗。”

    上了马,她的背靠在他胸膛,手上连缰绳都不抓,往后一仰:“走吧。”

    他失笑,伸手揽过她的腰:“不拉着缰绳就算了,可别乱动啊。”

    “我知道——”

    进了闹市,马走的也慢了,她左顾右盼的,看见一个新的铺子:“这个烧鸡铺子是什么时候开的?好像以前没注意啊。”

    “不清楚,想来是进来开的,想吃吗?”

    “不吃了,三哥今天还说要烤肉呢,咱们回去正能赶上饭时,尝尝三哥的手艺。”

    “烤肉,那可要好好喝他一壶了,对了,你是怎么找的忠义王?”

    “我啊……说来惭愧呢……”

    她在家里坐立不安,就连慕知嫣过来找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的,慕知嫣知道她心里有事,也就借口告辞了。

    她一会就问雪儿一次,将将快到一个时辰,她就实在坐不住了。

    “雪儿,备马,我要出去!”

    换了衣裳,捞起无痕,骑了马一路向着驿

    馆行进。

    “这位姑娘,这里是驿馆,驿馆门前不得纵马!”

    她冷笑一声,冷眼扫过守卫:“让开,否则,别怪本郡主剑下无情!”

    她抬手,把挂在马上的无痕抽了出来,日光下,寒光照冷。

    “陛下御赐宝剑在此,谁敢阻拦,本郡主定斩不饶!”

    守卫顿时镇住了,纵然驿馆是琛图的人,也不得不晃了个神,再回头,她已经连人带马冲了进去。

    “忠义王!你给我出来!”

    她提着剑,迎面的刀剑品质不济,触之则断!

    她在马上,剑指他们的头颅,守卫的短兵器根本难以企及,她一路冲到远门,看着忠义王满面焦急:“郡主,你这是……”

    “忠义王,敢问一句,你的养子呢?”

    忠义王一愣,回头看着旁边的人:“公子呢!”

    “公,公子……”

    手底下人支支吾吾,回头看向其他人,威压之下,一个人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公子,一个多时辰前出去了……”

    “去哪了!”

    “去,去……”

    慕知瑜“哼”了一声:“王爷,我告诉你去哪了吧,外街玉泉庄,他在那设了鸿门宴杀人呢,至于杀谁,王爷,你一想便知!”

    忠义王瞬间变了脸色!朝着下人咆哮道:“备马!”

    慕知瑜扁了扁嘴巴:“就是这样了。”

    裴屿无奈的笑了一声:“这事儿传出去,安和郡主凶名又要加上一笔了,只是,你大闹驿馆,也是难以解释,这本是下策,但是为了彻底断绝他的念想,也为了斩断我和琛图的渊源,我别无他法。”

    “我走的时候,已经让阿年去找四表兄了,真是难为了表兄,劳心劳力朝局不说,还要给我们收拾烂摊子。”

    “还有苏云白……”

    “你中了药,是不是苏云白没有及时到来?”

    “对,他那边也有些烂摊子,好想还和皇上的人起了冲突,百般纠缠才脱身而来。”

    慕知瑜眉头一皱,瞬间觉得头大:“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那还能赶得上烤肉了吗?”

    “叫阿岁回去说一声,让三哥给咱们留点。”

    “也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裴屿点了头,没转去岔路,而是继续出发去了西街。

    四皇子听了阿七的汇报,难得脸上没了笑容。

    “表妹他们那边……有待商酌,可是苏兄身边跟着的隐龙卫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