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嫣然看着重新和好的两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真的悟了!
骗人,不一定要说谎,可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只说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要学会顾左右而言他!
萧胜,你以后再也骗不到我了。
曹嫣然自信满满地想。
就在这时。
“隆,隆,隆.....”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巨响,是礼炮的声音。
金天易的队伍终于到了吗?城里都响起了欢迎的礼炮。
三人都停下了动作,齐齐望向天空,心情骤然沉重起来。
金武阳也跟着回来了!
......
平江城外,宰相金天易的营帐之内。
金天易将看看过的信笺在火上一烤,火苗便快速舔舐起纸张,一片片飞灰在他的注视下落到地面。
“长生啊,你怎么看南宫得胜这封信?”
“老奴愚钝,看不太懂。”
“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或是不想懂!”
“老奴真不懂。”
“罢了,不问你了,赶快上路吧,天黑之前咱们还能入城。”
金天易叹了口气,不再为难老仆,起身走出营帐。
一帮宵小之徒,把他当什么人了?
想要以一块江南织造的牌子为代价,换取张天啸升任云州总兵,曹荣为副将。
似乎生怕他不答应,连借口都给他安排好了。
按照南宫得胜的提议,这块织造牌子金府不能收,而是让萧胜以云州萧氏的名义接手。
“你们啊,总是把老夫想得太龌龊了,我的格局没那么小,我就是再愚蠢,也不至于让曹荣顶上总兵的位置。”
曹荣守国门,别说陛下睡不着觉。
金天易自己也睡不着。
他们这些权臣,都是大乾这艘破船的硕鼠,偷摸着盗一些粮食也就罢了。
没人想把船嗑一个洞,带着所有人玩完!
燕人是那么好打发的?
真放进来,一大股骑兵就可以直奔京城!
“老爷,该上马了。”
“哦。”
名叫长生的老仆熟练地牵起马缰,领着金天易前行。
大雨初停,半湿半干的泥泞路面最是不好走。
金天易却不觉得辛苦。
他这一生宦海沉浮,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道路坎坷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再加上一直修炼秘法,年过六十的金天易,看起来不过五十,如今还能骑马赶路。
“长生啊,家里的事你怎么看?”
宰相大人又无聊了。
“您是说少夫人和那个赘婿的事?依老奴看,这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流言,当不得真。”
“流言?无风不起浪,这事儿未必不是真的。”
老仆豁然一惊,小心道:
“老爷,您是说少夫人真的和那个赘婿有牵扯。”
“或许吧,只是曹家的手艺太糙了,有些太过刻意了,竟然与南宫家搭上了线,他们竟然想要推萧胜上位!”
金天易小声的念叨着,目光不由得看向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一个月前。
负责皇帝起居的舍人突然告诉他一个惊天的消息。
郭皇后把皇帝打了!
据说是因为皇帝宠幸别的妃子,引起了郭氏的妒忌,帝后二人起了争执,盛怒之下郭氏竟然扇了皇帝一巴掌!
事后不管郭氏如何解释,她只是想推搡皇帝一下,没想扇皇帝的脖子,皇帝都坚决要废后。
此事秘而不宣,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引爆。
老仆见自家老爷又陷入了自言自语,连忙插嘴:
“老爷,这南宫氏和曹氏一个在江南,一个在京城,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联合到一起呢?”
“还不是因为咱们那位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老仆似乎很会捧哏。
“半个月前,左路军大败贺灵谷地,总兵卢崇辉投降燕人,军司马杨业战死,老夫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世人都以为我会把曹荣推上去送死,这样云州上下全是废物,老夫也就无责了。”
“长生,是不是连你也这样想?”
老仆确实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只能牵着马继续前行。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老夫不懂吗?一群宵小之徒,还想着用织造牌子来贿赂老夫,笑话!”
“老夫倒要看看,这帮蠢货能玩出什么花来,驾!”
金天易心情很不爽利,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一下。
响亮的鞭花引来队伍最前面青年的注意,他拨转马头快速向金天易跑来。
“爷爷,您心情不好?”
“想到一些郁闷之事罢了,武阳,你速去南宫府邸,将这封信送到南宫得胜手中。”
“孙儿领命!”
壮硕青年没有多说什么,收起信封奔马而去。
金天易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
他这一生可谓一直行走在权力之巅,非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儿子们都不争气。
老大看似隐忍,实则小肚鸡肠,一点蝇头小利就能让他失去原则。
老二貌似精明,实则志大才疏,目光总是盯着金府这一亩三分地不放。
至于老三,不提也罢。
当初要不是自己贪图那一哆嗦的爽快,也不至于生出这么一个玩意。
早知道就应该把他甩在墙上了!
老仆听到金天易的叹息,忙安慰道:
“老爷,大少爷和二少爷是不成器,可孙少爷却是一块璞玉,年纪轻轻就步入八品武夫行列,在您的支持下,将星有望。”
“唉,武阳这孩子太单纯了,不然我岂会让他走军旅之路。”
“老爷,孙少爷吉人天相,日后定会高歌猛进的。”
“我不是担心武阳仕途,我是气不过家里的三个废物,一个个志大才疏,却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
想到家里的破事,金天易恨不得立刻回家抽死几个逆子!
老大家的女人为了陷害萧胜,居然把自己哥哥玩死了。
老二家的更不用说,生完孩子以后直接回去西南大山当酋长了。
老三家的女人倒是还在,可特么自家儿子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这辈子恐怕都没希望洞房了。
如今家里又多了一个曹嫣然,他那一根筋的孙儿能降服得住?
金天易叹息一声,继续催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