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落云湘搞不定这长发,干脆直接披着,整理头上的发簪。
“军中霸凌之气横行,他便是受害者。我想着将人带回来加以照拂,取得信任之后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说完她想起方才的“恩怨”,冷哼一声。
“哪知道有人心眼这般小。”
“还是夫人思虑周全。”
此时得顺毛安抚。
时慕儒亦步亦趋的跟在人身后回到任安住的临时医馆,再无半句轻浮的话。
倒是任安在看到长发飘飘的落云湘时,下巴有些掉下去。
“你是女的?”
“女的如何?男的又如何?”
落云湘这会儿正气性大,挑眉反问,“你若要男大夫,就等死吧。”
“姑娘,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厉害。”
任安苦涩的忙解释,怕落云湘真的生气。
落云湘倒也不是生气,沉下躁动的情绪,迅速的替任安处理伤口。
恐怖的伤口在她的处理下,竟显得井井有条。
“皮外伤用不上缝针,倒是不要紧。”
落云湘将自己配置的特效药仔细敷上,手指揉按着任安的膝盖。
“倒是这骨头问题大些,轻微错位。若不处理,这条腿慢慢怕是会落下残疾。”
“什么!
”
任安顿时惊叫出声,“姑娘请您帮帮我,我还想上战场打仗!”
“稍安勿躁,我有说不能治吗?”
落云湘将他按回床上,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任安乖巧的安静下来,只是仍然可见眼中的局促。
错位的不严重,落云湘触摸半晌,终于用手心覆盖住膝盖某处。
随后她另一只手盖在膝盖的另一侧,两掌相对,中间隔着膝盖。
任安定定的瞧着她动作,正踌躇要不要询问,落云湘突然抬头看向窗外。
“咦,那里怎么有一群羊。”
“啊?”
任安跟着疑惑抬头,他的下巴刚刚抬起,落云湘的两掌便猛地向中间一收。
只听骨头卡吱一声脆响,随即便是任安痛苦的哀嚎。
“搞定!”
落云湘满意的看着复位的膝盖,飞速的固定好后,揉揉被吼痛的耳朵。
“停!”
任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这才惊觉一直发痛的腿突然舒服不少。
骨头错位如此复杂的病,竟在说话间被她治好。
“神医,您真的是神医啊!”
任安后知后觉的感慨,只是落云湘早已嫌弃他吵闹,带着时慕儒离开。
……
静养三天,任安的腿开始结痂,这正是快痊愈的征兆。
原本已经
接受自己死亡命运的任安,完全将落云湘当做自己救命恩人。
就连对时慕儒这个王爷的尊敬,都排在落云湘的后面。
“换好了,明天可以减少用药。”
落云湘收起纱布,垂眸吩咐。
正准备离开,任安突然从床上翻身而下,双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
“大夫,我想再求你一件事情,只有您才能救他的命。”
他的膝盖刚好,这一下跪出声音来,腿上的伤口瞬间渗出鲜血。
“你先起来,你要我救命总得把话说清楚。”
落云湘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头疼的把他劝起。
辛辛苦苦上的药,她不想白干。
泪水模糊任安的面容,他抬起胳膊蹭过双眼,“落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算我求您。”
这话说的很严重,但没头没尾。
“你说清楚,我不一定拒绝。但你不说清,我定然没法答应。”
任安深吸一口气,说出目的,“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中毒很深。但城中无人能治,要是落大夫您愿意救他,我愿为您您当牛做马!”
“牛马便算了。”
落云湘尴尬的笑笑。
不过这任安如此激动,想必也是极其重要的朋友。
“等你好一些带我去看看吧。”
听到落云湘竟然如此轻易的答应,任安有些难以置信。
若是想让他们军中的军医看病,银子不花出去是看不到的。
即便如此,也会被花更多银子的人挤下去。
穷人看不起,久病又成落魄人。
如此循环,日复一年。
富人越来越富,穷人却死的死,伤的伤落下一堆病根。
“我现在就可以带您去!”
生怕落云湘反悔,任安瞬间从地上爬起来,“不远的,就在后山竹林中。”
“你朋友倒是雅趣。”
让碧瑶告知时慕儒后,落云湘跟着任安来到他所说的竹林。
刚下过一场雨,地上冒着不少尖尖翠绿的竹笋,鲜美诱人。
这片竹林生的茂密少有人进,完全看不出有居住的痕迹。
可就在任安左绕右绕以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修缮精美却不大的小木屋,门前的院中一半种菜一半种花。
藏在竹林中,颇有闲庭雅致。
“就是这里。”
任安的话音刚落,那小木屋里便窜出一道倩影。
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尾羽凌厉的弓箭。
落云湘轻松躲过,面色却瞬间黑下来,顺着箭矢射来方向望去。
女子似乎刚过二十的年纪,眼中满是敌意和提防。
“你是什么人,
不许靠近!”
说着,她再次搭箭拉弓,瞄准的正是落云湘的头颅。
还好力度不够,落云湘轻松看出箭矢射来的轨迹,毫不费力的再次闪过。
又来个难搞的,不过看那名女子的年岁不大,她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疲累的摆摆手,“任安,你交流好再喊我。”
“任安!你带的什么奇怪的人过来?”
女子的怒火瞬间对准任安,脾气大的完全不像个久居外世的隐居者。
“不是,这位是大夫,我专门找的神医。”
任安连忙挡在两人中间,尽力解释道。
“我骨头错位差点瘫痪,是被她咔嚓两下掰好的,特别神奇。”
他特意将腿展示给女子看,“你哥哥的病,她也一定能治好!”
“皮外伤当然好治,军中那群庸医也就会这点本事而已。”
女子仍旧怒火滔天,根本不听任安所说的话,一味的指责发怒,衬得任安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他尴尬地继续解释着,“不是这样的,她和那些人真的不一样!你哥哥的病实在不能再拖下去。”
“够了,这还是军中的人。你是看我哥哥没死感觉觉心里不踏实吗,又找那帮人来害他!”
任安面色惨白,嗫嚅地解释,“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