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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苍炀疆界大捷

    柳舟猛地站起来,蓦地跪了回去,起身才察觉冻了七日的蛇尾有多痛。

    “宿主,你是攻啊,是相公!!别给我怂!”零三七恨铁不成钢,它家两个攻,都是根水葱!

    又水又爱装葱!

    “闭嘴!”

    他何时让伊泽诺尔死在他前面过!哪怕伊泽诺尔伤一根头发,他何时让那一根头发白白受气过!

    十丈长的精神体黑蛇,蛇头将实在爬不起来的柳舟,拔地拖起。

    “柳舟阁下,这珠子是诺尔让我转交给你。”兰斯加尔抛了颗白珠子给黑蛇头上的柳舟。

    “他怎么不亲自给我?”自从见过兰斯加尔在比试时对少将毫不犹豫的杀意,柳舟对兰斯加尔就看不顺眼,总怀疑兰斯加尔不怀好意:“又怎么这时候给我?”

    那珠子晶莹剔透,浑身上下闪着菩萨的金光,一看就是颗劝人放下屠刀的珠子,柳舟问完就后悔了,贱得多嘴问!

    “这珠子叫成神珠,不亲自给你,是他不想见你,至于这时候给你,阁下确定心里没点子数?诺尔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多学学神的清心寡欲。”兰斯加尔眼看柳舟的脸色要跟那黑蛇一较高下,生怕气得还不够狠,更是催化道:“哦,还有一句,学学神的心有大义。”

    蛇头上的人差点捏碎这颗成神珠。

    “宿主,苍炀疆界的王虫是镜像王虫,别废话了,快走!”

    苍炀边星出事,按理说,阮宁也该知道点风声,但是帝城的阮宁无暇深究,塞纳每次都会在光脑上报平安,也就没有想过边星起了战乱,有人在帮那雄虫打掩护,他一直找不到那个二十四年前闹出幽涸兽潮的雄虫在哪儿,越是找不到,越是执念难平,一门心思都扑在为雌父复仇。

    苍炀疆界。

    每一族都该有天敌,要么是瘟疫(霉得),要么是自己(作得),总归得有乱世,才好荡气回肠的赴义。

    食虫族就是虫族的瘟疫,沾染上就要伤亡惨烈才收得住阵仗。

    苍炀之战食虫族偃旗息鼓了三月,现在又大张旗鼓地进犯。

    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

    恶心的异虫漫天飞,钢筋的骨头如枯树枝丫,撑了一张很薄的翼膜,翼膜上密密麻麻白色肉虫蠕动,虫脸上有一张嘴,剩下全是眼,有眼睑的虫眼,左边十几只眼刚合上虫睑,右边十几只眼又立刻睁开,口器里长了四五根舌头。

    跟军雌打急红眼后,脸上虫眼滴溜转,四五根舌头就把翼膜上密密麻麻的白色蠕虫含进嘴里,虫子还在蠕动,又在嘴里爆浆,乳白色的浆水牵着线流。

    “呕…”塞纳没大肚子,就弯着腰狂吐。

    实在太膈应。

    真不是他矫情,真的好膈应,直接把他搞到孕吐!

    “雌兄,上次我未能杀死现任王虫,才让它们三月回血,这次我一定让那王虫归天,要食虫族沉寂经年!”雪莲机甲的手里折断一根竹签,风马旗蛇尾神庙求得预言签,柳舟烧掉的是他掉包过的竹签。

    预言签更像是遗言签:可怜流年,死于战殇。

    或许时候到了。

    “放屁…呕…你…呕…也记得老子是…呕…你哥!!”血色机甲又气又怒,艹你*的傻鸟,害他此刻威信全无!!

    上次苍炀之战伊泽诺尔精神力极限运转,至使毁容,精神海崩裂,差点就死了。

    塞纳把手放在生殖腔,轻念道小猫头我不骂人,别让他吐了,也许里面真的是个小猫头,跟阮宁的白猫头一样,哄了就乖。

    塞纳不再说一句呕三下:“你哥还没死,轮不到你捐躯!!!”

    血色机甲握着剑就往前冲,被飞出的黑鳞幻成的蛇鳞锥打弯膝盖,慢了一步。

    “兵还没死绝,轮不到将亡!”伊泽诺尔引走食王虫。

    雌兄有子,绝不能死,他可以,这本是他命。

    柳舟花光老婆本给少将大人铸的“小媳妇”银剑,在少将手中成了“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淌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王虫的体型巨大,黑硬壳的甲鞘上长了两个口器,黏着黄lialia腐液的舌头扭动,伊泽诺尔打得筋疲力竭,在“小媳妇”刺瞎最后一个虫眼时,小媳妇被伊泽诺尔掷出,直指王虫之心,王虫一根燎舌,横冲少将眉心。

    人之将死,回顾一生。

    伊泽诺尔的一生,也有二十余年,按理说该有幼年的嚼糖摘花,少年的鲜衣怒马,青年的银靴飒踏,然而,少将的脑子里想得只有三月的他。

    认识了三月的柳舟。

    那天应该天上有很多星星…

    “少将,你知道戒色经吗?”

    “是你的名字,念着你的名字,就不会再欢喜他人。”

    这天应该天上挂了个太阳…

    “少将,我有一个宏愿,你想不想知道,你不想,我也想说给你知道。”

    “带娃娃,种花花,牵着媳妇走回家。”柳舟的蛇尾圈在少将脚踝:“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一点点。”

    今天应该天上飘了朵乌云。

    “少将,我不小了。”

    “少将,为什么还不肯同我领婚书?”

    “柳嫩葱,这就是我不肯同你领婚书的原因。”伊泽诺尔,一则诺尔,一则承诺于尔。他终究给不了柳舟那养娃种花携手回家的承诺。

    伊泽诺尔的意识就停在此刻。

    “宿主,你不想换媳妇,是要你媳妇换丈夫吗!!”赶来的零三七看着柳舟的举动怒骂。

    “闭嘴。”

    “咳咳咳…”

    温斯顿水榭的卧房有了声响,媳妇没死还是丈夫苟活?

    “少爷,你终于醒了。”温伯立马倒来了杯温水。

    哦,是媳妇没死。

    “小诺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师。”塞纳也在一旁关切。

    终于醒了,睡了三天。

    “我没事,雌兄,苍炀疆界…”伊泽诺尔刚喝下一口水,喉咙都还是久未进食的沙哑。

    “守住了!我们赢了!”塞纳连忙接过话回道。

    “那就好。”至于为什么他没跟王虫同归于尽,或许是王虫眼瞎后,舌头偏了一寸,没刺中他眉心。

    雌虫的恢复力向来一绝。

    “少爷…雌家主他…”温伯再见到伊泽诺尔睁眼后,先是由衷的高兴,后又是无尽的哀愁,绝对出事了。

    伊泽诺尔靠在软垫上,眼见温伯吞吞吐吐的样子,皱眉问:“雌父怎么了?你直接说。”

    直接说?让他怎么直接说!

    温伯嗫嚅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雌家主…他…他…”

    “雌兄,你跟我说。”这次大难不死,他是不是就会有后福了,他能给柳舟个名分了。

    婚书,他愿意跟柳舟领,娃娃,他愿意跟柳舟有。他气柳舟不够家国天下,但也知雄虫的格局该就那么大。

    “扉野死后,幽涸域长发疯要毁了幽涸,老师为救幽涸之民殉难,棺材在今天回来。”塞纳自知瞒不过,人死是最无能为力的事实,任凭用尽最甜的糖衣去包装死这个字眼,也敢变不了死的本意。

    “砰…”

    伊泽诺尔手里的水杯掉到地上。

    与此同时,门外三声礼炮齐鸣。

    “元帅尸骨回府!”

    “雌父…”伊泽诺尔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一口八人抬的黑棺材被停在温斯顿祖宗堂,兰莱躺在里面,身上盖着荡殇军团的军旗,手里握着个什么东西,握得很紧,却在伊泽诺尔碰上时,立即松开,他看见雌父握得是一个银圈,上面坠着个长命玉锁。

    塞纳拿出一个一样的银圈长命锁,兰莱在幽涸送他娃娃的见面礼:“老师应该是想送给你跟柳舟未来的孩子。”

    “雌兄,我想自己待会儿。”伊泽诺尔没哭也没叫,握着银圈上的长命锁。

    同为冰山,小冰山知道大冰山送长命锁,是在说对不起和要小心。

    把他和雌兄先送进军营,后派到短命的苍炀边星,给他银圈兰叶,命令他效忠兰氏直到他死,桩桩件件,都是强迫。

    但是,少将说:“雌父,我从未怪过您。”

    祖宗堂只剩下灵柩和一墙的祖宗,少将披麻戴孝,往铜盆里烧着引路纸,他以为就凭苍炀边星的平均战死年龄二十五,他一定会比兰莱先死,也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兰莱会不会哭。

    到底兰莱不给他这个机会:“我在这儿陪您三天,算您的逆子孝您一回。”

    兰莱总说他是个逆子,开口闭口就是“伊泽诺尔,我怎么教的你!”

    但兰莱叫他名字时,还说过一句话,只说过一次,暖了少将一生:“伊泽诺尔,无论你雄父如何,我没有后悔过生下你。”

    “雌父,我也没有怨恨过被您生下。”伊泽诺尔把这话头一遭说给了棺材听。

    或许在天真的有灵,兰莱就能听见,想起在这个祠堂,柳舟带着他拜了柳舟雄父的遗骨。

    伊泽诺尔给柳舟发了个光脑消息:“柳舟,雌父死了,三日后出殡。”

    整整三天守灵。

    没有一个回信。

    柳舟有这么怨他吗?

    跟雌父告了多少回的状,雌父为柳舟就说教了他多少回,柳舟生他气,就不肯回来见亡者一面,送雌父一程。

    三天后出殡日。

    兰溪雌皇没来,兰斯加尔来了拜过后就走了,荡殇军团和雪刃军团,兰莱与伊泽诺尔的亲兵都来了,两人一组,排成长队,脱下军帽,向兰莱尸骨鞠躬,见兰莱最后相容。

    还差半刻钟。

    “快封棺了。”伊泽诺尔跪在棺材旁回礼,眼睛看向门口。

    柳舟真的不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