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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时已到,封棺。”引灵者一声长哀。

    “等等!!”

    伊泽诺尔猛地看向声音来向。

    是柳舟?!

    “呜呜呜…”穿着貂的云雾团子从棺材缝遛进去,扑在兰莱身上就嚎:“冰山雌父,你怎么也没了!”

    也?

    可惜沉寂在悲痛和失望中的人,没人注意这一字。

    他们只注意到柳舟没来,零三七自己来了。

    连机器虫都比有血肉的东西更有人情,伊泽诺尔对柳舟的心彻底凉透。

    八根封棺钉从棺材头钉到棺材尾,封棺锤一下一下敲死在棺材盖,棺材封禁,从此世上再无兰莱。

    引灵者朗声:“焚灵。”

    焚灵,虫族实行火化,封棺后把尸体带棺材浇上焚尸油烧成飞灰,取一抔装骨灰坛,剩下被风吹散大地,灵牌挂上祖宗堂。

    焚尸油燃起好大的火,再大的火也烤不热伊泽诺尔浑身的冰凉。

    这一面是见不到了。

    火熄了,那该来得人也没来,该捧一抔灰了。

    跪了三天的伊泽诺尔站起来,膝盖麻木,脑子混沌,被突然的一脚踹倒进焚灵灰,有兰莱骨灰的灵灰,刚熄的焚火,灰很烫,伊泽诺尔的手很快泛红起泡。

    却还是舍不得拍掉手上还有火星的灰,抬脚就把那人踹飞到焚灵台下,他不配碰他雌父的灵灰,别脏了他雌父去阎王殿的黄泉路。

    “你个贱雌居然敢打我,我雌父现在是温斯顿家族最得宠的雌妾,我就是温斯顿家族最尊贵的少爷。”卡诺亚满脸小人得志。

    让这贱人飞在云巅的人终于都不在了,这贱人要掉进臭水沟里任人骑,由人欺:“雄父说了,让你收拾完兰莱的渣灰就爬去布朗尼家里当雌奴!他可是出了两块钱来买你。”

    两块钱,雌奴?

    “你想死。”脖子上的蛇鳞化成蛇鳞锥刺向卡诺亚喉骨,保准穿过后是个血窟窿。

    “放肆!还不跪下!”德桑搂着个金发亚。

    那亚雌走得一步路先扭腰再扭屁股,别说,德桑还挺受用,这一扭一扭都贴着德桑大腿蹭。

    德桑踢了一脚:“贱人,跟你那雌父一样该死,床下杀死人,床上装死人,无趣又恶心,你那雄主都厌恶了你,让你滚去当雌奴都是给你脸,别留在温斯顿家族脏了我门楣!”

    “不去。”伊泽诺尔跪在地上。

    对这一幕谈不上对德桑和卡诺亚有多恨,他心里在怨自己没生成个雄虫,不能给雌父一个体面的告别,柳舟疼了他很多次,却唯独不在他最希望柳舟在的这一次。

    是不是不该跟柳舟吵架,不该对雄虫抱有期许,可他已经服软了,低头了,让步了,为何柳舟不肯回来?

    那七日他没有在幽涸陪柳舟给军雌谢罪,是苍炀有难,他不得不走,这一战他差点死了,柳舟不知道吗?

    “由不得你不去!”德桑又指挥着身后跟着的健壮保镖虫,挥舞带铁钩的油皮鞭:“给我打,打到他求饶为止,打晕了就给我抬过去!”

    “雄主,人家怕血血。”亚雌趁机把头埋在德桑不算宽广但绝对多肉的肩膀。

    卡诺亚看出德桑对伊泽诺尔的厌恶,一脚把伊泽诺尔踢进火还未灭的焚灵灰:“当元帅的雌父死了,顶级雄主跑了,伊泽诺尔,你以为还有谁能护着你!”

    “还有我!!”塞纳刚处理完兰莱死后荡殇军团的政务,赶过来就撞见了温斯顿家族的丑陋嘴脸:“他没了当元帅的雌父,他还有当元帅的兄长,没了顶级雄主,他还有顶级兄嫂!”

    兄嫂?

    算了,看在他急忙报仇,未能在苍炀之战出手帮塞纳,他当嫂子也不是不可以。

    白猫头鹰张开羽翼,一翎膀扇飞保镖虫,阮宁手捏着耳垂,免得他控制不住把德桑揍死:“小妻子说得对,弟弟有我护着,照样能在帝国九百万国土横着走。”

    虫粪的!

    卡诺亚在心里骂道,伊泽诺尔那个贱雌哪里来得好命?!

    每当这贱人要从雪山巅落到粪坑里,沾些屎啊尿啊,就有人接住他,莫不是真的在阎王殿开了个VIP?!

    “有阮宁冕下和大少爷撑腰,别说横着走,少爷就是想斜着走,都有人给他开一条新路!!”温伯用尽全力大声地吼。

    试图让温斯顿家族上下全都听见阮宁和塞纳的维护,雌家主不在,冕下姑爷不回,少爷也绝不会被人欺负!

    卡诺亚连忙缩到角落里,别拿他当敬猴的鸡,德桑气冲冲地瞪了阮宁一眼,搂着怕血血的金发亚雌走了。

    “温斯顿那老不死的德桑给我听好了,不管柳舟还回不回来,弟弟都有我阮宁爱屋及乌!!”阮宁对着德桑的背影,牛逼哄哄地装完13,挪到塞纳身旁就开始动手动脚:“小妻子不气,小猫头会怕。”

    “……………”塞纳拍掉阮宁摸他肚子的手,别他*的乱摸,生怕没人知道他塞纳被傻鸟弄大了肚子。

    “小诺尔,你还有哥哥我,别把自己搞得像无人在意的小白菜。”这世上还有人心疼你,所以更要心疼自己。

    塞纳抓起伊泽诺尔烫伤的手抹了层药液,伤好了大半。

    但他心里好痛,一抔焚灵灰入骨灰坛,伊泽诺尔将骨坛抱在怀里,没送到祠堂的骨灰架供着:“雌兄,我装好了雌父的骨灰,就由你来把雌父的灵牌挂上祖宗墙。”

    “好。”

    塞纳知道伊泽诺尔是为满足他的心愿,以雌子的身份为兰莱尽一回孝,兰莱把他当成亲雌子养育到大,伊泽诺尔拿他当亲兄长去敬爱,温斯顿上下从来叫他大少爷。

    这一声大少爷,就连身为嫡长子的伊泽诺尔都没有越过一次。

    那灵牌被塞纳挂在了祖宗堂的正墙。

    温斯顿第十七任家主之妻,兰莱元帅之仙牌。

    就算有他撑腰,雌父已死,雄主离家是事实,塞纳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小诺尔,要不哥哥给你放个假,出去走走,散心也好,找人也罢,都随你,食虫族和异狼族受重创,看样子近三十年都翻不出花浪,苍炀疆界和幽涸北域的安宁不用你操心。”

    “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回军营。”伊泽诺尔抱着骨灰坛,又跪在了灵牌前,身上挂着哭抽过去的零三七。

    “我那出家多年,见面已经叫我施主的雌父,答应我每天给老师念三遍大悲咒,一定让老师在地下不受阎王爷气。”塞纳将他能想得到的,能让伊泽诺尔开心点的话都往外倒腾:“天上的星星就是先人的灵,我们早晚也会挂在天上,就能跟老师重逢,小诺尔就又有雌父疼了。”

    “嗯。”伊泽诺尔回应。

    天上的星星…就又有雌父疼了…

    阮宁憋着想笑,在同塞纳走出祖宗堂好远才放声大笑:“哈哈哈…小妻子越来越有母性。”

    “…………”塞纳被这闹心玩意儿气得冷笑:“宁九啊,我这么有母性,得谢谢你是个傻子,你傻了我只能把你当儿子养,母性得慈祥。”

    “我不傻,会赚钱养你和娃。”他不傻了,但他愿意跟塞纳这样处着,又该买雄虫性激素:“这张卡给你。”

    傻子好傻子妙,傻子才会对你孝。

    塞纳接过阮宁的星卡,他的雄虫信息素有着落了,傻子总算孝顺了他:“白猫头,干得漂亮,回家老子给你煎太阳蛋。”

    这太阳蛋其实是想给阮宁。

    每当阮宁对元帅大人好,塞纳就给阮宁煎一个像盛夏正午太阳一样灿烂的金黄蛋。

    两米多的白猫头鹰迈着它三厘米小碎步跟着塞纳挪出残影,阮宁在后笑得忍俊不禁,他也挺期待一大一小两只猫头迈着三厘米小碎步,一左一右跟着一米九腱子肉的黑皮军雌,一定很好rua,冲淡塞纳一身的羁傲不训。

    祖宗堂的伊泽诺尔,掰断兰莱留给他的银圈长命锁,那银圈是空心镯,为何是空心,兰莱说实心太重了,累人。

    是啊,心里装满东西,确实累人。

    伊泽诺尔把兰莱那一抔骨灰装进了银圈空心镯,又将它焊成一个圈,戴回已经有了银圈细叶的手腕上:“雌父,我怨他。”

    好怨他。

    他好怨。

    怨柳舟的小家子气,怨柳舟的无情义,更怨放不下柳舟的自己。

    整整三月,雪刃军团默契的没人提柳舟的名字。

    很怪,零三七也不提,整日就跟着伊泽诺尔,小冰山跟大冰山一样,对零三七也很好。

    “今天我该去北域幽涸上任。”伊泽诺尔在雪刃军团的训练场对塞纳道。

    走出祖宗堂的那一天,伊泽诺尔就没有回过家,那也不是他家。

    德桑迎娶布朗尼家族的元帅,巩固他的四大贵族之位,荡殇军团由伊泽诺尔接手,兰溪忧伤成疾,兰斯加尔回了帝城准备一月后的新皇大典。

    自幽涸兽潮后发生了太多事,物是人非事事休。

    温斯顿水榭瓦罐里的螃蟹,窗台上的雪莲,水面飘的荷花,温伯答应伊泽诺尔伺弄着。

    整整三月,柳舟没回过伊泽诺尔一个字,所有人都觉得柳舟抛弃了伊泽诺尔,其中也包括本人,但本人还想挣扎:“雌兄,我还想等他。”

    他的生殖腔内还有柳舟留下的成结,不动手术剜掉,他跟别人做不了,也接受不了别人的安抚,要忍受情潮。

    他是军雌,还得忍受精神力狂暴,而腹内那成结越早摘越好,但他曾说:“我说过娶的人不是他,我就守一辈子寡。”

    军雌强留雄虫成结,死得贼快,不出一年必去阎王殿!!

    “小诺尔!你不让他成为你前夫,你就会是他亡妇!别让老师…呕…银圈…呕…”塞纳现在捧着他的肚子,气得孕吐:“银圈长命锁…没人戴!!”

    “哎呀,别气别气,你一气,小猫头就要躁。”阮宁摸着他造出来的圆球,安抚胎动:“弟弟,改嫁吧!”

    艾斯领着亲兵团走过来,他们要跟伊泽诺尔一起去幽涸,恰好听到阮宁的话,所有人跟阮宁一起吼道:“改嫁吧,少将!”

    唉!零三七想这天终于来了,它一夫一妻制统还是成了个小妾统:“少将,宿主也叫你改嫁,但他只要你嫁阮宁。”

    嫁谁?塞纳:“你再说一遍?”

    嫁他?阮宁:“狗玩意儿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