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长颂回来后,刚进暖香苑的屋子,就见秦氏坐在南炕上哭泣。
他很不喜欢这样哭哭啼啼的,见秦氏这模样,先皱了眉,在案几另一头坐下了,也不说话,等着秦氏哭完了自己开口。
秦氏见他沉着脸不吭声,便自己默默止住了抽泣声,哑着嗓子唤了声:“相爷。”
阮长颂先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事?”
秦氏擦擦眼泪,叹了口气,“是十一爷。”
今日这委屈她当然不能白受了,必须在相爷面前参阮青霄一笔。
“他怎么了?”阮长颂神色如常。
“相爷可听说了那个吴靖函的事情?”秦氏愁眉苦脸,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听说了。”
吴靖函的事情早就传遍了,阮长颂当然也听了一耳朵,却不知秦氏提这个干什么。
秦氏叹气道:“今日吴夫人登门,就是说的这件事,人家是来告状的。”
阮长颂挑挑眉,终于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事和老十一有关?”
“何止是有关,就是他致使他的小厮干的,今日吴夫人上门,发了好大一通火,上来就泼了我一身热茶。”秦氏摸着自己红肿的脖子,吃痛地嘶了一声,又做出一脸忧愁的模样,“相爷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吴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不是随随便便能得罪的呀,他这样对待吴家,说不定相爷你就多一个政敌啊。”
这一通说完,她小心瞧着阮长颂的脸色,想着阮长颂
这回总要治一治阮青霄了吧,不料她并没有在阮长颂脸上看到一丝愤怒不满,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阮长颂只是“嗯”了一声,根本没有责怪阮青霄的意思。
秦氏急了,忙道:“本来是想和吴家成就一段姻缘,结一户姻亲,他这么一来,都成仇人了,以后还怎么和吴家来往,这阮十一真是太不像话了!”
话音一落,她先挨了一记眼刀。
阮长颂就跟听不得别人说阮青霄一句坏话一样,瞪着眼睛看向秦氏, “仇人就仇人,要我说,青霄这事做的对,让那个吴靖函吃点教训,别再出来祸害人。”
说着,他哼了一声,又道:“还结亲,结什么亲?吴靖函那点破事你不知道吗?你
真是识人不清!和吴家结亲这事不要再提,那个吴靖函就是个混账,我把三个女儿都送寺里当尼姑也不会嫁给他!还有那个什么吴夫人,再登门就直接给我轰出去!”
阮长颂有些动怒,秦氏便不敢再言语了,再气也只能忍着。本想告阮青霄的状,到头来还是自己受一顿数落,阮长颂也太袒护阮青霄了!
待阮长颂离去,秦氏忍不住发作起来,砸了两个杯盏。
刘嬷嬷唤来小丫鬟收拾了,走到秦氏身边安慰。
自上一次挨打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刘嬷嬷已经大好了,可以出来伺候了。
她扶着秦氏坐下,轻声道:“夫人别动气。”
秦氏攥着拳头,红着眼睛道:“我怎能不气?那
个阮青霄几次三番地坏我的事,我恨不能掐死他,我告到相爷面前,相爷却放任不管!”
刘嬷嬷给她分析道:“那阮十一家底厚,相爷顾忌他也正常,您既然知道相爷不会轻易开罪他,何必再到相爷面前说他的不是?”
“难道要我受阮十一一辈子的气吗?”秦氏微眯起眼睛,手指扣着桌角。
良久,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神阴冷,“既然相爷不收拾他,那就只有我亲自出手了。”
刘嬷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脑子转了转,在她耳边低声道:“那阮十一不是每年冬天都要去城外的温泉山庄上吗?那倒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闻言,秦氏铁青的脸色稍有缓和,想了一想,她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