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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生活,还需要讨价还价吗?

    帝溱珣看着东宜王已列阵,知是不能轻举妄动。

    “太上皇,在哪儿。”

    摄政王的忧心与愧疚,又夹带了几分失望,已不加掩饰,等不到东宜王回应,倒上来一个小厮,“小道们也曾劝说,‘躬行未到,且服不得’,不承望太上皇于今夜守庚申时悄悄地服下去了,便升仙了,这恐是虔心得道,已出苦海,脱去皮囊,自了去也!”

    话音刚落,脑袋就已落地,血浆顺刃而下,泛着剑光,清透的血色如此扎眼。

    “摄政王,来去自由,从不是本王的待客之道!”殊不知,后方已暗暗沦陷,帝溱珣每一剑都插进了他人之心口,迸溅的血,似乎给了他几巴掌,打醒了他,既然有人无心无情,在绝路上,本王必须奉陪!

    与司尘对接上,便撤离了。

    红尘萧萧而过,阑珊全留给了物是人非,长命的人总有遗恨。一朝了断,也尽随流年漂泊。

    帝溱珣却哭不出来,只是一味呆坐,明明已习惯了他们的存在,父皇母后一夜之间归去,心中空落落的,为什么却没有悲伤……是本王不孝吗?

    我没有安慰她,也只靠在窗边出神。

    当年母亲被杀害时,我们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默默处理着所有烂摊子,我们都那么穷了,住在小破楼平层里,还需要跟生活讨价还价吗?不需要了。生活把我们的脸打肿了,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直到妈的一切又出现在眼中,才揭开那刻意拿痛苦遮掩的伤疤,将近半年之后,我们才敢整理房里的物件,因为怕,怕哪一件,看上一眼,就泪如雨下。

    收拾母亲遗物,我常常在深夜里泣不成声,哥哥通常会出去,出去找寻妈的魂魄,还时不时要挨酒鬼的拳打脚踢,满身伤,也许会离妈近一些,毕竟妈也没少受。

    一个女人,不吸毒不喝酒,什么不良嗜好都没有,却被生活压垮了。

    阎王,你的良心呢?我看不见。

    司尘递上一张手帕,我接过来,“把帘子帮我放下,哭得太丑了。”

    也许,越是不知人间疾苦的人,越是心狠,像帝世珍一样,何求他手软?他的眼里,除了权力不会有百姓,不会有任何人,帝溱珣始终想留个情分,却没人给这个台阶,还蹬鼻子上脸杀了二老……

    但凡知喜悲为何物者,哪怕阴鬼都会有手软的一刻。也许吧,这么数十年的荒唐人生,会磨平人的棱角吧,他又有何错呢……不过是逆了皇家之意罢了!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漠北的帝赫烨,握着信纸,像是与兄弟心有灵犀一般,同样愣坐在原地。

    是夜,一国之帝,像个顽固的少年,在一片深山老林中,剑气劈裂了枝桠……

    可不是吗?谁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悲至极处,便欲哭无泪,反复回想,痛定思痛,谁人不曾有至悲之时,有些人呐,早已不止一次了……

    一向为女将的江泳沁,却对此事一点也不上心了。

    “皇后一死,接了姐姐进去做正室,早晚的事儿!”江泳沁的星光眼中满是期待,道了声谢就要离开。

    怎料辛王撅住她,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成事不在此,她便半推半就,但到最后一步时,像往常一样要走,辛王却不放人了。

    江泳沁本就因前奏太长脚软,被猛地一拉又倒在了床上,“皇上能给的,本王也能给!”江泳沁一掌呼上了脸,“你疯了!我说了我要完璧之身!已经容你轻薄了,你怎么得寸进尺!”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帝文楷,底裤叫他撕了个干净,“求本王办事,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一场酣畅淋漓的霸王硬上弓已不可阻拦。江泳沁一声痛呼,因辛王用力过猛,头顶撞到了床壁,床帘被撕裂,如片片薄羽,四散落下。

    辛王虽说不久,但不敌次数多,也将人折磨得不轻。

    荆王府。帝君和打开了折得比指甲盖还小的字条,“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安瑾瑶。”

    未及考虑,府门上便传来撞击声,帝君和烧掉了纸条,下一秒,长矛便破门刺入。

    “俘获其荆王及后姬以下!”“是!”

    女人的尖叫,此起彼伏。东宜王像捕猎一般兴奋起来,看了半晌,又转向了荆王,“你沉得住气却,发不了力了!”“本王不过是不参与是非罢了,何时要发力了?”

    我赶到荆王府门前,除了兴儿当个扶手,一个侍卫也没带,因为没人敢拦我,除非是我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无用。但对东宜王来说,还没下到我这颗棋,怎么敢伤及分毫!

    “东宜王殿下,吹灭别人的灯,不会让自己更光明!你以后再也没有求着荆王的事儿了?”帝世珍满脸凄凉,仿佛某一刻,他与荆王才是同病相怜,“皇后?吃骨头不吐血的作风,有什么理由指责本王?”

    帝世珍拿剑鞘狠敲在帝君和的膝盖窝,冷不防跪了下去,又被帝世珍拖到了我面前,“本王是前朝遗子,荆王是宫女贱子,在皇后眼里,皆是下流鼠辈!单枪匹马而来,既知本王不敢伤你一分,又不愿施救于荆王,娘娘的算盘不是打得很好吗?”“你放屁!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当然不会伤我,我又怎么知道你真会放弃荆王这颗棋子!你敢对天发誓,他没帮你做事吗!”

    我猛地推了他一把,他只退了两步,我深感力气不如从前,“帝世珍,我从没瞧不上任何人!只是因为荆王从没对我好过,也不愿交涉他七弟,所以不熟,甚至针锋相对!这其中必有很多长辈们的瓜葛!至少荆王没反,若真如你所言,我爹是叛国奸臣,我是不是可以去死了?皇后之位怎么能让我这样的人玷污!”

    帝世珍仰天大笑,如痴似癫,“荆王没有反心?天大的笑话!他恨极了太上皇!”他瞪大的瞳孔布满血丝,我退了几步,转身打开大门,街上兵民交杂,见这局势,有好奇的驻足,向里不怕死地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