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徵羽抱着手炉发呆,“我是出家人,又怎么配得上,她染了一身芬芳……”“你既要当和尚,又何生凡俗之情呢?”豺狼递给我一杯杏仁茶,我炫了半杯,“哟,她是打算跟你做尼姑了?”帝徵羽描摹着壁炉上的纹饰,“也许,我们都缺这一份救赎……冥冥中皆是注定。”
漠北沙场,起夜的青魂撞见了晚归的主子,主子怎么这么消沉了……帝赫烨进了营帐,却发现江泳沁坐在席上,一人对弈,旁边摆了一壶热酒,他什么也没说,取了一个盅,倒满,一饮而尽,疲惫感显而易见。江泳沁顿了顿,没想到他会喝下她送来的酒,但又明白他心绪烦扰,着人将棋子撤了下去,只是陪坐对饮。他不说,她也不问。
“青魂!”这一声可给青魂吓得不轻,感觉主子今天心情十分不好啊!“属下在。”答应完之后,青魂不自觉地后撤了两步,因为上头那位在瞅酒杯,下一秒玻璃渣渣可能就飞过来了!
帝赫烨看着酒杯中的倒影,一个人,只有朕一个人……皇后呢?“我在她心里算什么?”“啊?……谁?”青魂无措地跪在原地,帝赫烨静坐着,沉默着,万籁俱寂。
江泳沁抚上他的手,柔软的掌心碰到帝王手背上的粗糙……却又被躲开了,她的失落,写在了脸上……“烨,皇后与你相隔两地已数月,旁人常伴她身侧,日久难免生情。”青魂听的一愣,所以主子是去找娘娘了么?那是看到了什么……可娘娘不是已有身孕……
九殿下掀帘而入,“七哥,眼见为实!别瞎揣测!”帝赫烨将酒杯重重砸在地上,“他牵了她,我还需要看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个有妇之夫还需要说吗!”帝赫烨步伐有些不稳,径直出了营帐,“你站住!你这是怎么了!且不说肢体接触,本王没看到一样说不清楚,就是男女共事,天底下也多的是,你还不叫嫂子跟别人在一处了?”帝赫烨站住了,月光如水,却描摹不出他的落寞,“朕跟江泳沁征战多年,皇后一样会不舒服,共事本就没有什么,可她除了跟朕论国事一封家书都没有,朕反倒是从皇侄的信里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心里不顺意,群臣不听政!她但凡跟我说一句呢!”
偷听墙根的云思远又蹲麻了,没躲好,趴在了地上,又被发现了……九殿下不怒反笑,挡在了帝赫烨面前,防止伤及无辜,“我看皇上是对杨少将太严苛了,让他陪媳妇的时间都没有,天天跑来偷听别人的家长里短!”云思远跪在地上磕了一个,真特么点儿背呀!
“皇上,听小女一句,皇后只是不想让你再操劳了,有苦她自己吃!她是你的皇后,也是一国之君,她必须练就能吃大苦能承大悲的心劲儿,帝徵羽只告诉你皇后不舒服,但没告诉你皇后半夜什么时辰睡不着,什么时辰在看奏折,清晨什么时辰去了军营,什么时辰开始孕吐还必须得忍住!什么都不知道,这二人也能算亲近吗!”
江泳沁一看局势不对!那必须得挑拨离间一下,谁知云思远一个箭步爬起来,推了一把江泳沁,没推动,自己差点儿倒过去,“你不许说话,你闭嘴!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的你少生是非,我告诉你我活着呢!”江泳沁明白自己如果再争论就不贤良了,只能是话到嘴边全憋回去,遇见这么个皇后的跟屁虫真是倒大霉!做也做不掉,似乎是知道自己树敌甚多,精明得很!
帝宸傲愣了好一阵,确实难以体会七哥的心情,因为林双觉得,既是夫妻,一个人的事儿就是两个人的,再者除了自己家人都在皇城,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乘虚而入的……
帝赫烨叹了口气,黑漆漆的长河闪着微光,安瑾瑶……你想当凤凰,朕乐意陪你,但分担不了浴火的痛苦……
“轻者,虽不加贼刑,也革用不出。”“是!”打工人终于可以歇一下啦!明日早朝又要准备舌战群儒了……吃了点儿点心,决定去瞅瞅那小子在那儿混呢(狗头),偷听个墙根子无伤大雅吧!
帝徵羽和那宫女坐在石阶上,摘下野花,花团锦簇,他静静地为她簪花,她的笑容是那么明媚而清纯,打开了他尘封许久的心房,“你会有离开的一天吗?”“会。”“你真的能放下这一切吗?”“你能离开这深宫吗?”……也许,是一份救赎吧,还以为,皇家,都是一群不知情为何物的怪物呢……
清晨,起身梳妆,更衣时看着圆滚滚的肚子,心里倒有几分喜悦,什么时候卸货呀?
“尊上何必大动干戈!伤的皆是朝廷上下,只弄得人心涣散!”“治国有常,利民为本。你们若是清正廉洁的官,本尊何必动手伤了和气!”
谭大人站了出来,行了一礼,“臣以为,朝廷之内,虽有手脚不净者,但并非对国家没有贡献,尊上实在不应,赶尽杀绝!”我盘着佛珠,凝视着她,真是,又动了谁的奶酪!她也丝毫不惧,嘲讽的是,面对个人私利,却显得坚毅而决绝!“本尊若留着,必致后患无穷!若说贡献,草根纳税,也算贡献!而你们,吃着皇粮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还大言不惭跟本尊谈贡献?本尊不仅是治权,还要治官,更要治吏!”谭大人鼻翼微扇,咬肌明显,“尊上就不怕,朝臣造反……那时又何尝不是自掘坟墓!”
我倒了一杯酒,遥敬她一盅,轻抿一口,剩余的洒在了大殿的地毯上,“本尊就是把你丢在外面,死不死,活不活,你又敢怎样呢?”谭大人不占上风,只得行了一礼,忍气吞声退了回去。
“尊上,臣启奏。”“奏吧,安爱卿。”她跪在殿中央,揖了一首,“法治兴则山河永盛,法治衰则国乱民怨,臣,恳请尊上推行国法,整治乱象!”